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默失血过多,走路双腿都有些打软,轩辕九本来打算让她继续在医院休养几天,可她坚持要回家,他便只好由着她了。
将她头脸,身上的血迹擦净,轩辕九抱着她乘上了车子,路上几次苏涵想要张口询问,看到轩辕九的眼神便知趣的闭上嘴巴。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楚家,白小默上了房间,轩辕九在浴缸里放了热水,伺候她洗了个干净的热水澡,重新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让她在床上躺着休息了。
白小默在梦中依然是天邪那张恐怖而狰狞的脸庞,漫天漫地,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助,冰冷,痛苦漫上心头,逼得她不能呼吸,压得她只能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虚弱无助的卜艮生被一双乌黑的大爪子撕成粉碎。
“小默,你没事吧?”白小默茫然地睁开眼睛,和轩辕九那双关切镇定的目光相对,一时间不由有些失神,在望了他几秒之后,钻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轩辕九——”
轩辕九心疼地将白小默搂在怀中,柔声道:“小默,别怕,天邪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们了。”
“这是真的吗?”白小默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天邪已经被自己杀了,在她眼前灰飞烟灭,。可是他留下的阴影依旧存在。
不一会儿,家庭医生来了,给她检查了下情况,便给她输了液体,都是些营养能量之类的药物。
“小包子呢?”小包子不在身边,白小默总觉得自己身边空了点什么。
“他在隔壁,妈妈正逗他玩呢,刚刚睡醒,你要看看他吗?”轩辕九问道。
白小默点点头,不一会儿,轩辕九便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小包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朝白小默望去,像是闻到了什么,小嘴一撅,小脸一皱,立刻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声音:“哇——”
“小包子是不是饿了?他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吃奶了。”轩辕九迟疑道。
白小默连忙拉起衣服,她的一个手插着针管,轩辕九将孩子抱着举到她的身边,让小包子顺利吃上了奶水。
感受着小包子的轻轻吸允,小小的身体里传来的温度和气息,白小默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慢慢镇定下来,稳定,妥帖,身边都是自己挚爱的人,以往的那些凶险和杀戮已经慢慢淡化,眼之所见,触之所及,让她觉得踏实和放松。
吃饱了的小包子心满意足地开始玩了起来,肉乎乎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吃个不停,快活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白小默喂饱了小包子,心痒难耐的苏涵便将小包子带出去了。
白小默用手轻轻摸着脖子间的玉葫芦,心中有点忐忑,道:“老大,你说卜艮生他真的能够恢复吗?”
“当然。”轩辕九望着她,欲言又止,随即道:“小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白小默有些紧张起来,不会是天邪还没有死吧?
“是关于卜艮生的。”轩辕九看着她,脸色古怪。
“他怎么了?”白小默的心又提悬了。
“天邪来的那天,小包子好像受伤了,他的血,似乎滴在了卜艮生的身上。”
“?”白小默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小包子的血也是会克鬼的吗?”
轩辕九摇摇头,道:“小包子虽然和你一样,也是纯阳之血,可是他继承了我的轩辕血脉,所以他的血液并没有给轩辕九造成什么伤害。”
“那你的意思是?”白小默其实并不大明白轩辕九想要说些什么。
“你听过血仆契约吗?”轩辕九问道。
“什么?”白小默脑中一片混乱,半响才道:“你的意思是,小包子和卜艮生建立了血仆契约?”
所谓血仆契约,就是人类将鲜血滴入鬼物或者妖怪的身体之中,从而建立一种契约关系,鬼物或者妖怪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人类的命令,否则就会受到反噬,除非是人类自然老去死亡,契约自动解除,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则会跟着一起灰飞烟灭,这就是一个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了另一个生命身上,风险极大,且毫无自由。
轩辕九有些难为情,将白小默搂在怀中,低声道:“本来天邪那一击,卜艮生早就灰飞烟灭了,小包子的轩辕血脉含有丝缕的神人之力,将其吸收,才得以续下这一口气,可是就因为这样,才误打误撞,和小包子建立了血仆契约。”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一来,卜艮生就成了小包子的仆人?在他有生之年就得听他号令,伺候他,供着他,两人血脉相连,生死相依?”白小默也脸红起来,“卜艮生是为了小包子才受的伤,咱们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等着卜艮生出来,咱们再想办法将两人的契约解除吧。”轩辕九叹息道。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日子过得平静而祥和,一个月以后楚瑜怀和苏墨兮结婚,地点定在了国外的一个小岛上,声势浩大,花费巨额,在本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经济版面和娱乐版面,都挂上了两人婚礼上的巨额照片,俊男美女,强强联手,的确是让人心生羡慕。
因为小包子还小,白小默没有出席婚礼,轩辕九有些抱歉,“咱们准备的仓促,和大哥他们相比,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会?”白小默对这些形势上的并不怎么在意,她在乎的,是身边陪伴的那个人而已。
因为有苏涵和两个保姆的照顾,小默并不辛苦,七个月以后,小包子地学会了爬,像个小狗一样,在地上到处乱爬,对什么都好奇,都要伸出小爪子动一动,房间里被翻的一团乱。
后来他学会了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到处乱走,活动范围扩大,卧室,客厅,厨房,花园,都是他探险的乐园,一家人都提心吊胆,跟在小包子的屁股后面。
当他睁着一双纯净无暇的眸子对着她叫“妈妈”的时候,白小默幸福的眼泪忍不住开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