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是旧闻。”齐王略一沉吟,觉得要好好解释一番:“赵姑娘的诗作里误打误撞地暗含本王的名讳,也许就是因为此引人联想,本王如今都不知道她长的是何模样。”
啧,聂明珠确实对那些诗作印象深刻得很,写得相当凄美,就差到闻者落泪的程度。
当时不少人觉得齐王若是不娶赵安兰事情都没法收场,要是娶,前太子傅的脸面得保,那赵安兰必定会成为正妃。
彼时的赵安兰对外是衷情的形象,在一群闺阁千金那里可是摆出了未来王妃的架势。
当时不少不长眼的姑娘还对她百般恭维,提前拉拢。
聂明珠当时就想着呢,哪个皇家的人能愿意被裹挟着娶王妃,虽说她父亲曾经是太子傅。
那是当今陛下在东宫时的老师,但陛下登基后赵大人就去了内阁担任大学士一职。
太子傅本就是要教导皇子,当今陛下并无皇子,更没有太子,所以就充了内阁,也算是继续辅佐昔日的学生,因为父亲带教过陛下,赵安兰一向引以为荣,自视甚高。
后来的走向则是齐王避之不及,更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撇开关系,丝毫不愿意沾边。
齐王此举打得赵安兰措手不及,偏她前面的算盘打得震天响,不少人都听到了。
盛京城关于她爱慕齐王的流言就没有断过,早期的流言还是有利于她,觉得她如此深情,理应嫁给齐王,其父亲又曾是陛下的老师,也配得。
就在齐王一次次否认后,风向立马就转了,赵安兰的形象从衷情变为心计深厚。
开始讲她故意制造舆论达到嫁入王府的目的,其心计颇深,这样一来,算盘尽失。
聂明珠细算下来,赵安兰这次的损失可不小,除了没法如愿嫁到齐王府外,还连累自己的名声,谁家愿意娶一个心中爱慕王爷的女子?
所以赵安兰活脱脱地把自己耽误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到二十,赵家人急得不能行。
毕竟本朝实行配婚令,女子二十岁不结婚可不行。
“原来如此。”聂明珠说道:“王爷睿智,与外面的名声并不相符。”
齐王一愣,突然间心如鹿撞,眼睛不自觉地眨了几下,聂明珠笑着说道:“小女也曾听说过不少关于王爷的传闻,只是见面方知道传言不可尽信。”
“至少那个在外界眼里的闲散王爷,喜欢遛鸟玩核桃的王爷绝不是真实的您。”聂明珠说道:“一如大家眼里的小女子。”
此时,一墙之隔,凌不语和魏妩正蹲在地上,光明正大地做着偷听者。
两人的对话尽响在耳边,也是没有料到聂明珠如此主动大胆,听齐王的反应,好像有些招架不住,凌不语不晓得齐王有没有燃起一丝胜负欲?
“聂姑娘不愧是聂大人的千金,耿直劲也像极了他。”
“小女子并不这么认为,家父耿直之中又带着几分愚蠢……”聂明珠叹息道:“家父恐怕只能做孤臣,从直臣到孤臣也是他一门心思要走的路。”
“身为他的夫人与女儿,要说没有压力绝不可能。”
聂明珠想到别家小姐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嫌恶的模样,自嘲道:“小女子在盛京朋友不多。”
她结交的大多是武将之家的女儿,文臣家的小姐没几个愿意与她往来,见面能和颜悦色的也就那么些,毕竟父亲树敌太多。
噗嗤,齐王直接笑出声来,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笑意:“对不住,对不住。”
聂明珠对他的反应并不觉得讶异,默默地替他斟茶:“无妨。”
“所以姑娘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操持中馈?”
“小女子从小就对气味极为敏感,后来发现可以用于识别药材,不过是借此优势赚些银两贴补家用,父亲的职田转化不了多少银两,府上的开销太大,不得不做计划。”
“聂大人能撑到现在,姑娘功不可没,本王佩服至极!”
“王爷不嫌小女子粗鄙?”
“本王一个纨绔有什么资格嫌弃,若不是本王有这张脸和王爷的身份,也是多少女子避之不及的对象。”齐王也自嘲了一把:“聂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这张脸吗?聂明珠想到云晓生,虽说是相似,两人也是截然不同,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喜欢这样式的脸,要是会撒娇就更好了,可惜他是王爷,应该不会嘤嘤嘤。
聂明珠微微一笑,自己也端起茶杯,她本就生得英气十足,男装之下五官依旧有几分女气,举手投足间阴阳莫辨,自带风流。
齐王看着看着入了眼,眼睛一时间没有挪开:“所以姑娘真有种植药田?”
“正是,是父亲的职田,不过他有心帮扶流民,小女子以他人的身份租下来种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今一些药房的药就来自药田,小女子偶尔于山野寻药。”
“野生药物比种植的药物价值高许多,聂姑娘极有想法。”
“不过是迫于一个字——穷。”
齐王这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姑娘真是有意思极了!
一墙之隔的凌不语听到这忍耐不住的笑声,终于将心落下——端木宏动心了。
果然从小见多了端雅温柔的女人,又见多了心思深沉的姑娘,聂明珠给他的感觉一定是焕然一新,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初步印象是拿捏住了!
魏妩也是肩膀一松,在她看来聂明珠比赵安兰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里面还在絮絮细语,他们俩也就着面前的糕点和茶水听着,多少心里也有了底。
魏妩没想到凌不语和郑国公居然是忘年交,能在郑国公的帮助下暗自经商,就在刚才,她才知道云风楼也有他一份,还有珍宝阁,也是如此!
她现在不敢想凌不语到底弄到了多少产业,而且表面上能不显山露水,让人瞧不出来。
再想到自己低价买到的宅子,更是哀叹一声,同样是人,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自己混得一贫如洗,状元郎在被打压多年的情况下还能混得风生水起,银子赚得飞起,还顺便参加科考拿了个状元,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