童渊与王越一来就纠缠住了大风卫的卫长,窦平带着天网剑士与胖妖刀一起与剩余的大风卫撞在了一起,这是一场一方完全消灭另一方才能停止的战斗。没有投降,没有仁慈。天网的剑士,他们本是为了暗杀而生的,马战确实不是他们长处,一时间天网剑士竟然被大风卫压着打。窦平暗暗悔恨,自己现在召唤士兵的话,至少要一天时间,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窦平一见这种情况,只能自己挑起了主攻的方向,长枪所到之处,必然会带来一片死亡,就这样,竟然在窦平的带领下,不擅长马战被大风卫压着打的天网剑士,竟然将劣势慢慢的搬回来了。窦平现在感觉手里的这杆长枪越来越重,先是与吕布战了一场,然后厮杀到现在,窦平觉得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战到现在靠的就是意志了。
胖妖刀看出了窦平的疲态,就将主攻的任务抗的了自己的肩上,窦平终于能换一口气了。今日死的人够多的了,可是双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大风卫卫长,看出来了越拖下去对自己于不利。自己本来是吕布的后手,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十分狡猾,压根没有按计划消耗窦平兵力,而是来走了一趟过长而已。自己再也没有后手了。而窦平应该还有援兵赶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大风卫现在剩下不足百人了,窦平的剑士也还剩一多半。
“不管其他,只诛窦平。”大风卫卫长嘶吼道。杀死你,窦安之就够了。
大风卫们开始了自杀式的刺杀,不管自己是否能活,只要能在窦平身上留下一道伤就算死得其所。童渊与王越缠斗着卫长,两人也感到了吃力,卫长现在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童渊王越见状,也没有犹豫。比体力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不如你,但是拼命还拼不过你吗?
童渊气成丹田,大枪一闪百鸟朝凤,如期而至。那枪尖上似乎有无数的鸟儿悲鸣着,为了葬送被枪指着的人,也许是为了葬送是用枪的人。卫长大惊,这一枪自己不一定能接住,一咬牙避过要害,被这一枪扎中,卫长反手一枪直接刺进童渊的胸膛。
窦平怒喊道,“你他妈的找死。”窦平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敌人,转头向着卫长杀去。王越与童渊是几十年的好友了,说实话这次救援窦平一方面是王越确实欣赏窦平,但是主要是因为看在童渊的面子上才来的。
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被人一枪扎了个透心凉。王越怒极,一剑杀去。这一剑是王越一生剑术的精华,剑名无回。一旦使出有来无回。这一剑让卫长丢了一条手臂,也让王越彻底的送命了。
童渊,王越死在幽州以西,窦平的马前。
两位死前脸上挂着笑意,我的枪,我的剑都有传人了。大丈夫当死则死,再无遗憾。童渊死前气息微弱的说道,“安之,要活下去。”
卫长看见窦平冲着自己奔袭而来,窦平你太自信了,我虽然丢了一条胳膊,你又何尝不是快油井灯枯了呢?
卫长猛然间跳起,将窦平扑下了马,两人扭打在一起。天网剑士死完了,胖妖刀拼尽最后一口气,杀死了剩下的三个大风卫后,终于倒地不起,生死不知。这一场几百人的战斗,却惨烈的让人动容。
窦平被卫长扼住了脖子,窦平用拳头狠狠的捶打着卫长的两肾,卫长咬牙死死的放手。窦平的拳头越来约无力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这是真的又要死了吗?那....再见了,小铃铛。再见了,二哥。再见了,郭奉孝,再见了贾先生。再见了,你们大家,再见了三国。
我爱你,这三国,这该死的三国。
这是下雨了吗,窦平慢慢的睁开眼,他躺在皇甫玲的怀里。皇甫玲哭的像一个泪人。她手里的那把匕首插进了卫长的身上。窦平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他只能躺在她的怀里看着她哭,连给她擦擦眼泪的力气也没有。
卫长还没有死,皇甫玲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他还有一口气。他离他们只有三步之遥,可这三步犹如天河,他也许走一步就耗尽他的这口气了。还好,我还有袖箭。
抬手,他已经瞄不准了,眼睛没有了焦距,模模糊糊的看见有个人抱着另一个人。陛下我尽力了。大风卫没有堕了大汉的威望。
袖箭射出,皇甫玲看见了卫长射出的袖箭,她没有力气抱着没有知觉的窦平离开。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挡在了他的身前。你总说你爱我,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也一样。
窦平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根袖箭,扎进了她的心房,带走了她的美丽,带走了他的姑娘。
窦安之啊,你除了流泪还能做什么呢?
