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特殊时期嘛,破除四旧。就连偏僻的法源寺也难逃一劫,先是被强行拆除,就连他们赖以生存的几亩薄田也被收回。寺内僧人没有饭吃,哎,无奈之下,花和尚提出要重操旧业,希望重建法源寺。方丈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当然不忍心他多年来的宿业被毁,便强力反对。他对方丈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我心存善念,佛祖自有定论。命里该有此一劫,愿一切罪过都由我一人承担。
就这样,他还了俗,又捡起了这门手艺。花和尚有个特点,他倒斗只求糊口,不求发财。别人都是拿最好的明器,而他不同,他倒出的东西都是些易出手的小玩意,对那些个可以让自己一举成名的稀世珍宝,他从来不碰。不是他没这个能耐,具体为了啥,我也不清楚。
他很少跟别人合作往来,所以道上知道他的不多。不过侯爷跟我提过他,说这个人不简单。被侯爷认可的人一手就能数的过来,他算一个。你想,这么一个淡泊名利的人,都能对这个子母坟感兴趣,咱们能不凑凑热闹嘛。”
“等等,按照时间算来,这个……”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阵之后说道:“花和尚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嗨,保养的好呗。”
我知道他在跟我瞎扯,也没有理他,只是想着了母坟。
“照这样说来,母坟里的东西要比这把钥匙的价值还高,得值不少钱。”
“我说你这小同志思想咋一点都不进步呢?动不动就钱,钱。刚才不是说了嘛,人家是视金钱如粪土。倒出来的都是普通的货色,不是人家没本事,而是不贪财。说明这母坟里有比钱更值钱的东西。”常书一脸不屑的道:
“这不还是钱嘛!”
常书刚要发作,我赶紧接着道:“既然花和尚有这本事,一个血粽子他能对付不了?”
“也罢,趁这个机会,哥给你补补课。怎么说呢,我简单的给你讲讲吧!虽然血粽子比较难伺候,不过那也得看情况而定。要看这只粽子的形成条件、年份以及他是怎么死的和死之前是干什么的。人分三六九等,特别是古代一些王权贵族,生前一个比一个横。你要是掘他的坟,他还不得跟你玩命,所以这类粽子脾气都不怎么好。
有些死的时候已经了无牵挂,这些就比较好相处。不过有些死不瞑目的,就得加小心了。加上风水格局方面的、地理位置、人为制造等很多方面。但是不管怎样,一个血粽子还不至于让花和尚望而却步。据我分析,这子母坟里有他解决不了的东西,他不得不使用这个方法找人帮忙。”
“需要别人帮忙的话,直接找人不就行了,怎么还想出卖钥匙的方法?”
“你想啊,如果是咱们下了这墓里,你会不会出全力?”
“那当然!”
“没错,人家花和尚就是这么想的。这叫抛砖引玉,一把对他来说一文不值的钥匙能换来几个豁出命的帮手,这买卖做的太他妈精了。”常书捋了捋没有胡子的下巴说道。
“这样说来,咱们不是被人家占了便宜了?”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这把关键的钥匙是人家送的,子母坟的线索是人家找的。人啊,太多的东西都说不清道不明。到了我这把年纪,世俗上的一些事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唉唉,我跟说话呢你别走啊.......”
也不知道常书白话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有线索总比毫无头绪强。
我们回到旅馆时都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我们在潘家园买下了三间门面,地方挺宽敞,地界也不错。常书把地址告诉给老吕,让他找个机灵点的后生过来打点。具体怎么装修和经营让派过来的人看着安排就行。
五哥带我们先过去,让老吕带着应用的物品随后找我们。王立春得知我们要去子母坟,闹着要出院。被五哥在电话里骂了一顿后也不再闹腾了。
坐了两天多的火车到达西安,然后转车到西宁。从西宁坐客车换马车到格尔木。几经周折到达格尔木时正值过年。在这偏僻的边远地区,虽然没有张灯结彩,却年味十足。
格尔木的风景很美,一望无际的雪山跟草原相互辉映,编织出最美的风景画。湛蓝的湖水仿佛能净化人的心灵。一路上陆续出现散落的蒙古包和成群的牛羊。
在马车上我深吸一口气,从肺到每个毛孔都如此的通透。
常书在旁边点上烟,抽了一口又扔掉了:“在这里连烟都他娘的不想抽了。”
“没想到这里的景色竟然这么美。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他们恶劣的天气,同时也给了他们如此美丽的景色。等我把手头的事办完了,我就在这.........”
