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对苏婉晴就更不喜了。因为只要看着苏婉晴这张脸,她就想起苏婉晴的生母胡氏。
胡氏当年可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追求者无数。而她的儿子苏盛当年就是其一。在胡氏未进门前,苏太夫人就不喜欢了,后来进了门,苏太夫人更是厌恶。
婆媳之间本就难相处。苏太夫人对胡氏不喜,胡氏也不会对苏太夫人伏低做小,婆媳两人的矛盾更是没停过。所以连带的对苏婉晴这个孙女,苏太夫人也不喜欢。这也是当初苏婉晴为什么这么容易被送出府的原因。
如今被接回府,又被赐婚给九王爷,苏太夫人原先 还想着,既然这个孙女还有用,那么分积几分宠爱给她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一看,果然是胡氏所生的,一样那么不讨人喜欢。
不过苏太夫人将自己的心思掩饰得很好,面上还是带着慈爱的笑容,若不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苏婉晴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果然人老成精!
“好了,总在这里杵着也不像话,还是快回家吧。”最后,苏太夫人不想继续说下去了,而且也反应过来她们一直是在大门外站着,“你才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先跟你母亲回去休息,等晚上你父亲回来了,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
“是,祖母。”苏婉晴又对程氏说道,“有劳程夫人了。”
这已经是苏婉晴第二次称呼程氏为程夫人了,苏太夫人见她坚持,也就不再纠正她。可是程氏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在她看来,苏婉晴这完全是不想承认她这个武安侯夫人的地位。她僵硬着一张脸,说道:“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这都是母亲该做的。”
一行人进了府,才刚走进二门,苏太夫人就在嬷嬷的搀扶下往她的荣寿堂去了。而几位公子小姐姨娘也都各自散去。
程氏脸上的笑意尽收,扯着嘴角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院子。”
夏云城赶到皇宫大门的时候,夏弘毅和夏靖宇也刚好到达。与他不同的是,他们二人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比起他的风尘仆仆,两人看着干净整洁得多。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路沉默无言。
到了惠成帝的御书房,总管太监禀报过后,三人一同进去了。里面除了惠成帝,还有一个人--当朝大名鼎鼎的右相古月。
右相仍旧没有穿官袍,一身白衣傲然挺立,仿佛冬天里的一株白梅。
右相一向深得惠成帝信任,对于他现在出现在御书房,三人一点都没觉得意外。收敛了心思,三人跪下请安。
“儿臣参见父皇。”
“孙儿参见皇爷爷。”
“起来吧。”惠成帝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眼神迷离,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此番南下,你们可有收获?”
夏弘毅连忙将他们赈灾一事详细回禀。
夏靖宇虽然也是此次赈灾的负责人,可是他并没有抢着回答,就算夏弘毅将功劳大部分都揽去了,他也没有出声。
不过有人见不得夏弘毅如此厚颜无耻,便戳穿他的谎言,“臣听闻明王和长孙殿下到达的时候,南方的商人明月公子已经开始赈灾了,就连神魔莫测的蓬莱岛都参与进来。王爷和长孙殿下去到的时候,不过是做收尾工作而已。”
“哦?此事当真?”惠成帝睁开浑浊的眸子,看着下方的夏弘毅,“老二,你说,右相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儿臣……”夏弘毅语噎,对一旁的右相恨极。
“哼!说不出话了吧?亏得朕如此信你,你就是这般欺骗朕的?”惠成帝厉声责问,不过说了两句就气喘吁吁的了,“你,你给朕滚下去!”
夏弘毅见此,也只好离开。
惠成帝发怒,右相就这么站着,冷冷地看着,夏云城也没有上前劝解的意思,只有夏靖宇连忙劝道:“皇爷爷请息怒,这次赈灾,是孙儿与二皇叔的不是,还请皇爷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一边说,夏靖宇还上前给他顺气。
好一会儿,惠成帝才觉得气息顺畅了许多,态度也好了不少,“还是宇儿孝顺。”
夏靖宇又说了些好话哄着惠成帝,才将赈灾一事说出。他没有任何的增减,都是很客观的事实,惠成帝听后先是很欣慰,而后又是一脸凝重,“那个蓬莱岛到底是何来头?”
