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五味杂陈，然后叹息一声，转头瞧向了汤承元。
汤承元骇然失声：“你的眼睛？”
“瞎了！”
明摆着的事情。
“我知道瞎了！为什么会瞎？你是化圣入寂的高手，怎么可能轻易瞎了眼睛？”
化圣入寂虽然有涅盘会让修为变得起伏不定，但身体强度在那里摆着。
至少也是圣阶。别不把圣阶当回事。
何为圣阶？
圣阶是很多修士能够达到的巅峰。
但凡肉身成圣，肉体就不会轻易毁坏。就算眼睛被人给掏走了，也能再重新长出一双贼亮的眼睛。
化圣入寂已经是圣阶顶点，就算专修神魂的修士也能顺带着肉身成圣。
哪里可能会轻易瞎了眼睛。
“唉！瞎了也好！是我有眼无珠！”王富贵暗自叹息。
璇玑娘娘消失之前，王富贵看到了她手里的那双眼睛。
王富贵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眼睛，或者说是眼睛对应的那部分魂魄。
一报还一报吧。
王富贵作为《天道剧本》的作者，写死了璇玑娘娘，害得人家只剩下一缕幽魂。
现世报来了，璇玑娘娘拿走了他一双眼睛。虽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权当是赎罪了。
汤承元看了老半天，最后才惊讶道：“真瞎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不能重新长出来吗？”
“你看我眼珠子被人扣走了吗？”
“那还能重新恢复光明吗？”
“不能！”
眼珠子的灵魂都被人掏走了，除非找回那部分灵魂，否则永远也别想恢复了。
“真的？”汤承元还是不敢相信。
“我说假的，你信吗？”
然后，汤承元就陷入了自闭状态，看着兰若寺破败的屋顶开始发呆。
圣阶为何还能瞎眼的？
这就意味着即便到了圣阶也还是无法做到断肢重生？
半晌之后，汤承元才重新说道：“你说的那些老不死的……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效果你也看见了，还怀疑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瞎了眼是天道给你的惩罚？就是因为你泄露了天机？”
“恐怕是的！这方天道竟然会直接干预人间之事，说明老不死的有点多了。新的量劫应该会到了吧。”王富贵淡淡说道。
“老而不死是为贼！修行的尽头还是不能长生不死吗？我们偷什么了，要被当成是贼？我不相信！”
“何必自欺欺人！偷了什么，你还不清楚？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那真的就没有长生了？”
“你猜？”王富贵心中吐槽，鬼才知道这世界还有没有长生。
在汤承元看来，不回答就是最大的肯定，他有些沮丧。
“你想以灵魂之躯反演肉身？”王富贵看出了他的打算。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汤承元十分震惊。
“猜的！”
王富贵才不是猜的。
《道德经》让汤承元觉醒了所有记忆，他注定会成长为拓跋长宏的反骨仔。
即便没有王富贵歪打正着让他觉醒记忆，汤承元最终也会走向拓跋长宏的对立面，只是现在这个过程似乎提前了而已。
“先生，可否为我解惑。若是先生愿意帮忙，我必有重谢！”
“我回答不了你什么。你的路只有你自己去走。”
作为伥鬼，他原本是永远都逃不出拓跋长宏掌心的，可变数让他寻到了遁去的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只要有了这个一，汤承元就会衍生出无数可能。
一切都只是选择而已。
王富贵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我能成功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谢谢先生解惑！我感激不尽。”
“所以为了感激我，你想要杀了我？”
汤承元在慢慢靠近王富贵。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
要是王富贵真的瞎了，是无法看到汤承元的动作的。那不带丝毫杀意，轻轻走到王富贵身边暴起发难，就算王富贵反应了过来，也来不及抵挡了。
可王富贵的眼瞎只是不能如正常人般看到世界的色彩而已。
像汤承元这样强大的伥鬼，浑身鬼气升腾。
对于王富贵而言，走来的汤承元就像是提着大灯笼摸过来的火焰，想不看到都难。
“你没有瞎？你看得到？”汤承元又开心了，“王先生莫怪。我只是想要看看先生是不是真，瞎故意如此的。”
“你猜猜，你说的，我会相信吗？”王富贵还是笑得淡然。
只是他的眼睛里全是眼白，看上去有点瘆人而已。
配合着王富贵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厉鬼。
“不会相信！”
“为什么想要杀我？”
“这是本体的要求。也就在刚才，拓跋宏脱离主人掌控之后，他就命令我要消除所有的变数。刚刚打坐确实是我在恢复记忆。可也是拓跋长宏在跟我下达命令。所以说，杀你并不是我的本意。要怪就只能怪拓跋长宏。”
“你再猜猜，你说的，我会相信几个字？”王富贵冷笑。
这伥鬼不老实，谎话连篇。
“果然骗不到王先生。好了，我说实话吧。确实是我想杀了先生。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动手想要干掉你。也不知道对你的厌恶是从哪里来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嘎掉你。只是我很好奇，你已经瞎了，我也收敛了所有的杀意，你应该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才对。”
“你隐藏得很好，但是你忘了，即便是收敛得很好的杀意也是杀意，只要是杀意，我都能感受得到。”
“不可能！我的收敛术天下无双，没人能探查得到。”
“你回去的时候可以问问拓跋长宏，你的收敛术是不是真的天下无双。说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要是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没机会？你骗我也没用。我赌你化圣入寂的涅盘境处于低谷，我赌你接不下我一刀。”
汤承元跃跃欲试，想要动手可又心有顾忌，迟迟不敢动手。
“王先生果然是高人。竟然连我的虚实都能看出来。还真是失敬失敬。确实没机会杀你了。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先生就不会这么好运了，我会找准机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