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宁国府和荣国府相邻而建,建筑规模同样的磅礴大观,气势如虹,但宁国府随着贾敬的出家和子嗣的单薄,早已日薄西山。
反而是荣国府看着像个样子,面积也比宁国府大了一倍有余,光是建筑面积就达百亩,大小房间二百一十二间、游廊一百零二间。整个府邸分中、东、西三路,各路均为五进四合院,再现钟鸣鼎食的富丽堂皇,院内佳木成荫,花草遍地,象征玉堂、富贵、长寿、吉祥的玉兰、海棠、银杏、紫荆等珍奇花木比比皆是,宛如人间天堂。
说起荣国府也是怪事,贾赦身为嫡长子袭爵位,但却不掌权,还偏居小院,整日也是不管正事,酗酒闹事,寻花问柳更是常事,贾母也并不怎么管教。
反而是二房在荣国府出了头,不但贾政蒙恩工部官职,而且家中大事,皆可决于他。
府内内务上,王夫人虽然放权让王熙凤掌了管家大权,但是王熙凤却常常还得去请教姑姑王夫人,反而怠慢了自己的婆婆邢夫人,这也是众人啧啧称怪的地方。
贾母到底是出于何心,贾蓉好奇书中所言,却不想追根究底。
毕竟自己还需要攀伏在贾家一门两公的大树上,犯不着自找麻烦。
贾蓉此番去的就是贾母的西院,荣庆堂更是富丽堂皇,它仿造苏州园林,处处都是雕梁画栋,精致无比,院内奇珍异草无数,走廊之间小桥迂回,山水回转,仿若世外桃源。
荣庆堂内更是装饰的金碧辉煌,奇珍异宝摆设无数,一眼望去,光耀夺目,这不是秦可卿屋里摆设的赝品可媲美。
贾蓉进去的时候,贾母正坐在榻上,与王夫人,邢夫人闲话家常。
“贾蓉给老祖宗请安,给两位叔母问安。”贾蓉恭恭敬敬的向贾母行礼。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闹出如此动静,你的身子可还好。”贾母招手将贾蓉叫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心问道。
“谢谢老祖宗的关心,现在已大好了,今日来扰老祖宗清静,一是为了昨晚的混乱而请罪问安,二是我想求老祖宗一个事。”贾蓉跪在榻前,伏低身子,让背后的伤口崩开,红色的印迹慢慢渗出,染红了月锦色的丝绸。
贾母着急的拉起贾蓉,招呼着身边的嬷嬷赶紧去拿伤药。
“老祖宗,你看我真的在家呆不住了,长此以往,怕是要丢了性命。”见状,贾蓉心里便有底数,赶紧哭惨喊冤,想要利用贾母的同情心。
“小孩子乱说什么,此番,珍哥儿做得太过分了,我会好好说教他,你且放宽心。”原本贾母不想过于插手东府的事情,但是贾蓉的伤势,让她心生怜悯,心里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手,缓和一下父子之间的矛盾。
“老祖宗,真不是我乱说,父亲一贯觉得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事,事事严格管教。今日父亲能为家仆动手惩戒我,明日也就为了其他事情出手教训我,所以我想离开京城,回金陵住段时间。免得我在父亲跟前,恼了他的心。”贾蓉努力挤出几颗泪珠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京城呆的好好的,你回金陵老家做什么?”贾母不满贾蓉的逃避,东府就这点心气吗?遇事就逃,以后宁国府怎么在京城立住脚。
此时此景,王夫人在一旁露出一丝微笑。
贾蓉见老太太面露不豫之色,赶紧说道:“一来,父亲对我素来不喜,我回金陵,父子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有点转机,二来去年皇上开恩科,我想回应天府参加科举考试,争取明年参加会试的资格。年前,我已经让小厮回应天县报名参加了科举考试了。”
贾母脸色稍霁,同时对贾蓉身为国子监的学生,反而去参加秀才考试感到不解。
贾蓉抓住机会,赶紧解释道:“父亲承爵只是三等爵威烈将军,轮到我承爵的时候,怕是更要被降爵,如此长往,宁国府的荣耀早晚要有被败光的一天,且我只是国子监的捐生,并不是实打实的功名身份,就算以后科举出仕,也会被正派科举的官员所不耻,起点和发展也会落后许多,最多只能到地方大员,孙儿志在入阁。”