惠成帝这话问的是右相。
右相回答:“回皇上,蓬莱岛的传闻臣也只是从坊间听闻,至于更多的,臣也不知,毕竟那岛位于海外,那是咱们大夏到达不了的地方。”
“老九,你呢?”惠成帝转而看向沉默无言的夏云城。
“皇上,儿臣亦不知。”夏云城回答地很干脆。
“这个蓬莱岛,还是要好好查查。”惠成帝最后说道,“至于那什么明月公子,此番为朝廷做出如此贡献,就……就赐牌匾一块吧。”
惠成帝的赏赐从来都是如此,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物件,毕竟他从来都是只收银子很少有往外赏赐的。
而对于惠成帝来说,那什么明月公子,你不是很有钱么?那么朕就不赏赐那些什么金银玉器了,就赏你一块牌匾就行了。朕的墨宝,那可是万金难求的。
对于惠成帝的小气,右相已经习惯了,而夏云城则是在心里深深地鄙视。
“老九,查蓬莱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此次剿匪你让飞龙军的幕后主使逃跑了,朕便不予追究了,只是这蓬莱岛一事你一定要给朕办好了,否则,朕新账旧账一起算。”
“儿臣明白。”夏云城垂着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惠成帝又道:“还有,过些日子北冥和西戎的使者就要到达京城,这接待一事就交给你和右相来负责。”
两国一起发动对大夏的战争,可是到最后,两国都没能占到便宜。最惨的是北冥,苏景率领三十万大军一路北上,差点就让北冥灭国。最后还是惠成帝连发三道旨意才让苏景停下脚步。
如今两国与大夏的战争已经停歇,北冥和西戎是来求和的。两国的使臣早已经在战争停下来的时候赶往大夏,再过几日就要到达京城了。
当初听闻惠成帝的决定的时候,夏云城极度不满。北冥和西戎屡次挑衅大夏,就该打得他们都怕了,才能让他们歇了挑衅大夏的心思。而苏景与北冥一战,就是最好的机会,可偏偏他这个父皇却在后方拖后腿。
可是即便心存不满,夏云城也不能做些什么,因为现在大夏的最高掌权人还是惠成帝。
如今惠成帝让他负责接待两国使臣,夏云城觉得正合他意。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两国脱下一层皮来。
只是他这想法才刚形成,就听惠成帝说道:“咱们大夏是大国,北冥和西戎均是小国,咱们要以礼待人,昭显我大国的风范,老九,右相,你们可明白?”
“是,皇上。”右相没有异议。
“可是皇上,这一次战争,我国耗费过多,而且战事是北冥和西戎挑起的,我们这次的损失总该要他们来赔偿吧?”夏云城问道,语气不太好。
每一次的战争要死多少人,导致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知不知道?那些死去或者受伤的士兵总要给一笔赔偿费,若是不从两国身上掏银子,难道还要自己拿么?
惠成帝却不在乎地说道:“那么一点银子,咱们又不是出不起,好了就照朕的意思办。”
那语气,不容拒绝。
夏云城只得歇下继续理论的心思,“是,皇上。”不过却不打算照着惠成帝的意思办。
夏靖宇在惠成帝身边,看着他们说完了正事,才说道:“皇爷爷,孙儿此次在外看中的一个女子,想请皇爷爷为孙儿指婚。”
惠成帝一听,这就来了兴趣,“哦?是哪家的美人啊?难道你要娶来做王妃?”
