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一名翩翩少女作别兄长,独自离开太芜城闯荡江湖磨练武艺,顺着江水逆流而上向西而行。
她打算走遍江湖中各大门派与之逐个挑战一番,如若战败那便拜入门中精进武艺。
不过卫三娘才西行磨炼武艺仅仅两月有余,便突然惊闻魏朝亡了。现下刀兵四起狼烟滚滚世道混乱,每每行至一处皆是人心惶惶或是战火纷飞。
于此乱世之中身为习武之人,卫三娘必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但此去西行的练武之路上她遇到的小门小派竟然纷纷大门紧闭龟缩不出,别说乱世之下救济周边百姓,就连作为习武之人的本分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些小门小派竟然有的趁机大肆屯粮而后高价倒卖,有的则是仗着武艺高强狠心驱逐在门派四周躲避战事的流民百姓,完全不顾其生死只怕引火上身。
那日行在宣月山下卫三娘翻身下马,欲要上山拜会山上的宣月宗门。可就当她栓好了马匹之后将来到山门前,却看见无数衣衫褴褛的难民自山上仓惶逃出。她身在人群之中逆流而上,连忙拉住一名老汉询问道;“老汉,这是怎么了?山上出什么事了?”
那老汉叹了口气回身望了眼山顶,对着卫三娘说道;“唉,姑娘,你可别上去啦。那山上的宣月宗主发话了!若我们再敢上山避难扰人练武,那就对我们不客气了!若是躲难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唉,这世道啊,难啊!”老汉说罢颤颤巍巍的住着破木棍继续向山下走去。
听闻老汉此言,卫三娘气的牙关紧锁。她怒目凝眉欲要闯上山门,与那宣月宗朱论上一论。到底是因何缘故让他一个门派宗主,一个武功修为决然不低的武者,竟能忘却习武之本说出如此无耻之言做出如此有为侠义之道的事。
但她还没迈步身旁却窜出一个白衣书生,先他一步叫嚷着跑上了山去。
卫三娘一脸疑惑,想着这白衣书生未配兵刃,不像是习武之人。但此时此刻竟然逆流而上,向着宣月宗山门跑去心中十分疑惑,故而快步跟了上去。
那白衣书生与卫三娘一前一后来在了宣月宗山门之前,跟在白衣书生身后的卫三娘没靠上前去,只是站定身后静静地瞧着那白衣书生。
那白衣书生却与卫三娘不同,费力跑上了山门之后站在原地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般看来与气定神闲的卫三娘一比看来是当真不会武功了。待白衣书生气息喘匀后,他挽起了衣袖正了正衣冠伸手指向那宣月宗叫喊道;“宣月宗的贪生怕死之辈何在?”
这一副文弱书生的泼妇骂街之式,差点把卫三娘逗得笑倒在地。卫三娘连忙捂上了嘴硬憋着不敢笑出声来,站在一旁继续看着白衣书生,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那白衣书生叫嚷一声之后见无人应答,随即怒声继续叫骂道;“好哇,堂堂一山宗门,诺大的一个宣月宗,竟无一个真正修武之人?”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你们这些没娘养的...没人性的....”白衣书生话未说完,只见十几个持剑的汉子迈着小步来在了山门前,站在了白衣书生面前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对着白衣书生大声斥责道;“小子,你说什么?你再叫嚷一遍试试!赶紧滚蛋!”
白衣书生独自面对着十几个持剑的汉子没有一丝慌张;“哼,看来这玄月宗的人不仅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鼠辈,而且还是耳聋眼瞎的残废人士。那不许流民百姓上山避难也倒是情有可原了,如此我便不怪你们了。”
那是十几个宣月宗汉子闻听此言怒火中烧,纷纷挥剑便要砍杀那白衣书生。卫三娘在一旁瞧了半天,觉得这白衣书生虽是读书读的迂了些,但是敢为流民百姓叫不平,独自一人舌战十几个持剑汉子也算是个爷们儿了。
看着数柄长剑向白衣书生刺来,但那白衣书生却不躲不闪。卫三娘赶忙挥剑出手挡在了白衣书生的面前,顺势将那白衣书生退了开骂道;“你缺心眼儿啊!”接着卫三娘不敌十几个汉子,被剑气震落至数十阶石凳之下。
白衣书生眼见卫三娘突然出现救他于剑下,连忙跑至卫三娘身前将其扶起。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卫三娘白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剑指向山门上的十几个汉子道;“好一个宣月宗!你们还算得上江湖正派吗?竟然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一点江湖道义都不守,何况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传扬出去怕不是要被江湖各派笑掉大牙了吧!”