卫长死了,大风卫死了。教导营死了,童渊死了,王越死了。
窦平挣扎着,挣扎着起不来,耳边传来了马蹄声。那身影好像是二哥,然后窦安之昏过去了。昏迷之前他告诉自己,我要醒来,万一还能救活她呢?
窦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的州牧府里。窦平躺在自己的卧室,床前貂蝉和伏欣趴着,她俩似乎睡着了。窦平身上都是绷带,微微一动血还会渗出来。他挣扎这跳下床,连鞋也没有穿。貂蝉和伏欣醒了,两个人的眼睛发红不知是哭的还是累的。
貂蝉一把扶住窦平,伏欣起身就去找华佗。门一开,赵云,郭嘉,荀彧,典韦,甘宁,马超,史阿都在屋外。
貂蝉想把窦平扶回床上,窦平摇摇手说道,颤声问道,“她呢?”我真的害怕听见她不在了的消息,窦安之啊,我第一次才知道,你是这么的懦弱。
“玲姑娘,在隔壁。”貂蝉忍着哭腔说道。窦安之,我不是难过你一醒就找她。而是我心疼你啊,窦安之。
“扶我去,扶我去。”窦平焦急的说道。
赵云上前,“二哥,扶你过去。”
伏欣,貂蝉看着那浑身是血,听到赵云扶她去见皇甫玲的时候,笑的像个孩子的窦平。终于哭出来声。
典韦,甘宁虎目微红,郭嘉一脸怒意和愧疚。荀彧是一脸的担忧。马超哭肿了眼关切的看着窦平,窦平揉揉他的脑袋说道,“我没事,放心吧。”
貂蝉给窦平披上了一件外套,赵云就扶着他去了皇甫玲的屋子。一推门,皇甫嵩,皇甫坚寿和华佗都在屋里。
“她...她没事吧。”窦平上前拉住华佗问道。华佗摇摇头,没有说话。
“您肯定是和我开玩笑,您是神医啊。您可以起死回生的。您救救她吧。救救她吧。”他躬身给华佗行礼说道,那一身的伤口彻底裂开了。赵云虎目含泪,只是紧紧的扶着了窦平。伏欣看着窦平,你知道吗窦安之,这幅摸样的你,比万军从中光芒万丈的你更让人痴迷。
皇甫坚寿那一脸的恨意,看到这幅摸样的窦平也所剩无几了。皇甫嵩红着眼,转过头。
“安之,别这样,别这样。我可以让玲姑娘醒来。一旦醒来再睡过去,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华佗沉声说道。窦平手足无措,看着华佗。“那袖箭没有射到心脏,但是玲姑娘本来的病,再加上这么一下,让她彻底油尽灯枯了。”
“华神医,让玲儿醒来吧。玲儿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见安之一面。不见怕是她心难安。”皇甫嵩说道。
华佗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放入了皇甫玲的口中。不一会工夫,那惨白的脸上出现了红润。
她慢慢的醒了,“安之,安之没事吧。”他醒来时关心的是她,她醒来时关心的也是他。
“我在呢,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小铃铛你也没事,华先生都说了你的伤,他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医好。”窦平咧着嘴,红着眼说道。
“又骗我,傻瓜。”她笑着说道,然后竟然起身坐起来了。“爹爹,大哥。”窦平挥挥手众人退去,“安之,你别出去,见不到你我害怕。”“我那不出去,哪也不去。”窦平停下来轻轻将门关上。
“父亲,对不起。玲儿可能不能一直陪着您了。”皇甫玲说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安之不是刚刚说了,华先生医你的伤很容易的,很容易的,是不是坚寿。”这大汉最后的名将此刻只是一个快要失去自己女儿的父亲。
“对,你不信大哥,还不信父亲嘛。”皇甫坚寿笑着说道。
皇甫玲笑了笑,就像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大哥从小就不会骗我。母亲去了以后,他告诉我母亲出门访友了,过几日就回来。大哥不会骗人。大哥,以后要照顾好父亲。好吗?”
