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听得当家之话,自是奉为金科玉律,忙先去将和蓉少当家厮打一处的兴儿放倒在地,接着又去寻上一辆推车来,趁着巡街的官兵未到之际,同他们父子俩将琏二抬上车,飞一般的直往傲地楼去!
只待入了傲地楼,顺天府尹高大人都得给鸦哥面子,轻易不敢擅入!何况只打几针就扔出来,干碍不大。
其实官兵不是没来,而是来之后了解过一番情况后选择了躲在暗处观察着,只要事情不闹大,他们就不出来!
一边是混不吝乌鸦的结拜兄弟,一边是贾府的琏二爷爷,两边都是得罪不得的,况此事自有珺三爷和乌鸦他们去调停,这就更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至于说打死人不能不理会,这又有何妨?他们一致口称没瞧见,又无苦主告官,谁鸟这破事?
一官兵摇头叹气道:“唉,我瞧着琏二爷这回是不受用了,指定得黄半垂。”
另一官兵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瞧着珍当家的也下了狠手,一准要暴。”
还有一个道:“说来也奇,这珍当家的竟有此等铁裤裆,琏二爷的小厮死命捶都无甚干碍,也不知如何练成的?莫不成还是铁牛去磨的?”
不是铁牛,是野牦牛。
...
且说就在琏二爷被飞一般的拉去傲地楼打针之时,晕乎乎的兴儿也顾不得头痛身痛,只飞也似的直奔荣国府去!
及到荣国府门前,他便是焦躁的哭喊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琏二爷被人掳去了!!”
一路喊,一路进!
进到一半才发觉自己晕了头喊错地儿了,遂又慌忙跑将出来街上,往贾赦院里奔去,一时进了街边的黑油大门后,又是一通哭喊着。
被他这番一闹,荣国府内外院全都惊动了起来。
荣庆堂。
贾母等人皆在此间,贾赦宝玉亦是在这,不过衙门当值的贾政倒是不在。
秋桐尤二姐只顾着在一旁掉着泪珠子,泪人一般。
此刻听得出了大事,琏二又被人掳去的消息,除已知晓了事情缘由的贾赦外,其余些人都惊疑不定着。
贾母忙向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乱看的兴儿喝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主子现今又在何处?你且细细说来!!”
兴儿忙回:“回老太太话,今早二爷从小花枝巷出来不多久,便遇着东府的珍大爷在街边卖烧饼儿,二爷见是他,也不知因何缘由,踹...踹了珍大爷的摊子,还下手打了他,二人就此打成一团,小的和隆儿二人忙上前要拉开,谁料那蓉哥儿和孙府的孙绍祖二人竟是同他们一伙的,小的们一不留神就被打翻在地,琏二爷也被打得生死不明,一辆车拉去了城东的傲地楼!”
一应缘由除去掩盖了他们二人狠命掏着贾珍的黄和捶他腰子外,其余一概倒是出入不大。
贾母听后表情极是精彩!是又无奈又气又担心!
如今东府都没了,还扯什么东府谁谁谁,况那贾珍如今就是神京城里的一条癞皮狗,旁人见了都要避让三分,倒好,你偏去招惹他!!
这事又牵扯到傲地楼...唉,难办。
傲地楼是什么地儿她不明白,但她知道这楼是神京混子头头的,那神京混子头头又是珺老三的鹰犬,心比珺老三还要黑上几番!这人极是狠辣无情!是个连在北静王府内都敢提刀开杀的狠人!
招惹谁不好?偏生惹上这么一个混不吝!
这是气和无奈。
说起担心,才家出了平安州那档子事已是人心惶惶,王熙凤又有珺老三照拂,住进园子不说,人也跟着女皇商在外头体面做生意,这明显是珺老三要护着的,偏他护着的人和琏二有着大仇,偏琏二又惹了他的人,这是无奈!
“孽障!!他无故去招惹那贾珍做什么!!”
“如今人被掳了去,生死不明,待要如何?!”
这最后一句话是对贾赦说的。
其实说实话,贾赦这会子也有些怵了,没得被流放处置全赖珺老三的面子,谢都还来不及,如今那混账东西又惹出这档子事来,可是苦煞他也!
若要叫他去傲地楼要人,他之面皮还没那样厚,实难开这个口。
可若要说不管不顾,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珺老三是大驾,又分了府,轻易请不得,就是请来,偏哪边都亦未可知。
心里头苦着,到底不知如何行事才好,一时间众人缄口不言,只唉声叹气,在心内叫苦着,只有秋桐二人哭得心碎。
那时常来陪老太太说玩笑作伴的薛姨妈见得这般,到底不忍,又想到她家那傻大儿是外头那疯狗贾珍和什么神捕鸦大人是结义兄弟,思忖片刻,方出声说道:“老太太暂且不必忧心,只是不知这傲地楼是什么去处?我那不成器的蟠儿总说起这地儿,说他有个结义兄弟叫什么顺天府衙门神捕鸦大人的就住在傲地楼,二人成日间花天酒地各样耍。”
“倘这鸦大人是一个人物,能得在傲地楼说上些话来,可就好了,待我回了家去便叫蟠儿张罗周旋一二,可好来?”
这话一经说出,贾母还未曾开言,贾赦倒是一个激灵,眼珠子张得老大!忙拍手道:“好!倒是忘了蟠侄儿还有这一层关系在!外头人都传那乌鸦和贾珍、蟠侄儿三人是拜把子的义兄弟,关系最是好的!这乌鸦不是旁人,正是傲地楼的楼主,神京傲地帮混子的大当家,有蟠侄儿从中调停周旋,他们必然放人!”
这一次的根由只是贾琏和贾珍之间的事情,并不直接牵扯到乌鸦,那傲地帮四大乌金刚也没见一个出来,可见事情的牵扯并不大,若能有薛蟠从中调停,必能无碍!他也用不着舔着脸皮出面了,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贾母听得贾赦这样赞成,心下无计,便也只得依了他,便朝薛姨妈说道:“她姨妈,此事可得全赖蟠儿周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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