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跟莽千岁它们这一流的冤孽打交道,我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就越深。
真心的。
像是它们这种层次的冤孽,已经超出普通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且不说它们自身的实力有多么可怕,就它们的那种外观样貌,完全跟活人无异了。
就算是孽真人没了眼睛,但戴上墨镜,也一样能忽悠住人。
莽千岁就是个最完美的例子。
它往城市里一窜,再把自身的气给压住,毫不夸张的说,除了特别厉害的先生之外,基本上就没人能看出来它的真实身份了。
有时候我都会在想,出门走一趟,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些路人,真的都是人吗?
这世界真实的一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怕没人能说清楚,哪怕是左老头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自称是赵瑞公的冤孽,比起莽千岁而言,更胜一筹。
它的实力有多强,这个我暂且还看不出来,但它身上“活气”,却比莽千岁还要夸张。
这么说吧。
这个冤孽,比活人更像是活人。
“你的气很弱啊。”方时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赵瑞公一眼,冷笑道:“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冤孽呢,仔细一看.......你他娘的果然是个冤孽!”
“何以见得?”赵瑞公笑呵呵的问道,摊了摊手:“难道我不像是个活人吗?”
“像活人,但你终究不是活人。”方时良冷笑道,咳嗽了两声,呸的一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话里有话的骂道:“有的人活着像条狗,你说,他就真的是一条狗吗?”
一听方时良这么说,那几个站在赵瑞公身后的冤孽,霎时就有了爆发的意思,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方时良,似乎都做足了出手的准备。
“你说你自己呢?”赵瑞公反问道,看它那样,好像一点都没生气,还是笑呵呵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闻言,方时良也没反驳,更没生气,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是啊,我不就是个例子吗?”
话音一落,方时良还大笑了起来,抬起手来指着自己,问赵瑞公:“你看我像是个人,但你说,我现在真能算是个人吗?”
赵瑞公听见这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没说什么。
“如果放在平常,碰巧跟你见上一面,那我可能还以为你是活人,因为你身上的气太弱了,根本不像冤孽,而且除开阴阳二气,你体内还有生气的存在.......”方时良啧啧有声的说道:“可惜啊,你是从棺材里出来的,这棺材就这么大点,能装下那俩后生就不错了,哪还有空间能容下你们?”
“就算你们是印度人,也不带这么牛逼的吧?这比缩骨功都厉害多了!”
在这个时候,站在边上抽着烟没吱声的左老头也开了口,表情复杂的看了苦和尚一眼,毫无预兆的问了句:“贼秃驴,姓赵的都在这儿站这么久了,你也不说跟人打个招呼?装不认识是吧?”
也是因为左老头说的这话,我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苦和尚跟葛道士是生死兄弟,与赵还真也算是至交,要知道,他们当初可是跟着赵还真一块混出来的........但就是在这种极其亲密的关系下,跟孽真人见了面之后,苦和尚却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反应,这是为什么呢?!
“我认识他,也认识它。”苦和尚站在边上,双手合十,犹如是在诵佛一般,闭上了双眼,说道:“但现在不敢认。”
“现在不敢认?”左老头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心虚啊?”
“倒不是心虚。”苦和尚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孽真人,表情有些复杂:“我是怕心软。”
听见苦和尚这么说,左老头也不由得愣了愣。
“现在认了,许多事都得变了。”苦和尚摇了摇头:“我不是个好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人,我的苦禅修了这么多年,只有心那一块修不了。”
左老头没说话,看着苦和尚的时候,抽烟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如果我现在认它,那进了不老山,我就有了一层顾虑。”苦和尚笑道:“这次的事,出力的人不光是我跟老葛,还有很多实力不济的人........虽然他们没本事来这里,但他们做出的贡献却是不能磨灭的。”
“你啥意思?”左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的道,与我们的道,相同且相通。”苦和尚叹了口气:“如果为了我自己的事,而导致这一局棋被你们杀得七零八落,那我就对不住他们。”
说完,苦和尚还抬起手来,拍了拍葛道士的肩膀。
“在这一点上,我比不过老葛。”苦和尚笑得很是无奈:“他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但我不能,所以说啊,我都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禅都是白修了........”
就在苦和尚说完这一番话的瞬间,左老头就笑了出来。
最开始,他是很正常的笑,但还没一会,就捂着肚子弯着腰,哈哈的狂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苦和尚你竟然还是个有心人。”左老头笑着摇摇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随后就将手伸进了兜里,拿出烟盒来,直接甩给了苦和尚。
苦和尚抬手一接,没说话,只看着左老头。
“抽吧,没毒。”左老头摆摆手:“就凭你那一番话,你就有资格抽我的烟。”
“你个老东西.......”苦和尚笑着,把烟盒打开,动作特别生疏的从里面拿出一支烟来,然后冲着左老头喊道:“你他娘的倒是拿打火机给我啊!”
“哦哦........对!你这孙子没火!”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左老头很自然的走到苦和尚身边,拿出打火机来,帮苦和尚点上了烟。
抽了一口,苦和尚就连着咳了半分钟,但最后也没把烟扔掉。
“多少年没抽这玩意儿了。”苦和尚叹了口气:“生疏了啊,生疏了。”
“要不我去给你找点鸦.片来?”左老头兴致勃勃的问道。
“老子哦不......贫僧什么时候抽过那玩意儿了?!!”苦和尚恶狠狠的瞪着左老头,那表情,似乎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一听这话,左老头跟葛道士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个老货!现在不跟我们装逼了吧?!”葛道士走了过来,用手搭在左老头肩上,坏笑个不停:“平常装得跟个前辈高人似的,老子看着都想抽你!”
“是极是极!”左老头贼笑道:“能把他逼出脏话来!老子功不可没啊!”
“那肯定啊!咱左哥多牛逼啊!这等小事交给你那简直是........”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那场面,不光是我们看愣了,连度生教的内部人员都傻眼了。
昙先生就像是做梦一样,满脸迷茫的看着正在跟左老头互捧臭脚的师父。
而小如来也是如此,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正在骂街的苦和尚。
“他们是朋友吧?”孽真人忽然问了一句。
但还没等我们回答,它就犹如自言自语一般,笑着点点头:“应该是,起码曾经是。”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刺激到他们了。
一瞬间,左老头就来了一记原地起跳,直接蹦出了一米远,非常完美的跟度生教阵营拉开了距离,随后恶狠狠的看着葛道士:“你个老小子别跟我攀交情!马屁拍得再响也没用!老子进去了一样抽你!”
听见左老头这么说,葛道士气得脸都白了,颤颤巍巍的指着左老头,憋了半天才憋出来四个字。
“你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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