一般需要请旨赐婚的无非就是王妃侧妃,其它侍妾一流的根本不需要皇帝赐婚。而现在夏靖宇后院只有几个通房,所以惠成帝才会有此一问。
惠成帝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长孙,十六岁了,是该成家了。他当初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当父亲了。
惠成帝心中想着,是时候说说皇后,让她给长孙寻找合适的闺秀了。
“皇上,既然无事,儿臣告退了。”夏云城一看正事说完,就不想在此久留。
可是惠成帝却道:“等着,待会儿朕还有事同你说。”眼神就没离开过夏靖宇。
夏靖宇被惠成帝的眼神看得有些毛毛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爷爷,不是王妃,只是侧妃。”
就丁琳那女人,给她侧妃之位夏靖宇都觉得亏了,更别提王妃之位了。只是这是他与丁雄说好的条件,要是他提都不提,岂不是让丁雄与他心生间隙?
“那她是什么身份?长得可是漂亮?”惠成帝问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出这话有多无礼。
夏靖宇也觉得有些尴尬,“是……是飞雪山庄的小姐。”
飞雪山庄在北方可是很有名的,就是沉迷美色的惠成帝也听过飞雪山庄。主要是对方有钱啊,想让他不注意都难。
听说庄主丁雄只有一个女儿丁琳,想来宇儿看上的就是那个丁琳了。不知那个丁琳长得何等模样,要是能……
惠成帝眼珠子一转,夏靖宇心中便一紧,连忙说道:“皇爷爷,那丁琳已经是孙儿的人了,是孙儿……是孙儿唐突了,想要弥补一二,所以想要求得皇爷爷的一道圣旨,册封她为侧妃。”
惠成帝摸摸自己的胡须,觉得可惜了。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是自己孙子的错。在他看来,完全是那丁琳不知廉耻,想要攀上他们皇家。如此,那个侧妃之位那个女子实在担任不得,“既然宇儿喜欢,那就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就行了,何必给她侧妃之位?”
夏靖宇是郡王,有两个侧妃的名额,若是一个丁琳就占据了一个名额,那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一般侧妃的名额可是用来拉拢朝中大臣的,如此给一个商户之女,惠成帝觉得可惜了。
夏靖宇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可是那飞雪山庄可不是一般的商户,所以夏靖宇也只能忍痛给了。他道:“皇爷爷,可是孙儿已经答应了琳儿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孙儿还是皇家之人,这么食言而肥可不好。”
到底抵不过夏靖宇的恳求,惠成帝最后还是答应了,喜得夏靖宇又说了好些好话,听得惠成帝开怀大笑。
夏云城在下首看着他们祖孙二人的互动,心中嘲讽不已。余光看到一旁的右相,见他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心中忍不住心生警惕。
右相古月此人夏云城早就有所耳闻。传闻他出身贫寒,家中父母亲戚全无,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而后不知为何就得到惠成帝的看重,一跃成为右相,在朝堂上举足轻重。
早些时候,他一直待在边疆,对于此人的认识也只是来源于情报当中。他以为此人是惠成帝的人。可是现在见到真人,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就从那双眼眸中,就看不出他对惠成帝有多少忠诚,那么他究竟是因何得到惠成帝的宠信的呢?
尽管夏云城的眼神很是隐蔽,可是右相还是察觉了。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夏云城一眼,而后就移开视线。
可就是这一眼,就让夏云城更是觉得此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一般的贫寒子弟,恐怕其还有更隐秘的身份。
“好了,既然你已经得偿所愿,那就先离开吧,皇爷爷还有事情和你九皇叔说。”这时候,惠成帝让夏靖宇离开。
等御书房里只剩下夏云城的时候,惠成帝才看向夏云城,“老九,在你进京前,朕为你指了一门婚事,就是你那下属苏景的妹妹,叫苏婉晴的,你可有异议?”
“回皇上,儿臣没有异议。”
夏云城面上平静,可是心中却疑惑,不过是一桩赐婚,他为何要特意留下自己说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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