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声在边上默默听着,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柳湘看得心微软:“言声,饿吗?”
“母亲,儿子不饿,母亲不是先垫一下肚子吧,父亲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那些叔伯还有哥哥们一向好酒,他们今天不会轻易放过父亲。”柳言声小声说道。
柳湘早瞧出来了,面对上峰的三婚,大理寺众人十分兴奋,大有要将柳韶峰灌倒在地上的劲儿,她轻叹一口气,对红豆说道:“先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备着吧。”
柳言声心里暖热,拿起桌上的点心送到她面前:“母亲也先用一些,也让厨房备些热汤面来,母亲先用,不用管外面的情形。”
柳湘心中暖热,看来这孩子只是脸上冷罢了,从小没人陪着,父亲在外面大杀四方,回来煞气满满,更不会抱孩子,长久以往自然就感染了一个小冰块。
“多谢你了,言声,你不用陪着我,出去吃席吧。”柳湘说道:“没有几个孩儿能吃到自己父母的席呢。”
柳言声被逗笑了,一边的两个丫鬟连同外面守着的婆子都觉得这位夫人真是厉害得很。
一句话就拉近了和小公子的距离,俨然是说小公子是自己的骨肉一般。
另一头,凌不语正替柳韶峰挡酒,这可是小五给他下的死命令,大理寺凶名在外,这帮人都是好酒之人,难得能在正式场合捉弄上峰,定不会放过柳韶峰。
若是把人真给灌得死猪一样,柳姐姐的洞房花烛夜就被毁了。
他们俩就是被突如其来的战事打乱了节奏,在前在吃过亏,小五绝对不愿意让柳湘再和自己一样错失新婚夜。
凌不语接连喝了七八杯,杯杯见底,宾客们渐渐发现不对劲:“凌大人,你这酒挡得也太严实了,新郎倌都没有喝几杯,全让你给挡了。”
“夫人有命,我是不得不从啊。”凌不语笑道:“她和柳夫人情同姐妹,我过来时她便再三交代,今天若是不能帮柳大人挡好酒,别说上榻了,房门都不得进。”
“诸位行行好,就不要为难柳大人,也不要为难在下了。”
凌不语的话说完,大家轰然一笑,尤其有些见过魏妩的,真不相信那般小巧可爱的姑娘会是名悍妇,多半是这位凌大人故意找的由头。
“县主温婉娴雅,岂会让凌大人吃闭门羹,看来是凌大人铁了心要替柳大人挡酒,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凌大人可要做好准备了。”
柳韶峰轻咳一声:“要不然……”
“不必,你们多少人一起来,要喝几轮,在下陪几轮!”
凌不语凑到柳韶峰耳边上说道:“柳大人今天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日后必定来讨。”
柳韶峰咬牙道:“本官欠你多少人情了,将来不要太过分。”
凌不语笑笑,救命之恩,撮合之恩,今日的挡酒之恩,怎么样也要算三回,至于何时讨回来,那就将来再看了,自己背后的铁三角,无外乎柳韶峰、左成泰、卓久然。
至于景相,凌不语不好说,反正自打景泰坐稳右相之位后,凌不语从来不提自己的功劳。
甚至在有些议论浮出水面时,也被他想法子及时压下去,省得让景相觉得自己会挟恩相迫,再说景相的确担得起丞相之职,是个好官、清高。
柳韶峰如何不知道凌不语的打算,心下也惊奇他喝了这么多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双眼清明,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海量,终于一闭眼,假装不济倒在凌不语肩上。
好家伙,这是同舟共济都不打算,准备直接把这烂摊子扔给他,凌不语咬牙,算你狠。
“柳大人醉了,这是撑不住了,春霄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误了大事。”凌不语笑着说道:“我们先将大人送进洞房,至于这春霄能不能握住,就看他自个的了。”
一番话引来一番哄笑,柳韶峰也扮得极像,步伐紊乱,面红耳赤,身上的酒气更不用说
是以他被推进去的时候,柳湘率先闻到浓重的酒味,正要上前扶,柳韶峰站稳身子,朝他扬起一丝爽朗的笑容:“我没事。”
等看到桌上摆好的醒酒汤,他扬起笑容,顺便把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打发出去,那两个小丫头求之不得呢,大人生得好是好,就是太凶了。
临出门前两人还十分同情地望了柳湘一眼,她俩觉得夫人很好,十分温柔,但怎么嫁个凶郎君,两人埋下头,赶紧跑开了。
“府里没有像样的下人,刚买的这两个还没有教好,以后只能让你辛苦了。”柳韶峰无可奈何,“我买她们主要是伺候你的,以免无人可用。”
“先喝解酒汤吧。”柳湘是何许人也,对付柳府上的这些事务轻轻松松,丝毫不担心。
柳韶峰看着那碗汤,虽然没喝几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端起来一饮而尽。
两人最近相处极近,可以说除了同床共枕外,相处模式和老夫老妻没区别,自打柳韶峰负伤,柳湘提前作为未婚妻进府照料,看到府里一塌糊涂,顺手就将事务接过来。
所以她算是第一个人还没有嫁进来却直接接手府上中馈的新嫁娘。
柳韶峰喝完了醒酒汤,喉咙里却有些发涩,明明是第三次成亲了,但这一次他紧张到口干舌燥,对上柳湘娇艳的脸庞就觉得紧张。
喝完解药汤,柳韶峰握紧拳头,他想起来前两次成亲,都是父母包办,本着合适两个字。
成亲的当夜就是例行公事,娶第一任妻子的时候,他也是头一回,两人不太顺畅,本就不重欲的他觉得男女之事也就那样,不懂为什么有些男人没有女人就不能过一样。
这种观念影响到他第二次婚姻,第二次依旧是夫妻之间冷淡,这年头女子本来就是讲究个贤良,在房事上不可能主动,他一冷淡,夫人只以为自己遭了厌弃,夫妻关系更冷。
可惜柳韶峰直到夫人逝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得和谐,如今再次娶妻,看着自己找来的夫人,他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柳湘等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这家伙怎么干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