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要见我有什么事?”李星云骑在高头大马上,略微低头,冷声说道。
怎么没喊我起来?
和原来的计划不一样啊!
张新瑞非常尴尬,也不知道此时应该继续磕头,还是先停下来。
不管了!
一直磕头怎么回话?
张新瑞想到此处之后,就缓慢抬起头,往前方看去,正看到李星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年轻!
好有王霸之气!
这是他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想法。
“总司令,这是资洲府所有的户籍名册,钱粮账簿,还有府库大门的钥匙。这些都十分重要,所以才必须亲自交给你。”
之所以没有跟着普通百姓一样称呼夏王,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天天都要看手下收集回来的《大同日报》,知道眼前这个敢扯旗造反的威猛男人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夏王,反而更喜欢总司令这个称谓。
说罢,他就用双腿跪着前进。
[呸,真不要脸,这些哪里重要了?]
[对啊,户籍名册,主播自会清点,钱粮账簿也没有用,肯定都被贪污光了,只剩下账上的数字。]
[还有劳什子府库大门钥匙,主播派兵一砸就开了,哪需要什么钥匙?]
[最搞笑的是他那样子,我第一次看见双腿跪着走路还能走那么爽利的人。]
[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左摇右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鹅,感觉比大鹅走起来都快。]
[马屁精,马屁精,如果我没有猜错,等一会他一定会对着主播拍马屁。]
[他能在这个年龄升到知府,肯定是马屁功夫十分好。]
[看他那肥头大耳的样子,也不知道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算是打错主意了,主播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任凭他马屁拍得天花乱坠,也免不了一场公审,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被欺压的百姓?]
……
李星云确实是如此计划的,不管这张新瑞再会拍马屁,也一定会查清楚他的问题,按律处置。
对于贪官污吏,绝对不能手软,要不然就对不起那些支持自己造反事业的百姓和直播间里的观众。
第一本账簿就是资州知府衙门本年度的开支详情。
李星云翻开之后略微扫了一眼,就看出不少问题。
三月县试,整修贡院,花费一万两白银。
五月汛期,整修河道,花费五万两白银。
他娘的,资州府的读书人才多少?
贡院的规模才多大?
又不是新修建,只是略微修补怎么可能花费一万两白银?
还有五月汛期能整修河道?
都说是汛期了,江水汹涌,谁他娘的敢去整修河道?
啪!
李星云懒得再翻,用力合上账簿,“你说说五月份怎么整修河道?工人被江水冲走了多少?”
“总司令,这都是河工衙门为了贪污,乱编的项目,我真的没有从里面赚一分钱!”
只要有解释的机会就行。
张新瑞大舒一口气,抬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极力解释。
呵呵!
狗日的还真能推卸责任!
李星云冷笑一声,继续厉声质问,“那你说说你衙门采购的鸡蛋为何需要一个要五百枚铜钱?这个难道也不归你管?”
所有基础民生物资的价格,李星云都特意调查过。
像普通鸡蛋,也就几十文铜钱,账簿上的采购价格简直翻了十倍!
鞑子官府真的是烂透了,像这种远远偏离常识的账都敢记上去,也不怕上官检查,说明上官肯定也是一样在贪污。
张新瑞见李星云不给好脸色,却并没有慌张,反而更加镇定,连背上的冷汗都消失了。
“总司令,这项开支我也清楚,可是负责此项事务一直是同知在负责,他是前任总督的八姨太的堂弟,我根本就不敢管!”
李星云闻言,眉头微皱,凭直觉判断,眼前这人应该说的不是假话。
可这人明明是一州知府,主管整个资州一切民政事物,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敢管?
“张新瑞,你说你什么都不管或者管不了,那你当得是什么糊涂官?”
“众人皆浊你独清,你他娘的真是一朵白莲花?”
“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你要想办哪个贪官还有不敢办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赶紧老实交代,你到底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
连珠炮似的发问打得张新瑞脑袋有点发懵。
不过这一切都在他的预计之中,要不然他也不敢前来投降,还派兵把手下那些大小官员都抓起来。
“总司令,天地可鉴,我真的是一朵白莲花啊!”
“我家是累世盐商,家资何止千万,哪能看得上贪污的那一点钱?”
“在伪清的官场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贪官,我要是敢说一句,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撸掉官职。”
“我已经在我职权内尽力帮助百姓减少徭役了,不知道总司令您发现没有?整个资洲府虽然仍有不少百姓会饿肚子,但是流民却是极其少的。”
“咱们华夏的百姓忍耐力极强,只要还有一点盼头,是绝对不可能抛弃土地去当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