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夏云城的动作很速度,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几个步骤全都在几日内完成,而且还是他亲自压着礼部的官员上门。礼部的官员碍于夏云城的威慑,不得不认真的将事情办得完美。
下聘的时候,夏云城的聘礼很是壮观:活大雁一对、良田两千亩、京城附近的庄子两个、京城繁华地段的铺子两个、各色款式的锦缎各二十抬、东珠以及金银玉石首饰各两箱……总之,除了寻常下聘需要的三牲、茶叶、生果等,其它的很是丰盛。
整整两百八十抬的聘礼,将武安侯府的客厅摆的满满当当。最后,在苏婉蓉愤恨和苏婉柔嫉妒的眼神中,这些聘礼全部被抬进了醉月轩。
看着这些聘礼的时候,程氏心中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原本还想着等这些聘礼入了库房后,她要扣下一些好东西,等自己女儿出嫁或者儿子娶媳妇的时候用于做嫁妆或聘礼。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来下聘的士兵就已经全部将东西抬入醉月轩了。程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在她面前消失。
自从下聘后,九王爷夏云城与武安侯府大小姐的婚事,瞬间成为京城话题的头条。
京城一户僻静的人家中,丁楚龙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复杂,“你也看到了,九王爷有多看重苏婉晴,你还要这么做吗?”
丁楚龙没想到,紧紧是一个苏婉晴,先是让自己的妹妹被迫成为夏靖宇的人,现在就是对面这人都对她感兴趣。现在,他还真的是对苏婉晴挺好奇的。
若是此刻苏婉晴在这里的话,一定认识丁楚龙对面的人--拓跋治。
拓跋治闻言扬眉一笑,“为什么不?本王就是喜欢苏婉晴,就算她不是夏云城的王妃,本王也要得到她。”
语气张扬,信心十足,言语间都是对苏婉晴的志在必得。
沉默了片刻,丁楚龙才说道:“我只帮你把人送出京城,至于怎么将人送来,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放心。”拓跋治应道,“不会让你难做的。”
很快,为两国使臣践行的宴会就到了,就在夏云城请期的第二天。让武安侯府众人疑惑的是,皇后特地给苏婉晴下了懿旨,让她务必到场。然而苏婉晴心里十分清楚,那是惠成帝的意思,他不过是借着皇后的手下旨而已。
宴会在申时开始,可是他们一大早就要进宫。
苏婉晴并没有化妆,只是穿着比平时隆重一些,头上也不过一副东珠头面,看起来楚楚动人。想了想,苏婉晴拿起眉笔在眼睛部位捣鼓了一番,不过寥寥几笔,便将原本柔和的眉眼变得凌厉起来。
苏婉晴满意地点点头: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到苏婉晴带着白妩和宁秋出来的时候,苏太夫人几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大姐姐,您可真是孝顺,竟然让祖母和父亲母亲等你。”苏婉蓉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着苏婉晴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苏婉蓉只觉得十分刺眼。为什么?为什么她一个不受父亲看重的女儿居然会有这样的容貌?要是那样的容貌长在自己脸上,长孙殿下一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不会对自己食言而肥。
苏婉蓉十分想要划花那张碍眼的脸,可是只能死死地压制在心里。
不过……想到那晚的蒙面黑衣人,苏婉蓉脸上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对于苏婉蓉每次见面都要出言讽刺自己,苏婉晴已经习惯了,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以及一丝疑惑,说道:“可是程夫人派去的人通知我的就是这个时候,难道程夫人让人通知的时间是错的?”
苏婉蓉面色一变,但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只听苏婉晴继续说道:“难怪三妹妹每次都看大姐姐不顺眼,想来都是程夫人言传身教……”
“蓉儿你胡乱说些什么!”程氏也跟着面色一变,不等苏婉晴将话说完,就开口呵斥苏婉蓉,“你大姐姐并没有来晚,是我们来得早了。”
程氏没想到,这苏婉晴的嘴巴这么利索。她承认她就是故意让人将时间说得晚一些,这样苏婉晴在太夫人面前一定没有什么好印象,若市场传了出去,还会给她留下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
可是没想到这丫头脑子居然转的这么快,还将过错安在自己的头上!
程氏对苏婉晴十分不喜,可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得出口斥责自己万般疼爱的女儿。程氏心里别提多呕了,可同时又很无奈,自己千娇万宠的在后院里长大的女儿居然比不过一个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若是自己的女儿也有这野丫头那般的心计,她也就能对女儿放心些。
“还不快向你大姐姐道歉!”程氏说道。
“母亲,我……”苏婉蓉心里不服气,想要再辩解,可是看着程氏那不容置疑地眼神,只好委屈地对着苏婉晴说道,“对不起,大姐姐。”
苏太夫人这时候开口从中调解了,“都是自家姐妹,以后不可再如此针锋相对,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说罢,在丫鬟的搀扶下,苏太夫人率先向第一辆马车走去。程氏要陪着婆婆,跟着上了第一辆马车,于是她们三姐妹在第二辆,苏泽因为年纪太小,跟着程氏在前面一辆。
苏盛和苏景两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至于苏德……那可怜的孩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苏盛虽然亲自去平津侯府请神医,可最后还是无功而返。无论他怎么求,平津侯夫妇都不可能说出白妩的信息,至于白妩的落脚处,他们就是想告知苏盛也是不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
武安侯府虽然地处内城,可却是在靠近外围的地方,等他们一行人到达皇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所有人在这里都要下车下马步行进去,能有特殊待遇的只有少数人。
苏太夫人和程氏在京城行走多年,有不少交好的人家,虽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总要相互问好什么的。程氏落落大方,与各家夫人都有交情,只有一个,让程氏横眉冷对,甚至对方对她示意,她也是冷哼一声并不回应。
这倒让苏婉晴看得稀奇,正猜想这妇人是谁的时候,就见对方看着她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刚回府的苏大小姐了吧?”
