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替产妇把完脉之后,发现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生产之后有些脱力罢了,加上如今大雨纷飞,有些着凉,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这位夫人,你放心,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山林湿气太重,待得久了,对你,对你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告诉晚生,你的家在什么地方?何以在这样的时节,跑到这山林之中来,幸好遇上山中精灵相救,要不然,怕是危矣。“李长生看着产妇说道。
只见产妇此刻满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整个人无比疲惫的看了李长生一眼说道。
“这,这位相公,我家男人本是钱塘县的一个樵夫,最近风雨变化无常,前日上山的时候,摔断了腿,在家中休养,可是,之前答应了卖给别人的柴还差两担,眼看就要到期了,没办法,早上见天色大好,便想着出来砍两担回去,弥补缺漏,谁知道遭逢大雨,动了胎气,不得不在这山林之中生产,这位相公,我的孩子没事吧?“
看着产妇眼皮忍不住闭合,完全靠着一股毅力支撑才勉强保持清醒的样子,李长生连忙说道:“夫人放心,你的孩子没什么问题,你若是困了,就好好休息吧,晚生会将你送回去的。”
“多,多谢。”听到这话,产妇这才无力的一笑,原本勉强支撑的眼皮也终于坚持不住,缓缓闭合。
见状,李长生目不斜视的将她的衣服穿好,伸出手将孩子抱起来,然后想要把产妇背起来,不过,产妇现在已经没有意识,李长生又抱着一个孩子,根本腾不出手来把她背起来,无奈,只能看向法海。
“法海禅师,你能帮个忙,将这位夫人搬到我的背上去吗?”李长生只是随口一说,也不觉得这个请求有什么问题,不想,听到这话,法海却是脸色一变。
“放肆,佛门清规戒律,以受色戒为重,岂可破戒?“只见法海大声喝道。
听到这话,李长生抱着孩子的手就是一顿,随后看着法海嗤笑一声,忍不住说道:“法海禅师,你法力高明,怎么如此看不透。“
“之前你跟我说妖邪可怕,但妖怪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样貌变化与寻常之人,寻常之物有些不同罢了,只要其心是善,样貌外物又算得了什么,它们尚且还知道出手救人。倒是大师,你见这妇人生产,不去想她危在旦夕,却因为恪守佛门清规戒律,连她的身子都不敢看一眼,避而远之,反倒是有违你佛门普度众生,济世救人的信念吧。“
“红颜枯骨,声色犬马,尽是虚妄,禅师,你动了凡心而不自知,动了欲念而不自觉,恪守教条,也被困在教条之中,想要得道,怕是难上加难,若不能看破这一点,日后怕是大难临头尚未可知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贫僧一心向佛,佛心坚定,岂容你如此胡言,此前因你一言已经放过那妖孽一次,如今还敢来蛊惑贫僧,还不与我速速退去。”法海闻言,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道。
见状,李长生知道,法海这是禅心已经有缺了,否则佛门禅心不动,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如今分明是被自己说中痛脚才会如此,见状摇摇头不再多言。
“罢了罢了,就当晚生是胡言乱语吧,既然大师要谨守佛门清规戒律,那就请帮我抱一下孩子,让我先把这位夫人背起来可以把。”
听到李长生这么说,法海没有回答,却是沉着一张脸,眼中满是苦大仇深,不过到底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孩子,只是目光却连碰那个产妇一眼都不敢。
见状,李长生摇摇头,勉强将产妇背起来,起身的时候,身子一个踉跄,怀中一串佛珠却是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这是那妖精的佛珠?”见状,法海忍不住开口道。
闻言,李长生点点头,弯下腰就要把佛珠捡起来,可是就在他的手距离佛珠还有一寸的时候,却又放弃了,直接站起身子,就从法海的手中接过了孩子。
“你的佛珠!”法海见状说道。
“不用了,这串佛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我又不是和尚,难道还要拿着吃斋念佛不成,既然掉了,就掉了吧。”说着,李长生抬起头,看着竹林上方的两条大蛇,笑着说道,“送给这两位,也算是他们出手救人,善有善报好了。”说完,也不理会法海反应,转身便走。
好在,这竹林距钱塘县不远,李长生抱着产妇走了片刻之后,便进入了钱塘县中,随后找了几个中年妇人帮手,将产妇送了回去。
李长生救了产妇一命,自然是被人千恩万谢,他学识不凡,在钱塘县本就颇有名气,而且幽默风趣,博闻强记,见多识广,不论是贩夫走徒,还是青楼歌姬,不论是大儒学者,还是佛道高人,全都能够相谈甚欢,为人又和善,渐渐有着钱塘县第一才子之称。
这一日,李长生照旧往书院教书,路过湖边的时候,却见往日里船来船往的渡口却是一条船都没有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李长生愁于无舟可渡的时候,忽然,晴朗的天色就是一变,瓢泼大雨哗哗直下,李长生连忙撑开伞挡在头上,忍不住皱眉,这最近的雨也太多了,比起往年怕是都多了一倍不止吧,今日怕是去不了书院了。
就在李长生暗自着急的时候,忽然,雨幕之中,一艘雕花小船缓缓驶来,虽然船不大,但是装帧的很是精美,驶来的时候,伴随着水汽,还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典雅隽永,甚是好闻。
见状,李长生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喊到:“船家,船家,在下是钱塘县县学教坊的教书先生李长生,遭逢大雨,不知可否捎带晚生去钱塘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