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故人相见分外尬
宋金刚很意外，在这里看到张佑卿。
他印象里的张佑卿，是个有点执拗的人。
当初他们几个人跟着刘武周一起造反，无外乎求些财货罢了。
只有这个张佑卿不贪财，还每每说什么救黎民之类的话，就像强盗窟里出来了个大清官，大家都当他是傻子，笑笑就过了。
可是这家伙给的几个策略真是管用，不论是借突厥兵起事，还是飞夺雁门关，都让刘武周这个小集团度过了最初期的夭折风险。
可是，随着刘武周越来越贪婪，后面就不待见这个忠心耿耿的家伙了。
可是宋金刚自打投降了李元霸，就没打算跟自己的故人有什么瓜葛，这两天接触了新军之后，他越发感觉自己这次跳槽英明无比。
但今天还是见到了最难堪的故人，也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询问对方来意。
他没想到的是，张佑卿也不想见到这个前战友，毕竟在他眼中，宋金刚这也是一个当初的烂泥，跟刘武周是一丘之貉罢了。
张毅龙却是个少根筋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两人眼中的不对付，开口介绍道：
“宋大人，这是张大人，王爷让我带他逛逛参谋部，打扰了啊。”
“没关系，这里我熟了，就由我带着张兄逛逛吧。”
打发走了张毅龙，两个昔日的战友站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叙旧吧，都不想回忆，展望未来吧，张佑卿立场尴尬，说些什么好呢？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士兵跑了过来给宋金刚行了个礼，说道：
“副参谋长，刚才得到最新的消息，刘武周那边的攻城器械都带了上来，之前一直在赶路，现在都已经到达了。”
张佑卿拱手施礼道：
“恭喜宋王再次获得重用，这参谋部可是西府王府中的核心部门？”
“哈哈，是王爷错爱了，没错，此地的确是西府赵王王府的核心部门，张兄请看，每次作战，参谋部都会将相关的地图进行绘制，然后下发给各个军伍的长官。”
“为什么？”
“根据王爷的话说，术业有专攻。让一群纸上谈兵的人来制定作战计划，再交给前线指挥官进行因地制宜的调整，才是最合理的搭配。他对之前那种军中制度不以为然，凡是决于一人，生死系在一人身上，不单是冒险，还是犯罪。”
张佑卿点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千百年来，军伍之事创新的多没有好下场，姑且观之吧。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这雁门关丢的蹊跷，不知宋王能否如实告知？”
“宋王休要再提了，且叫我老宋、宋先生都行，可不敢再称王了。”
张佑卿点头，明白了宋金刚的心思，他这是真的要归顺了，连称呼都很重视。
宋金刚向张佑卿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然后又低下头，左右看了看，低声的说的：
“传言是真的，王爷一个人打下了雁门关，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全关上下，无一人不丧胆而逃。”
“可是你那个时候的守卫有几千人，小一万吧，怎么会被一个人打败？”
宋金刚被迫又回想起当初的那个夜晚，他还是个孩子。
“哎，别说了，反正你就理解为一头老虎冲进了羊群吧，多少人在王爷面前都是白给，能逃出生天那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的。”
张佑卿明白了，这肯定是远超一般的武力值。
可是他又奇怪了，问道：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领兵啊，他这个武力，什么敌人能成为敌手呢？”
宋金刚哈哈一笑，小声说道：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大概有所感悟，张兄你见过那种懒人吗？明明天赋异禀却家产万贯，那么自然就会混吃等死了。王爷应该也是这样的，他最怕做事干活，凡是都推给手下，自己一点都不想粘。”
“那这样还做什么大事？我听他说还要修什么铁路，还要关外种植棉花什么的，这些事他都不管，能做好吗？”
宋金刚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佑卿，摇头道：
“张兄，你看了这个参谋部还不明白，王爷他早就成了甩手掌柜的，铁路有铁路公司修，棉花有太原商业者联盟去忙，他只负责耍嘴皮子！”
“这样也能做事？那不是要天下大乱？”
“当然不会，大家都是为了钱财、前途，王爷给搭了台子，想要这些死命干活就是了。”
其他的事情宋金刚也不了解，张佑卿跟他聊了半天，越聊越看不懂李元霸的操作了，只能等着明天再说。
第二天来得很快，一早，军号声就把张佑卿给叫醒了，没办法，军号李元霸还没空弄，先借用了唢呐。
唢呐这家伙，它一响大家都醒了，没有不醒的。
张佑卿草草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在张毅龙的带领下领了自己的早饭，就奔着城墙去了。
可是路上，他没有看到整队的士兵，所有人都还在悠哉的巡逻。
当然怪异的就是这只军队好像都是哑巴一样，没人交头接耳，只有带队军官的指令一直响着。
不打算迎战，那么昨天李元霸跟那些乡绅说的话都是空口白牙的吹牛了？
可是这都通知自己来观战了，怎么可能说这种谎话？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他来到了城门楼上，看到李元霸正坐在城门上吃早餐。
作为一军主帅，他的待遇可好多了，热茶、热饭，还有当地特色的小吃莜面栲栳栳，代县豆角焖面，弄得是令郎满目。
看到张佑卿来了，他连忙示意对方坐下一起用餐。
张佑卿想到自己的问题，老毛病又犯了，顾不得什么礼仪身份了，直接开口问道：
“王爷，你这是要打仗吗？”
“张先生这是急脾气啊，没错，我们准备打一场，把刘武周还有他的突厥走狗都留在雁门关，等下他们去打马邑会轻松一些。”
“怎么打？你们的军队也没列阵啊？”
“张先生忘记了，我不管的，交给他们几个去弄了，我们静待即可。”
说话间，只见对面的刘武周大军出了大营，直扑雁门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