“正是。”苏婉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回道。
“我是平津侯府上的,你可以叫我孔伯母。”
原来她就是秦逸轩的母亲,难怪程氏见到她没有好脸色了。同样是儿子伤到了腿,如今孔氏的儿子伤势大好,再过不久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而程氏的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最重要的是,她和苏盛屡次上门请求孔氏夫妻告知神医的下落,可是无论是孔氏还是平津侯都找借口推脱,程氏能有好脸色才怪!
“婉晴见过孔伯母。”苏婉晴从善如流地说道。
她神情不卑不亢,态度落落大方,就是行礼的姿势也是十足的大家闺秀,与传闻中的在京城外长大、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形象完全不符。这让孔氏以及在场的夫人们对她的印象很好。
她们都是混迹于后宅的人,又岂能想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恐怕这是继夫人容不下原配夫人留下的嫡女,所以才会如此污蔑于她。于是那些人看程氏的眼神隐隐的就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她们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她们插手。
她们的眼神虽然隐晦,可是程氏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当下对于孔氏更下怨恨了。
不过孔氏又岂会怕了程氏。她们两人的关系早在两家议亲的时候已经不合了,如今出了求医一事,两家关系更是已经破裂,只不过在朝为官的,总不会这么轻易地撕破脸罢了。
丝毫不将程氏难看的脸色看在眼里,孔氏笑道:“果真是个可人疼的,难怪能有那好福气,瞧瞧这容貌,这气度……太夫人,您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个好孙女儿。”
最后一句话,孔氏是对着苏太夫人说的。苏太夫人尽管心里也将孔氏埋怨上了也只能报以微笑。
苏婉晴听出了孔氏是真心夸赞她的,当下再次福了福身,“孔伯母谬赞了,婉晴当不得。”
“你这孩子不必自谦,伯母说的可是真心话。”
两人言笑晏晏,可是程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撕烂了。
这时候轮到她们进宫了。孔氏不再拉着苏婉晴说话,只说下次有机会一定下帖子邀请她去府上玩。程氏脸上也恢复了一片平静,然而她的内心是什么想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因为天气还冷着,所以举行宴会的是一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型宫殿。男女分席,左右各一边,最上首的是皇帝皇后和太后的位置,其下是有品级的妃子,再往下就是皇子公主的位置,紧接着就是各官员以及家眷的位置了,都是按职位品级依次分下来。
大夏如今并无太后,所以最上首的两个明黄的座位是惠成帝和皇后的,只不过现在还空着。
现在还不是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到达的人各自找相熟的人在聊天。武安侯府众人都有相熟之人,只除了苏婉晴。她刚回京城不久,又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更是几乎不出门,所以京中的闺秀没一个是认识的。
很快,程氏几人散去,只留下了苏婉晴和苏景。
“晴儿,哥哥带你去座位上坐着吧。”苏景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武安侯府众人的不满,更带着浓浓的愧疚。
苏婉晴并没有因为被苏太夫人等忽略而感到难堪与不适,云淡风轻地说道:“哥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苏景却不理会苏婉晴的话,坚持将她带到武安侯府女眷的位置上坐下,交代了白妩和宁秋好好照顾她后,又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后,才回到男方那边的座位。
苏婉晴的眼神一直放在苏景身上,见他并没有去找其他人聊天,同样也是在位置上静静地坐着,一副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模样。看到这里,苏婉晴突然有些想笑:他们还真不愧是兄妹啊。
“你是苏府刚回来的大小姐吧?”一道活泼中带着好奇的声音在苏婉晴耳边响起。
苏婉晴闻言向左微微侧头,就撞进了一双好看的杏眼中。再看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圆嘟嘟的脸庞,双眼眨啊眨的,十分可爱,让苏婉晴忍不住手痒痒,十分想要蹂躏那可爱无比的脸蛋。
这姑娘可能是个急性子,都不等苏婉晴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我是辅国公府的,叫林潇潇,你长得好漂亮啊,我可以叫你苏妹妹吗?”
辅国公是一等国公,也是如今大夏仅存的唯二的国公府。与定国公不同,辅国公向来很懂得明哲保身。如今皇帝昏庸,朝堂混乱,辅国公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官员,也没有与各个帮派结党。苏婉晴记得,如今国公府还未出嫁的只有一个嫡幼女,才刚满十五岁,想来就是她眼前的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苏婉晴觉得有些好笑,“谢谢,你也很可爱,不过可能你得叫我苏姐姐了。”
“啊?”林潇潇的大杏眼眨了眨,然后说道,“我不信,我今年二月已经满十五了。”
“可我是去年五月满十五的呀。”苏婉晴憋着笑,一脸的无辜,“潇潇妹妹乖,叫声苏姐姐。”
林潇潇瘪了瘪嘴,满脸的失望,最后妥协道:“好吧,那我叫你苏姐姐。”
很快,林潇潇脸上的失望神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将自己的凳子朝着苏婉晴这边移了一点,她凑在苏婉晴耳边说道:“我看你也不去找人聊天,是不喜欢她们吧?我告诉你啊,我也不喜欢和她们聊天,她们那些人啊,在一起不是显摆自己的家世才学就是议论谁家的八卦,实在无聊得紧。苏姐姐,你是第一次来参加宫宴吧,上一次除夕宴就没见到你?”
“对啊,上一次我身体不适,所以就没来。”苏婉晴说谎说得毫不脸红。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