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正是顾西。
此刻的他衣着干净,精神不错,箩筐里装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草药,像极了隐居身上的高人,惊异地望了轩辕九一眼,道:“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
轩辕九沉思着望着他,指了指小房子,道:“进去再说。”
顾西打开门,让轩辕九走了进来,两人走了进去,轩辕九坐在沙发上,并不着急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顾西像是并没有察觉到轩辕九的目光,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杯子来,放了些茶叶,倒了开水,放在了轩辕九的面前。
“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这里住多久了?”轩辕九若有所思地,抬眸问道。
“七个月。”顾西望着他,金丝眼睛上折射出一道奇特的光芒。
“……”轩辕九双眸中浮浮沉沉,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泻而出,他却只是低头望着杯子中冒出来的氤氲蒸汽,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响,轩辕九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沉静。
“我这里有个东西,希望你见到之后,能够放下一些顾虑,能够真心和我说几句话。”轩辕九说罢,从衣兜中掏出一个散发着红光的小瓶子。
顾西沉静的脸庞在看到瓶子的一瞬间呆了呆,像是饥饿的人看见了盼望许久的食物,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随即露出了狂喜之色,颤抖着双手,将瓶子接了过来,这瓶子仿佛重逾千斤,他两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浅浅!”他将脸贴在了瓶子上,闭上眼睛,凝固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的嘴角下垂,悲恸不已,眼泪慢慢地滑落了下来,金丝眼镜上一片水汽,缥缈而静谧。
顾西没有问轩辕九是从哪里找到的,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瓶子,一动不动,木木的,连眼珠子也不曾转动,像是一座长久的雕塑,凝成了了一个永恒而无望的姿势。
轩辕九在他身后望了很久,拿起早已经冰冷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道:“你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够看在浅浅的面子上,告诉我一些事情。”
说罢,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来不及了。”背对着他的顾西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轩辕九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一番温存后,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狗血言情剧。
“你怎么了?”白小默望着眸光暗沉的轩辕九,有些担心地说道,“你这次回来,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是的,是关于顾西。”轩辕九不再隐瞒,将一直藏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他怎么了?”白小默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不是说他隐居在一个小山村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次我们将天邪的老巢捣毁,找到了失踪很久的莫浅浅的魂魄。”轩辕九道。
“浅浅她找到了?”白小默惊喜地问道。
“是的,我将她送给了顾西,可是他只是抱着装着魂魄的瓶子,甚至不曾将它打开,这让我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轩辕九望着天花板,脸色凝重。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和顾西认识那么多年,你应该是了解他的,他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白小默想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一般的顾西,实在想不出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顾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却是一个很善良富有爱心的人,他很少在感情上倾注那么多,不知道是不是浅浅的死让他受到了打击太重,才会让他生出那么多的戾气来。”轩辕九叹息道。
“.…..老大,你想开点,也许是咱们搞错了。”白小默劝慰道。
“但愿吧。”轩辕九有些无助地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口中喃喃道:“可是我更清楚,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当年我们在剑桥读书的时候,带过他的一个教授曾经说过,顾西是他见过的智商最高的年轻人之一,而且他动手能力极强,很具有创新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他当年本来是可以留校的,可是却想到那些曾经资助过他的人,决定要回报社会,来到这里当了医生,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顾西他真是一个苦命人。”白小默感慨道。
“是的,可是一个高智商的人若是想要犯罪,却比其他人更加危险,更加难以被人发觉,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大,其中的社会损失和人身安全潜在风险,是难以估量的,最近城市里出现的恶鬼,凶恶,残忍,毫无神智,甚至在白天也敢公然出现,明显就是被改造过的,这些经过周密计算和实验,非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城市里那些阴魂的消失,很多恐怕就已经成了实验的牺牲品,不是烟消云散,就是被其他的厉鬼吞噬了。”轩辕九道。
的确,只有极为聪明的人,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白小默双手合十,祈祷着:“但愿是我们错了。”
第二天下午,轩辕九回到村落里,顾西的房间里空落落的,衣服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已经消失不见了,房子依旧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轩辕九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小九子,我走了,不要来找我。青山不改水长流,明月依旧星渐稀。
顾西字。
轩辕九慢慢地放下信纸,心中默念道:“顾西,但愿你念在浅浅的面子上,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顾西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城市里变得安静起来,渐渐的,那些魂魄和厉鬼也慢慢多了起来,勘风水的,撞邪的,附身的,受到惊吓的,还有厉鬼害人的,公司里的生意也好多了,同事们都开始忙碌起来,谷昊轩关了网上的生意,开始对着前来的客人滔滔不绝起来,好的不得了,生活又开始向正常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