还没等我说完,就听到常书大声喊道:“啊,祖国,我的亲娘啊,你是那么美。”
他这一嗓子把大好的意境都给破坏了,我道:“看你挺有文化一人,咋这么俗呢?人家都是祖国我的母亲,到你这就成亲娘了。”
常书不屑的道:“亲娘就对了,后娘那还能叫母亲啊!主席曾经教导过我们,吃水不忘挖井人,后娘没有亲娘亲。祖国的大好河山就是亲娘,名器就是亲娘给我们最好的馈赠。侯爷你说我说的对不。”
五哥没搭理他,躺在草垛上闭目养神。常书看五哥没搭理他,扭头对我说:“看吧,侯爷都默认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倒是听过,下面那句主席啥时候说过?”
“说没说过咱先不管,咱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我跟常书侃的正欢时,车把式把马车停下,转头告诉我们要去的地方到咧。我四下望去,一个不大的农村,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都是木质的,大部分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中间掺杂着几个蒙古包,坐落的错综杂乱。不过却显得很宁静,加上现在已经是中午。几缕炊烟冉冉升起,增添几分意境。远处是巍峨的雪山,村子后面还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小湖,整体来说,虽然算不上世外桃源,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本以为花和尚会在市里等着我们,最不济也得是个像样的镇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农村。不过对于繁华的北京来说,这里更亲切些。下车后,车把式就自己回去了。我们三个进了村子,村子的街上没什么人,这个时间都在家里的炕头上。我们想找个人询问一下都找不到。
常书走进了村头的一家小院里,院子没有围墙和大门,常书就站在院子里喊:“老乡,同志。有人吗?”
不多时屋门打开,走出一个老头。常书上前询问,由于老头听不懂普通话,常书只能边说边比划。可是比划了半天也没问清楚,最后常书实在没办法,双手合十,意思是附近有没有和尚。他这一比划,老头好像明白了,指了指村南头一栋屋顶带有圆形塔尖的木房子。
常书跟老头道谢,也不知道老头能不能明白,只是不住的点头。木房子离这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跟其他院落一样,没有院墙,院子里扫的很干净。刚进院子就闻到了很香的菜味,瞬间勾起了我的食欲。
常书刚进院子就喊:“和尚,家来客人了,赶紧出来接客。”
声音刚落地,屋门就打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瘦高个,板寸头四方脸,浓眉大眼的。看到我们之后便问道:“你们是从北京来的不?”
常书对我说道:“会说普通,看来错不了。”然后转头对着年轻小伙道:“没错,我们是从北京来的。小伙子,花和尚在家吗?”
年轻小伙听罢赶紧把两扇门都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师傅出去了,他说这两天你们会过来,让我在这等你们。三位一路辛苦,赶紧进屋来,外面冷。”
我们三个陆续进屋,年轻小伙把门关好道:“随便坐,师傅可能到傍晚才能回来。”
说着,给我们每人倒了杯水。先递给了五哥,并说道:“您就是侯爷吧?”
“哦?小兄弟见过我?”五哥接过杯子看着小伙道。
“没见过,师傅跟我说起过你,凭他的描述我猜的。”
“小兄弟好眼力,算你猜对了。”
年轻小伙笑了笑递给常书一杯水:“您就是常书,常爷吧?”
常书听小伙叫他常爷,高兴的合不拢嘴:“没错没错,我就是常爷,小同志不错啊。”然后转头对我说:“同样是四有青年,你看人家这觉悟,悠然同志,你得多学习啊!”
我没理他,这厮顺杆爬,越理他越来劲。小伙给我递水,我赶紧接过来道:“我叫悠然,你叫我二狗也行,我可没你常爷那派头。”
小伙笑笑道:“小哥说笑了,我叫金豆,也不知道几位啥时候能过来,所以没什么准备。我这就去做俩硬菜,你们有事就招呼我一声。”
说罢就去厨房做饭去了。没多大会就端出来四个菜,我们正好饿了,也就没客气。金豆手艺不错,我们吃了个精光。
饭后,金豆陪着我们唠嗑。经过交谈我们知道了他是本地人,是花和尚还俗后收的徒弟。这孩子命苦,爹娘没的早,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花和尚经常来看望他,给他带些生活用品和零钱,顺便教他些手艺。不过这孩子太实在,脑子转不过来弯,所以学东西慢。这道合了常书的胃口,不管牛皮吹的有多大,金豆都能相信。这一下午,常爷长,常爷短的在常书身边,可把常书美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