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鸣鸾阁。
知道肖嵩在狱中自尽的消息,诸葛忆荪也并未追查下去,只让人将肖嵩埋入了尘萋门外的罪人荒冢,也算是看在双鲤的面子上给了肖嵩一个最后的体面。
这一日,临泗郡主入宫请安,正与诸葛忆荪在鸣鸾阁说话,诸葛忆荪拉着临泗郡主的手往暖榻上一边走一边说道,“临泗,这一回多亏了你啊,此次的情势如此凶险,若不是你,我亦不知能否逃过此劫,做了他们的刀下鬼也未可知。”
“临泗不敢居功,”临泗郡主说道,“说起来,也是杜姐姐筹谋得当,一早就察觉了宫中的不同寻常之处,暗中救出了太后,又飞鸽传信,让我私下里布排这些,此次之事,杜姐姐当居首功,临泗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你杜姐姐的确是个有智谋的,你也不差,机警果断,多亏了你们二人,不光救了我,也挽救了我们大黎的江山社稷,不曾落入奸人的手中。”
“太后抬举,临泗身为郡主,也是我分内应当做的。”
“过几日便是除夕,哀家决定好好嘉奖你们二人,晋升你为公主,赐两千户封邑,并惠及你与易将军的一双儿女,等他们长大成人了,可承袭你的封邑爵位,令郎将来为千户县侯,令爱将来做县主,还有你的生母,虽然生前只是你父亲的侍妾,并未封诰品级,哀家今日做主,宗室出身的公主之母应称太仪,就追封你母亲为太仪,与你父亲滕王同尊,也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吧。”
“临泗多谢太后成全。”
“只是哀家还有一个犯难的地方,”诸葛忆荪说道。
“太后请说,临泗虽然愚鲁,也愿意为太后分忧。”
“便是你杜姐姐的封赏之事,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对于名位、财帛都不甚放在心上,该封赏些什么东西给她才好呢?”诸葛忆荪问道。
“如今杜姐姐一心都在天腰川学宫上头,这天腰川学宫虽然是太后您支持兴办的,可是从前的恒山王主政之时,对于学宫中招收京城女学生一事十分不以为意,还处处打压排挤,从前天腰川学宫中的粮米布帛都是受官中供给,可是自从您到雪川去,恒山王便借故将天腰川学宫的供给停了,连曲阳宫中的宫人都不许往学宫中去,原本曲阳宫的供奉,经您做主,有一半都送到了学宫去,如今曲阳宫的人不来往了,恒山王宁可将这些供奉之物打赏给曲阳宫的宫监们,也下了死命令,不许让曲阳宫的东西流到学宫中去。”
“有这样的事?为何不曾听你杜姐姐与我说起过?”
“杜姐姐的性子您也知道,她是看您这段日子要处理的人、要应对的人实在太多,她不想用这样的事来惹您烦心罢了,”临泗郡主说道,
“您也知道,天腰川学宫夫子、学生还有管事之人就有千余人,还有在天腰川学宫颐养天年的几百个年老的嬷嬷、公公们,这几个月,学宫仓房中的粮米已经陆续见底,入了冬,连棉衣绵褥都需要额外添置,杜姐姐已经将先帝和您的赏赐之物一件件让墨韵拿去变卖,靠变卖之资来维持学宫的生计了。”
“怪不得上次到天腰川学宫去,看她一身素净,没有一丝的华贵之物,连束发的发簪都由她最喜欢的玉簪子换成了寻常的楠木簪子,这便是那不成器的恒山王造的孽了。”诸葛忆荪说道。
“您既然要封赏杜姐姐,依我的主意,只要替她解决了这些学宫的日常开销,让杜姐姐没有后顾之忧,潜心于学宫的课业之上,就是对杜姐姐再好不过的封赏了。”临泗郡主说道。
“这个好办,倒也不难,过会儿我便下旨,仍旧像从前一样,学宫的一应供给都有官中发放,也不必东动用国库的银钱,往后我就不住在仁寿宫了,就将从前仁寿宫的供奉拨给天腰川学宫吧,天腰川学宫中的夫子、管事的薪俸暂时由曲阳宫发放吧,至于往后,我另有打算。”诸葛忆荪说道。
“如此,杜姐姐也能放心在课业上了。”
“你杜姐姐潜心在课业上是好的,只是这天腰川学宫一直靠官中的钱粮接济,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这倒也是,若是天腰川学宫能像晏康学宫、太仓学宫那样,有孟先生那样的巨贾来经营,而学宫呢,也能替孟先生培养工匠、农人、商贾和力士,如此两相受益就好了。可惜天腰川学宫中都是女子,京中的商贾们,从天腰川学宫中雇佣绣娘、女匠人、女营兵士倒是勤快,可惜没有人愿意承担起学宫的开支来,若是京城中也有个会做生意的女商人就好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京城中虽然没有,可是雪川精明强干的女商人多着呢,明日我便写信,从雪川叫来两个,你杜姐姐主内,她们主外,帮着你杜姐姐,将学宫从内到外地操持起来。”
“太后这话倒是让我好奇得很,不知道这雪川的女商人长什么样子,恨不得当下就见见,难道女人还能走马帮、经商队吗?”
“怎么不能?女子的细心周全之处,胜过粗枝大叶的男人们百倍,谈生意也都是好手。”诸葛忆荪说道,“这女商人,其中一个你也是见过的。”
“我也见过?怎么一时全无印象?”
“过几日等她们来了,你就知道了。”诸葛忆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