“好,好。”皇甫坚寿嚎啕大哭,从屋里走出去了。“父亲,对不起。有来生还做您的女儿。”“嗯嗯。”皇甫嵩摆摆手,也出去了。
“安之,你别哭了。”皇甫玲娇嗔道。“那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窦平祈求的说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永远想安之的小铃铛啊。傻瓜。”她轻轻的戳了一下窦平的脸说道。
窦平温柔的坐在床前,看着她,不说话。“安之,你不是回来说有惊喜吗?”皇甫玲笑着问道。
“有。”窦平知道他们都在门外,说道,“二哥,给告诉赵管事,我让他准备的东西今夜要用。”“我这就去。”赵云说完就转身而去。
“晚上才能看啊,是什么呢?猜不到。安之,我是不是很笨啊。”
“哪有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子了。”“骗人!安之,多骗骗我,我怕再也听不到了。”
“你什么时候想听,我就给你说。怎么会听不到呢?”“安之,其实我不傻。我知道我的病,谁都都没办法。华先生,张先生都没办法。可是安之还是有办法,安之,你也是医我的药。不过你还骗人家,喝那么苦的药,真过分。”
原来,你都知道啊。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装作不知道啊。我怎么这么傻。
“安之,怎么又哭了。安之,要是我不在了,你还是要多笑笑。安之爱笑,笑起来也好看。我喜欢看。欣姐姐对你很好,貂蝉姐姐也是,你不能负了她们。你恨不恨张姐姐啊。”皇甫玲突然问道。
“不恨,我应该是怨她。后来有了你也不怨她了。恨一点也没有。”窦平诚实的说道。
“嘿嘿嘿,那我就放心了。不恨就是不爱。安之只爱我一人。”她笑颜如花。“我只爱你一人。”窦平沉声说道。
两人在屋里说话,不知时间,窦平抬头望去,才发现天色彻底暗下来了。皇甫坚寿推开门,端着两碗参汤进来说道,“华先生,让你们两个喝碗参汤。”
窦平二话不说,接过就喝下去了。皇甫玲小口小口的喝着。还剩一点,她吐吐舌头是真的喝不下去了,窦平笑了笑,接过剩下的一气喝完。
“赵管事说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皇甫坚寿给窦平说道。
“嗯,知晓了。”“安之,什么东西啊。”皇甫玲问道。“一会你就知道了。”窦平从皇甫坚寿手里拿过一根纸棒,笑笑说道。
皇甫坚寿很识相的拿过空碗就离开了,窦平给皇甫玲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说道,“在屋里打开窗户也能看见,但是在屋顶效果更佳。小铃铛大人,我们去哪里看呢?”“屋顶。”她笑着说道。“遵命。”
窦平给皇甫玲穿好衣服,将她背起,颤颤巍巍的向着屋外走去。那个接近天下无敌的窦安之,现在连背起他心爱的女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两个人被赵云,和伏欣送到了屋顶。
皇甫玲看着没有能将自己背上来,一脸愧疚的窦安之,差点哭出来。皇甫玲,不许哭,不许哭。我不想让他看出我伤心,因为那样他会伤心的。既然知道这是和他最后的时光了,你要开心,知道吗?皇甫玲。
“我们要看烟火了。”说完,窦平拿出那根纸棒点燃,纸棒中射出一颗烟火,划破了正个黑暗的夜空。
然后冀州的整个夜空都被烟火照亮,那烟火驱走了冀州的夜晚。皇甫玲微笑着,痴迷的看着漫天的烟火,嘴角上扬,边笑边哭。对不起,我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窦平冲着皇甫玲单膝跪地,说道,“皇甫玲,这世间所有的烟火,不抵不过你的容颜。我叫窦平,嫁给我可以吗?”
“嗯,呜呜呜~~~”她在他的怀里哭的像一个孩子。
“安之,你给我唱首歌吧。我要从来没听过的,不许唱诗经里面的。”这是我最后的任性了,安之。
“简单,唱一首你绝对没听过的。”窦平笑了笑,他能看出来,她撑不过今夜了,我还有什么不能依你的呢?那温和的歌声响起。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这是一首皇甫玲从未为听过的曲调,那无奈而又哀伤的歌声才是他的心声吧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哪有蛇,你吓我干什么。还有。。还有你这登徒子,快将人家的脚松开。”“不好意思,正骨是极痛的,想着吓吓你让你分神,这样你能好受一些。”“哦,那谢谢你啦,还未请叫恩公姓名。”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说些话真的很羞人,但是安之别那么干脆的拒绝我可好,我愿意让安之多了解我,也愿意多了解安之。出征之时注意安全。”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你才是大笨钟呢。”“好啦,别生气了。以后每隔七天我给你做一次,好不好?”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虽然铃铛声音不好听,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原谅你啦。”“傻。好好听听,像不像安之、安之。别人家的铃儿响叮当,我家的玲儿想安之嘛。”
“哼,信你啦。再有下次,我就..我就咬你。”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小铃铛,我爱你,这天下没有什么比你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了,但是对不起,我要死了。”
“君且先行,妾紧随其后。”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
在白云外
“这首歌叫什么啊。”“一生所爱。”
“安之,这铃铛你带着,她就是我,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摘下,只能抬抬胳膊说道。“安之,我也给你准备惊喜了。不许一直难过,答应我。”“我答应你。”
“嘿嘿嘿,我困了,要睡了,安之若有来世,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窦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张着嘴,无声的哭着。好像是怕吵醒她。
那一夜,冀州夜空被烟花照亮。她在他的怀里睡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吾妻逝于夜,烟花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