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酉正一刻
景阳宫-东侧殿
“恭送喜公公……丹青,快送送喜公公。”
阮贞筠虽然脸色铁青,但还是自持身份,令身边唯一的近侍大宫女丹青送慈宁宫喜公公离开。
坐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阮贞筠趁机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物,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小主,喜公公不收奴婢塞的红封。”
不一会儿,丹青捏着送不出去的红封脸色难看地回来,见阮才人神色坦然地坐在原位静思,她惊慌的情绪略显安稳,迟疑询问:
“小主……咱们明日可是要搬迁寝殿?”
“搬吧,既然皇上都下了命令,本宫又岂可违反皇令。好在,本宫还是住在景阳宫,不过是从东侧殿搬到东配殿罢了,不碍事。”
阮贞筠脸色倒是如常,浅浅一叹,安抚丹青,“不过是降了小小的分位,只要本宫能平安产下皇嗣,嫔位随便都能坐上,又何须失落这点打击?只是……可惜了竹帛,本宫现在式微,连给竹帛殓尸都办不到。”
“小主勿慌,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龙胎,竹帛,死得其所!”
丹青原本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此时又见小主露出伤心难过,便本能上前劝道:“小主,为了龙种安全,还请小主潜伏,只有皇嗣平安出生,小主所谋才能成事!”
“是……自从龙种安宫,本宫武力值就被压制了……本宫如今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丹青了,如今保护皇嗣之事,只能交给丹青负责,希望丹青莫让本宫失望。”
“小主放心,搬到东配殿亦不差,东配殿中有一小方活池,奴婢瞧过,里头种着不少荷花,又是活池,肯定有不少鱼种,吃食上,绝不会亏了小主!”
“嗯,此时本宫式微,低调才是王道……不过,懿太后下了懿旨,不许后妃隐匿孕事……”
才人之位再降三等,那就是最末等的选侍了!
“小主,眼见皇上要御驾亲征,而宫中怀有皇嗣的嫔妃都被禁足了,显然懿太后是要保住她们皇嗣,小主眼下招了皇上不喜,不若借机,向懿太后表露要礼佛抄经书自禁足,好歹要满了三个月孕期坐稳胎相……才好谋事。”
“丹青此言,正合本宫心意,就听丹青的。”
阮贞筠听完丹青卖弄提议,立马附和到,主仆俩人细细讨论了细节,然后才分头行事——
而阮贞筠还留在寝室,低着虚空不知道点着什么,然后一双眼眉弯了弯,这才施施然上了架子床休息,就算要搬宫,也得明天天亮了才能般,这一晚,她还是能好好憩在东侧殿……
……
翊坤宫-东暖阁
“……万岁爷,国师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刚一睡醒睁开眼,就看到泰雍帝和周叔旦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特别是周叔旦那张瘆白的死人脸,猛得一看到,真的会吓死个人!
“爱妃醒了。”
谢夙秉闻声侧身一望,见到小女人被吓得僵直的小白脸,轻笑一声,倾身将她扶起来搂进怀里安抚道:
“是国师吓着爱妃你了?莫怕,有朕在,岂容爱妃名誉有失。”
“万岁爷,你们这是在作甚?”
傅令曦确实是被惊着了,被扶着坐起,就见东暖阁里,还有红璎和容嬗在伺候,心思一转,悠悠地望向周叔旦,眯眼质问:
“国师大人,你捏着银针欲作何?”
“回娘娘,臣想要取点精血,可惜皇上不让。时辰不早了,臣先告退。”
周叔旦见机会已失,亦不再坚持,自然地收了银针,朝泰雍帝作揖,便转身离去。
这都二更天『21:00~23:00』了,国师做为一个外男,留在后宫确实是不适宜,离开也就没人阻止。
“万岁爷,国师大人为什么要取妾身的血?”
“爱妃莫恼,国师说过,道士师承一脉者,验血可辨。”
谢夙秉也无语,要不是他认识周叔旦快有十年了,在他方士名声不显时,俩人已经忘年交,他也不会容忍他如此放肆的要求。
“……滴血验亲?”
闻言,傅令曦狐狸眼才真正错愕,微蹙起了秀眉不高兴了,“国师大人认亲、都这么随随便便的?还有,国师大人自己的血亲,他自己都不认得?”
“爱妃有所不知,朕五年前救下国师时,他脑部受伤过重,失了一部分记忆,可惜,朕认识国师之时,并未询问国师出身,除了名字,竟是一无所知。”
谢夙秉替国师解释,七年前他刚与认识周叔旦时,他还未曾登基为帝,领着军队在边地与周边蛮族小部落对抗,那时他与周叔旦是君子之交,怎么可能会去追溯他的出身……
这世间,作道士打扮的人不少,但大多都只是略会点皮毛,不像周叔旦,给他的两张风云符虽然作用范围不大,但确实是有效了,让他借着这两张风云符,可是大胜两场战斗。
等他相信周叔旦是真的世外方士时,已经找不到他的人。
再见面时,没想到会见他奄奄一息地趴在河岸边,身上刀伤不少,最严重的是他的头部,受伤很严重,得亏当时他带着秦老,而周叔旦命不该绝。
“……万岁爷,是将妾身师尊和大师兄的事情,告诉国师大人,才让国师大人误会妾身与他有什么渊源?”
傅令曦轻拧着秀眉反问皇帝。
听到这里,她只觉得时间点,是不是太巧了些?
但她口中的‘大师兄’,根本不存在!
她随口说的五年前,大师兄就离开了靖威傅国公府之事,只是想着五年前,原身才十一年,泰雍帝总不会以为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能跟个外男有什么情愫……
然而,就她随口掐造的事件,居然让周叔旦以为,自己是她师妹?荒谬!
“他自己脑补的。”
泰雍帝立马不承认是自己误导了周叔旦,“朕只是将爱妃有师尊和大师兄之事告知与他,谁知道他就自行认定爱妃与他师承渊源,非要取爱妃一滴血……”
“万岁爷……就算国师与妾身是同门师兄妹,妾身又不是与他有血脉亲缘,这滴血验师妹的理由,您不觉得太神奇了吗?”
傅令曦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