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久居,驿站并不方便,朕给世子安排了一处居所,也会派宫人前去伺候,不知世子意下如何?”端木崇又补充道:“宅子够大,地段也好,足够世子一行人全部住进去。”
秦左早在驿站待得不满意,那驿站就是华丽些的客栈,住起来哪有自家宅子舒服。
反正人都在元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住驿站和宅子都是一回事,他便一躬身道:“那臣就不客气了,多谢陛下。”
见他如此爽快,端木崇心下也舒服,立刻让内务府去安排,当下秦左的信件与拟定的条款即刻送往南兴,同一日,秦左彻底“长住”元昌,搬迁进了皇帝指的一套宅子。
巧也不巧,那宅子离凌家的宅院不远,凌不语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几乎瞬间领会了皇帝的意思,这是让他也帮忙盯着这位世子爷。
明知道他们俩结了梁子还这么安排,皇帝也是年纪不大,一肚子坏水。
秦左入住的宅子是一套三进三出的宅子,足够容纳他们所有人,既然是皇帝赐下来的,里面的内设自不用说,而皇帝大手一挥,从宫里调了一队资历深容貌上乘的宫女过来伺候。
要说秦左以前心里还有什么不平的话,就被皇帝此举抹平了。
只是他心中自然忐忑,不知国君收到元昌国书及自己的信会是什么反应,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所幸把事情都摊在明面上,他光明正大等着就是。
相较于秦左的如鱼得水,还处于困境中的向天就没有这么好受了,他对福寿膏的依赖是越来越重,到了一日不食就难受的境地。
而看守他的人对他的请求是从来不会拒绝,要多少给多少。
就在这一日日的吸食下,向天肉眼可见的瘦下来,成日躺着吸食,明明得到满足,却一天天的降体重,等到凌不语再见到向天的时候,眼睛狠狠地跳了好几下。
眼前的向天不再是刚来时那华贵的官大人形象,曾经在历史书上读过的清时吸食鸦片许久的男人图片突然就鲜活了。
凌不语感觉到一阵阵作呕,清朝闭关锁国那段时间,日不落帝国用鸦片打开了清朝的大门,将鸦片大量的进口到中国。
之后便是吸食成风,不分男女,不分贫富,不分身份地位,就连女人也成为吸食者,有一些甚至是出身贵族,就连末代的皇帝溥仪的皇后婉容也是其中之一。
凌不语清楚记得到1835年左右,吸食鸦片的人数已经到了200万人,无数的白银外流。
与之同时发生的社会丧失了大量健康的人群,丧失了劳动力和战斗力,整个风气都变得颓靡不堪,之后发生的事情便是无尽的屈辱。
那段历史历历在目,凌不语从来只在书上读过,看过相关的演绎,但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种突击,眼前的向天哪有当初刚到都城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瘦到衣服都空荡荡。
这件衣衫足以装下两个他,双眼乌青,眼睛无神
令明看向凌不语:“大人觉得这样的向使臣可以在百姓前再露面了吗?”
“你们真是舍得,这是给了多少量?”
“查获了那么多,不用白不用,只要他想要,尽数给他就是。”令明嫌弃地摆摆手。
在来以前就提前打开窗户透气,但这屋子里还是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凌不语也是嫌弃,退后几步,看着瘦成排骨精,双眼都突出来的向天:“形同骷髅,可以拉出去展示了。”
向天听到他们这样议论,完全没把自己当人,挣扎着坐起来:“我杀了你们!”
不过,现在的向天身体都被掏空了,哪来的力气啊,刚坐起来就扑通栽到地上,狼狈不堪,他自觉丢人,偏偏这时候又上了劲,他蜷缩着身体,叫嚷道:“玉林不会放过你们!”
“等你的消息传回玉林,都猴年马月了。”令明不屑道:“你们伙同西洋人想暗算我们,现在还想恶人倒打一耙,想得怪美。”
向天一时间哑然,没错,玉林先和西洋人达成一致,恶向胆边生,明知道玉林不是元昌的对手,但依旧来了这一出,无非是觉得元昌与北安刚刚有过一战,国力变得衰败。
要是在这时候将福寿膏带入元昌,一旦成功,将对元昌造成致命的打击,到时候就能与西洋人一道瓜分元昌资源,不仅如此,他们还把南兴也拉下水,这样一来,三打一。
可惜,一想到南兴的那位世子爷,向天更是气血难平:“你们,你们都等着瞧!”
“你先留着这条命再说吧,按你现在的走向来看,不出半年就会没命。”凌不语无语道:“西洋人没有告诉你们这东西一直吸食会有什么后果吗?”
向天顿时哑巴了,自然是有的,不然他们为何铁了心要将这东西带进元昌。
“哼,自作孽,不可活,拉出去!”
向天如畜生一般被拖出去,扔进上次呆过的囚笼,再一次在夜间最繁华的时候出现在闹市当中,挑的且是他犯瘾的时候。
凌不语与令明就跟在不远处,这次依旧挑的是云起楼附近,灯火通明,人流诸多。
不少百姓上次就见过向天的惨状,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过后,上次还能称得上有个人形的向天就变成如此模样,令百姓们惊讶不已。
“这是上次的向使臣吗?怎么瘦成这样,这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吧?”
“可不是,看着就是同一个人,这福寿膏果然不是好东西,害死人不偿命啊。”
“这已经没有眼可以看了,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这人瘦得脱相了,那是骨头吗?”
原是向天因为羞辱抬手时露出了自己的手臂,胳膊肘的关节骨头完全戳出来,好像要突破血肉一般,引起百姓的一阵阵轻呼。
见到这场景,凌不语和令明低语几句,令明一个手势打出去,一名黑衣人打开了牢笼的锁链,钻了进去,那向天惊恐地后退:“你们要做什么?”
刺啦一声,向天的衣衫被扯开,围观的百姓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