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上觥筹交错,顾休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哈伦聊着,时不时关注一下安娜莉卡的动向,或者给顾小语喂食。
哈伦在悠长的圆舞曲中,微笑道:“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幸能与你共舞。”
顾休语放下刀叉,用餐巾给小学生擦擦嘴角,“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狂踩你的鞋子的话。”
顾小语:“我吃饱了。”
哈伦转了转酒杯,说:“真正的王子,无惧任何困难。”
顾休语说:“那不是王子,那是勇者。”
她伸出手,“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和你跳一曲,嗯,要说在前面的是,你不能因此给我降罪。”
哈伦笑起来,握住她的手,绅士而温柔地说:“我的气量还没小到那种地步。”
顾休语想了想,回答道:“看来您对自己相当有自知之明。”
哈伦:“我只对美人宽宏大量。”
顾休语:“谢谢,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带我去见蓝胡子国王,明明您有实力两个人——再加上谢尔瑞,轻轻松松地解决他们,不是吗?”
哈伦:“你要明白,血族的仆从即使神智已经混乱,但想要从他的嘴里敲出真实的情报,拿到那把钥匙,还是十分困难的。”
顾休语:“所以你使用了美人计。”
哈伦:“不仅仅是美人,准确来说,是一个能让他神魂颠倒的美人——在此我必须要说,你的容貌和你的野心相当符合。”
顾休语:“嗯,听起来似乎是在表扬我,那我就收下了。”
她欣慰道:“我觉得我的舞技进步很大,这么久都还没踩到你的脚,看来我很有天赋嘛。”
哈伦一边躲避她的无影脚,一边说:“你要真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音乐渐缓,乐曲到了尾声,顾休语和哈伦互相行礼,彼此客套了几句话后,从容分开。
“下面有请安娜公主的教母,为她送上真挚的祝福。”
顾休语抬眸一看。
高台上的副院身着黑色礼服,面无表情,充满威严的蓝眼睛正冰冷冷地看她。
爱丽莎跟在她身后,一身白衣,神情柔和,见她看过来,表情并不惊讶,反而友好地招了招手。
女王握住奥莉加女士的手,温和道:“感谢你能应约前来。”
副院忙着给安娜莉卡赐下祝福,没空料理离家出走的芙拉蒂斯,低头与爱丽莎低语几句,暗含威胁地瞅了顾休语一眼。
“……”
顾休语愁的揪头发,试图作最后的挣扎,没过几秒,又突然平静下来,抱着“反正大不了就叫外援”的咸鱼心态,静静等候判刑。
爱丽莎很快走到她的面前,给她一个拥抱,声音温柔,“小芙拉,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休语求生欲极强地说:“我跟着皮克斯来的。”
爱丽莎叹气:“我知道,副院昨天就来捉他了……据说被揍得很惨,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副院很少这样生气,只是他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顾休语连忙表忠心道:“我正想把他抓回来,带给副院呢。”
爱丽莎说:“皮克斯可不是那么好抓的,除了副院,没人能拿捏住他……说说你吧,听说这段时间,你和安娜公主成了好朋友?”
顾休语硬着头皮说:“是。”
爱丽莎欣慰道:“这很好,你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你会越来越幸福的。”
“我仍记得十年前刚见小芙拉你的时候,眼神很傲,像只倔强的金孔雀,现在都已经变成漂亮温雅的白天鹅了。”
顾休语默然直视她,不说话。
爱丽莎握住她的手说:“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坏事,但不要抛弃自己的初心,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
她旋即看向顾小语,笑道:“可爱的小家伙,和你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呢,修道院欢迎你的到来。”
她的目光扫过小孩怀中的黑盒,瞳孔猛的一缩,又悄然散开,表情控制的很好。
顾小语说:“谢谢姐姐,不过她不是我的姐姐,她是——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顾休语:“……叫姐姐就可以了。”
爱丽莎牵起嘴角:“真是可爱的姐妹俩。”
不等顾休语反应过来,爱丽莎自然而然放下顾休语的手,温和道:“去向公主殿下道贺吧。”
恰好,哈伦殿下走过来,避开顾休语,说:“爱丽莎,我们谈谈。”
爱丽莎:“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顾休语看了一眼安娜莉卡身前拥挤的人群,不是很想过去,但比起被人挤来挤去,她更不想被爱丽莎念叨。
不过,爱丽莎刚才那些话是以为她和安娜莉卡做朋友是为了接近王子殿下吗……嗯,的确很像芙拉蒂斯能干出来的事。
她看起来似乎发现了顾小语的特殊,和黑盒的特异,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质问她。
啊,真想早点回到自己的身体,那还需要这么遮遮掩掩、提心吊胆。
顾休语想起不知道去哪里的塔斯小姐姐,内心一片哀愁。
没有塔斯,关键时候谁带她跑路?
就凭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跑八百米都难。
安娜莉卡从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挤出来,酒杯哐的砸在桌子上,满脸烦躁地说:“那些见鬼的王子们脑子里出了联姻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狗都比他们会说话!”
顾休语安抚道:“冷静,狗是无辜的。”
安娜莉卡心里苦:“我就知道母后肯定不会帮我打开封印,她又在推脱,说什么要等到真正成年封印会自己解开,一点都没有女王说一不二的范儿。”
顾休语看得很开,“习惯就好。”
安娜莉卡气的没话说,她狠狠地瞪了顾休语一眼,一口灌下大半杯酒,气势汹汹地杀进安妮所在的小团体。
顾休语给自己倒了半杯果汁,在静静流淌的音乐中,低头抿了一口。
高大的落地窗折射着炫彩的灯光,每一片棱角都在描绘彩色的梦境,上面巧妙设计的抽象画——是女王手持权杖,头顶王冠的形象。
忽然,玻璃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蜘蛛网似的裂缝在刹那间布满整个落地窗——哗啦!
细碎的彩色玻璃片在空中飞舞,散落一地,闪烁着钻石般的光。
不速之客光着脚站在碎片上,身后是皎洁的轮月之光,金发蓝眼,容貌迤逦,好似从光中走出的精灵。
顾休语吃惊道:“芙拉蒂斯?”
这来找麻烦的人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