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曦怎不知谢之秀心中所想,只叹息了声道,
“你能容忍至今,还不是因着想要找出那日与你……”那死去孩儿的亲生父亲?
傅令曦不忍再次掀开,谢之秀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伤口,心底默默补充了后面的一句。
闻言,谢之秀双手抱住头颅,一脸痛苦。
傅令曦见了不忍,将其揽入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痛哭颤抖的她,才缓缓道来,
“倘若我告诉你,所查得的消息,指向的那个人是面具人阿丑无误,你当自做如何打算?”是接受他,还是直接杀了这个玷污自己之人?
傅令曦心底想着,无论她选哪个,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闻言,谢之秀不知所措地拼命摇头,苦苦地挣扎道,“阿秀不知……阿秀不知……”
那一夜,她本以为是同的,是自己深爱着的萧耀祖,才将自己全身心都交予了他。
但后来细想,她又觉得不妥,因着笃定自己深爱之人是萧耀祖,她当时才将自己那点疑惑都抛诸脑后。
这段日子,得傅令曦派出的人得来的消息,却让谢之秀想起那一夜之狂,那人带给她熟悉的气息的记忆。
加之,她又被情煞玄玉镯控制,眼里只有萧耀祖一人,才迷惑了自己。
而今终于水落石出,知晓与自己结合的,根本不是萧耀祖那前渣夫。
而阿丑……
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
总而言之,她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似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
是在她十三岁,遇见萧耀祖之前的一段缺失的记忆。
但,任她想得头痛欲裂,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重叠的面孔。
对于谢之秀这段复杂的感情纠葛,傅令曦不敢左右她的抉择。
但,她还是希望,她能够从萧耀祖这个渣男的噩梦中走出来。
因着她的人所查得的消息,有关于阿丑的身份,是被人刻意抹去。
且,他不止与谢之秀只是那一夜的关系,而是更早,二人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阿丑在其父亲叛变离世的那一年,他便消失不见了。
对于谢之秀的父亲淮王,那是只字都不肯提当年之事。
傅令曦问过谢夙秉。
他只说淮王早年带着谢之秀常驻在封地,只在她十三岁那年,带着她一起回到皇城。
因而,他也不知谢之秀遭受过什么创伤,才导致记忆缺失。
而淮王鲜少表现出,跟锯了嘴的葫芦那般,有关谢之秀十三岁之前的事,那是一个字儿都无法从他嘴里撬出来。
而这一切,傅令曦也未打算瞒着谢之秀,都一一与她坦白。
至于要如何做,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无论你决定是如何,你皇兄与我都会将你保护好,他若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也算是全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倘若,他是所托非人,你皇兄也容不得,他这人再出现在这世上。“
谢夙秉容不下他,自然是要了结了他。
但,傅令曦有预感,谢之秀会希望选的是前者。
闻言,谢之秀咬着唇,脑中一直盘旋着傅令曦方才的话。
按理说,她与那唤作阿丑的男子素未谋面,也并无相交,不该为了傅令曦定他的生死,而有半点情绪的牵动才对。
只是,当她知晓阿丑,居然与自己是青梅竹马,可自己对他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却因傅令曦的一番话,而担心他的安危。
特别是傅令曦说,要让阿丑消失在这世上的时候,她竟然呼吸一滞,心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扼住,说疼得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想着想着,谢之秀此刻又不禁潸然泪下。
瞧见这一幕,傅令曦心底叹息了一声,只得继续搂着她无声安抚。
二人久久无言。
……
皇城最北边的一处破庙。
苏丹珂用软纱,遮住了自己一半的容貌。
好不容甩开跟随着、监视自己的黑衣人,才得以与阿丑赴约在此。
“阿丑,这回你一定要帮我,就当我求你,仅仅是最后一次好吗?”
苏丹珂咬着唇瓣,一副泫然欲泣的,极力地想要用此来打动阿丑,让其心软替自己办事。
她与萧耀祖大婚在即。
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日日跑到淮王府前去求与谢之秀,二人重归于好。
而今她得了那神秘人的帮助。
自服用了那人所给,有助于修炼的丹药,她修炼的速度,比在谢之秀身上‘偷’得的还要快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贪心不足,想要得到更多。
此时,因萧耀祖临时变卦,苏丹珂摸不准,是自己对他下的情煞符失效了,还是有另外的原因。
可唯一不错的便是,傅令曦竟然为了谢之秀,派了不少的暗卫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这些,她都无从知晓。
而今所知,还是因着有那神秘人,给自己暗中传递来的信息。
苏丹珂这些日子修为确实是突飞猛进,就差要突破、达到武尊境中阶了。
可她同时也是在冒险进阶,有随时要走火入魔的凶险存在!
思及越发难对付的谢之秀,苏丹珂丹田的那股流转之气,似乎暴躁了不少。
想起那神秘人提醒过自己的话,她垂下眼睑,心却忿然诅骂起谢之秀来——
【谢之秀!】
【我能抢了你的未婚夫,毁了你的身子,亲手往你嘴里送沾染了落、胎的糕点,杀了你未出世的孩儿,又把你后半辈子毁了,就不怕你在知晓真相之后,要向我报复!】
【要怪就怪你总是阴魂不散,处处要与我作对!】
【若不是傅氏那贱妇大命,被阿丑所伤,还能顺利产下未来的嗣君,稳住了在后宫的地位不动摇,又不忘对你处处护着,你当自己还能活着瞧见我与表哥大婚?】
苏丹珂油然记得,自己每回对谢之秀那蠢妇出手,都有傅令曦横插一脚、坏她好事!
“你这回想我如何帮你?”
阿丑答应过苏丹珂,只替她办最后一件事。
事成之后,他便离开这里。
苏丹珂也未曾多问他多一句,只叮嘱他道,“你只需把谢之秀引到太晏楼便可。”
闻得苏丹珂要他所办之事,阿丑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下,“好。”
“那,明日这时辰,我回去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