“哼,你们是何人?难道你们闯上山门指着鼻子叫骂,就算的上名门正派的做法吗?”为首的持剑汉子反问道。
“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们于乱世之中驱赶手无寸铁上山避难的流民,还威胁若是在上山就要对其不客气。这般行径简直羞于称为习武之人,简直羞于称得上是侠义,简直...简直...简直羞于为人!”白衣书生手上没半点功夫,但嘴上功夫却属实了得。
一番说话直叫那是几个持剑汉子面红耳赤,见说不过对方提剑便要刺来。
卫三娘瞧着对方又要动手,深知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赶忙收剑正色到;“想不到宣月宗不过如此,尽是些不明事理的莽夫。若你们今日将这公子击杀,那我保证明日天下各派定会知道,这偌大的宣月宗恃强凌弱,全无侠义之道净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我定看看今后你们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
“嘶...你这小女子伶牙俐齿,好生能说会道。若我等今日将你们二人击杀那便不会有人知道,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了。”为首的持剑汉子不吃卫三娘这一套,持剑仍要刺向白衣书生。
卫三娘见没能唬得住,连忙又说道;“本姑娘乃是青玉门下闭关弟子,你们若是敢于山门前击杀我二人,那家师青玉十三娘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罢卫三娘从头上摘下出门前哥哥送与她的青玉发簪,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随后一脸自信的笑着。
那发簪确实是青玉门的信物,只不过卫三娘却并没有拜了青玉门做青玉十三娘的徒弟。而是当年哥哥新官上任初到太芜,青玉门想要试图拉拢哥哥所赠。赠青玉发簪之时青玉门并未将话言明,只是以上任贺礼的名义差人送到了郡守府上。卫子卿自然是不愿结党营私,但是他却也明白几分官场的道理。自己只是刚刚上任,但青玉门却已经盘踞多年,明里暗里与朝中联系甚密。若是当场回绝只怕是这太芜城的烂摊子还没等着收拾,老百姓的日子还没变好自己就已经被人排挤罢官了。但若是收了下那青玉发簪,青玉门又会以为他卫子卿今后愿意与之背后的势力站于一边。
再三思索后卫子卿随即差人准备笔墨,亲笔将自己那首“家国赋”写在了扇面之上。之后又拿着扇面来在郡守府大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收下了青玉门送来的发簪,还赠给来人一副亲笔题写的扇面告知来人带话;“魏朝武林有青玉门这般侠义门派实为幸事,日后他身为太芜郡守定会与青玉门一般,性侠义之士,为百姓着想绝不贪赃枉法,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
宣月宗是个小门小派,全宗门上下也不过几十人。但青玉门的大名在江湖上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况那青玉门不仅家大业大背后还有朝廷的势力撑腰。想宣月宗这样的小门小派,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在看到卫三娘拿出青玉门的信物来之后,为首的持剑汉子先是眉头一紧,随后赶忙收剑一脸尴尬的赔笑;“诶呀呀,你看你看,这不是误会了嘛,原来是江湖同道啊。”
“没想到小姑娘竟是青玉门下弟子,那不知贵派陈长老说是近日要来访,小姑娘可否相告陈长老是否已经动身?”
为首的持剑汉子这一问,把卫三娘给问懵了。她本就是胡说八道为了唬住对方,她那里知道什么陈长老,哪里知道陈长老到底动身了没有。
情急之下卫三娘辩解道;“诶~师兄既然认识陈长老,那看来方才必定是误会了。啊哈哈哈......”
为首的汉子本来瞧见青玉发簪已经信了卫三娘的话八分,但收了剑回了山门后想着诈一诈眼前的小姑娘,没想到却真的被他诈了出来。那汉子听卫三娘如此回答,又要从剑鞘中拔剑。而此时那一旁的白衣书生却又突然指着卫三娘说道;“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
卫三娘见宣月宗的汉子要拔剑,知晓方才编的瞎话被人识破转身便要赶紧逃跑。
哪知道一旁的白衣书生竟然指着她,说她是跟对面一伙的这简直没把她气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卫三娘一把将白衣书生推了出去骂道;“快跑!你个缺心眼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