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语把人鱼匕首放到一边，收起嬉笑的表情：“好了，该说正事了。”
她抿了下唇：“你觉得叶乃霜的身份有破绽吗？以及她为什么突然要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之前她的工作重心都只是要把我送回家，但这次她居然说我既然是圣女，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可明明她比谁都清楚，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穿越者而已……好吧，虽然这次穿越可能是一个计划已久的阴谋。”
顾休语说到最后，内心已经给菲斯希尔扎了一百个小人。
艾瑟尔徐徐说道：“很难说，我没有离开过这里，不清楚你们那边的情况，就姑且先当她是外交官吧。”
他了然道：“她给你的理由，应该是和天神有关吧？比如，我可能会成为祂降临的载体，让那位重降人间。”
顾休语颔首道：“确实如此，而且她对所有与天神有关的事都很在意。”
艾瑟尔：“那么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也许她来自于这个世界，甚至是天上的神明之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她不得不以其他世界人物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
“据我所知，当初与天神关系密切的女神有许多，但关系最密切的就是秋神科罗拉，以及初代圣女菲斯希尔。”
艾瑟尔语气平淡地叙述道：“一个为了祂死去，一个送祂去死。”
顾休语听着，心中似乎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直觉告诉她，他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她低声念道：“菲斯希尔·查尔斯……”
那份手札！
来自白塔的，圣女菲斯希尔的私人日记，里面有写到身为最初穿越者的她拖拽了两个异世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是圣女候选者顾休语，一个是龙公主安娜莉卡。
她才是一切的源头！
叶乃霜和她绝对关系密切，说不定……叶乃霜就是菲斯希尔！
虽然传闻圣女已经和天神同归于尽了，可天神都有复活的可能，还不准圣女逃回家吗。
……回家，菲斯希尔最后回家了吗，她回到地球了？毕竟在那份手札中，她说自己已经成神，可惜文字行间并没有透露出她想回家的意思。
那么，成为外交官叶乃霜对“已经死亡”的菲斯希尔来说，是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顾休语脑中闪过诸多念头，又被她强行压回心底。
艾瑟尔看出她的茫然无措，安抚道：“只是猜测而已，况且有些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顾休语抛开假设，轻笑道：“你说得对，我们目前最大的危机就是之前和我们结仇的那些人了，我数数，有人类公主欧斯洛，骨龙骑士安德烈，和他的妹妹树妖小姐，嗯……修道院的奥莉加女士对我们似乎也有敌意……”
数到最后，顾休语无奈叹道：“还真是四面皆敌啊。”
艾瑟尔补充道：“还有凌空的奇洛耶，隐藏在暗处的血族，逐渐复苏的圣光族……”
顾休语：“……”
悲伤。
打不过怎么办。
顾休语表情严肃，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决定了。”
艾瑟尔侧眸看她：“嗯？”
顾休语：“我要开始练级了。”
艾瑟尔：“……嗯，加油。”
顾休语随手掐了个结界术，径直进入冥想状态，体内的魔力透过皮肤形成数道虹色的流光，慢慢绕着她旋转。
魔力经过淬炼，变得更加通透，于她则更加随心所欲，能更加熟练地使用魔法，减少反噬造成的伤害。
最重要的是，经验条正在缓慢上升。
……
一个月，过得安安静静，规规矩矩，也没有虚空生物不长眼来挑事，让侍卫长和王子殿下着实摸不着头脑。
顾休语当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潜心练级，两耳不闻窗外事。
查理以为她是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内心十分愧疚，每天按时献上一株治疗药草，希望仙女姐姐能够早日痊愈。
艾瑟尔接过经过清洗的干净草药，并不拒绝，反而含笑道：“谢谢殿下对克丽丝的关心。”
小王子灿烂地笑道：“没什么，毕竟这是我对仙女姐姐的一点心意——如果还要别的需要，请随时和我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两人进行一番友好交流，看上去十分和睦，暗地里的波涛暗涌，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赶来的侍卫长弗兰克一眼就看出这两位的不对头，甚至感觉到刀光剑影般的寒意。
弗兰克：“……”不想上，真的不想上。
但身为王子殿下的忠实护卫，他硬着头皮也要上。
侍卫长恭敬地低头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艾瑟尔目送查理离开，金色的眸子无波无澜。没过几秒，他伸手拉上车帘，挡住外面渗透的阳光与讨厌的眼神。
蕴含治愈之力的药草被他揉搓成一粒圆珠，很快进了大魔王的肚子里。
可怜的小殿下，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药草，其实连心爱之人的指尖都没碰到。
顾休语从冥想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小肚子，轻手轻脚地下车觅食。
这次驻扎的营地又在一片树林旁，她不认识路，觉得这片林子和她见过的所有的树林一模一样，并无任何不同。
最近连夜赶路，哪怕是拥有魔兽血脉的骏马们都承受不住，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晚。
一名骑士看见她下了马车，关心询问道：“克丽丝小姐，您好些了吗？”
顾休语点点头：“我觉得好多了。”
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刚刚我似乎没看见王子殿下和侍卫长先生，请问他们去哪里了？”
骑士回答道：“这片林子里有极为珍贵的圣兽出没，殿下带着一部分人马进入树林的内部，去寻找圣兽了。”
顾休语若有所思，冲那名骑士笑道：“谢谢，我知道了。”
圣兽与魔兽、魔物之类的邪恶生物不同，是祥瑞的象征，通常都形象光辉，掌握着一部分世界法则的力量，实力强大。
一般情况，很难遇见。
来都来了，那么干脆进去看看吧，要是运气好能拐一只圣兽回家，那多快乐。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做着美梦的顾休语婉拒骑士们的跟随，大步走向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