此时,贾蓉要做的就是引起贾母的好奇,所以就漫天画饼,反正入阁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谁会去记住今日的狂言,到时贾母怕是早已长眠。
倒是眼下,贾母对贾蓉的安排和心志暗暗称奇,想不到贾蓉早做安排,于是便好奇问道:“想不到蓉哥儿有此大志,贾家祖宗可感欣慰,但不知蓉哥儿可有多大把握。”
贾蓉见状,赶紧立下誓言,只要老太太相信,这事就成了大半。“孙儿自当尽全力,争取金榜题名。”
贾母欣慰的摸了摸贾蓉的脑袋瓜子,难得下代的子孙还有头脑清醒的,往日自己怕是被贾蓉的藏拙骗了去,昨日贾珍如此对待亲生嫡子,也不怪贾蓉的隐瞒,心里也就不恼火,反而期许的说道:“好…好,蓉哥儿争气了,贾家到底还是要出麒麟儿了。鸳鸯去我屋里,再取五百银子,当作蓉哥儿的费用。”
王夫人心里鄙夷贾蓉,贾蓉往日的作为,她都是看在眼里,那都是实打实的事情,贾蓉要是中举,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贾母莫非老糊涂了,竟然被贾蓉几句话就骗去了几百两银子,要是其他子弟都如此,该如何是好,但是脸上却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既然蓉哥儿有此大志,叔母也送上薄礼100两银子,先预祝蓉哥儿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邢夫人也赶紧表态,要资助百两银子。
凭空多了几百两的银子,贾蓉乐开怀了,这可是好几年的月银总和。
贾蓉赶紧一一道谢,嘴上更是豪言壮志,一切尽在我胸中。
贾蓉与众人说笑之间,鸳鸯捧着五百两的银子和金疮药,在贾母的示意下,走到贾蓉的身边。
贾蓉进荣庆堂,一直循规蹈矩,恪守成规,这也是贾母心生好感的原因之一。
直到此时,贾蓉这才抬眼望去,只见鸳鸯果然如书中所言,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乌黑长发只用简单的簪子挽了丫鬟的发鬓,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甚是可爱,那嘴儿却也是樱桃小嘴,颇为诱人。
难怪贾赦想要娶她为妾室。
看着鸳鸯显示的23的好感值,想起可能短期再也见不到,还是先收获再说。
又想起鸳鸯父母在南京为贾家看房子,贾蓉赶紧将正题提上明面,“今日还有一件事情还要求老祖宗答应,还望老祖宗不要怪我不知轻重,胆大妄为。他日我回金陵,辈分小到见人都要频频跪拜行礼,求老祖宗行行好,将老家祖宅的对牌给了,好让孙儿在旁支族人面前,不灭宗家主脉的威望。”
“你这泼猴,从前倒是看不出你的狡猾,今日看来,你做起事竟是面面俱到,处事圆滑,活该宁国府出了你这等人物,有机会重振雄风。今日我便依了你,但你要不骄不躁,好自为之,要是你再如往常一样败了事情,我可饶不了你。”
说着,贾母又打发鸳鸯去屋里取了对牌,又转身对王夫人笑道:“宝玉素来聪慧,今后可要努力读书,切不可落后于蓉哥儿。”
王夫人连连称是,心下却不以为然,贾蓉什么习性,自己怎会不知道,宁国府靠他起势, 岂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家宝玉是携玉应运而生,才是真正富贵在天之命,岂是贾蓉可攀比。
正好,此时贾政上朝回来,向贾母问安,请教朝中之事,听闻贾蓉有志于科考,心中大喜,又追加了两百两的银子。
贾蓉也是心中大喜,看来这个工部员外郎,还是油水颇多,又想起老岳丈秦业的官职是工部营缮司郎中,此间瓜葛,必须好好梳理。
贾政养的起众多的文人墨客,又酷爱收集名画古籍,怕是花费不浅。
如此巨大的花费,书中称他为不骄不奢,恐怕言过其实,又想书上却说他是迂腐古板,严厉生硬的忠臣,此事,值得商榷。
唯一肯定的是,贾蓉与秦可卿的婚事,恐有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