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更多的马人似乎得到了消息,围了过来,许多马人都一脸敬意地看着安然,然后一脸惊疑地看着莫林,两种表情互相切换。
“好了,我们过去吧。”海格朝莫林和安然两人说道。
他们往前面走去,这条路倒是很殷实,就像是石板路一样,每天被那么多马蹄践踏,不够坚实是不行的。
四周有许多用树枝搭成的马厩,看上去好像是马人休息的地方。棚子是用某种特殊的藤蔓搭建起来的,有枝叶垂下来,就像是门帘一样,有些马棚的枝叶被拉上去,棚子站着几个马人,正在打量着他们。
马人的马厩和他们人类的房间差不多,有桌子和灶台,还有水壶,但是没有椅子,墙壁上挂着许多弓箭以及煤油灯绳子之类的家具。
莫林在路途上还看到了许多小马驹,这些马驹有的个头比他和安然还要矮,正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比起那些高大威猛的成年马人,小马驹看莫林的眼光只有好奇,他们还没有学会成年马人的占卜一套,所以不会像奥代亚等人那样对莫林的存在“选择性失明”,更不会有什么不安的目光。
两个年长的马人正站在篝火旁边等着他们,许多马人围着他们,对这两个年长的马人很尊敬。其中一个是棕红色的马身,红色的头发和胡子,另外一个马人头发是银金色的,长着一副银鬃马的身体。
在海格走过来的时候,棕红色的马人用低沉忧伤的声音说道:“海格,很感谢你让他们过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主意。罗南。”海格看见这两个马人的时候,神情明显高兴了一些,他又对另一个马人说道:“你好,费泽伦。”
“你好,海格。”费泽伦的声音很浑厚,他有一双蓝得惊人的眼睛。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海格。”罗南目光黯淡地说道。
“罗南,我们必须相信这两个小孩,他们能够办到这一点。”费泽伦安慰道。
“这位是罗南,马人的首领,他是费泽伦,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教授。”海格跟莫林和安然介绍道,他又对罗南和费泽伦说道:“至于他们,你们应该很清楚了。”
“你好。”
罗南走过来,他长得很高,只能稍微弯下腰和安然握了一下手,随即又和莫林握了一下,他看莫林的目光也有些不安,但没有像刚才加来特那样大惊小怪。
“你好,我们看不见的客人。”费泽伦朝莫林笑了一下,他和其他马人不一样,并没有用不安的目光去打量莫林,而是十分平和甚至好奇地问候。
“你好。”莫林礼貌地回应,然后问道:“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为什么要安然帮忙?”
罗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微微叹息道:“我看不见今晚的金星。”
莫林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倒是看到了金星,虽然他看到的方位可能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他看到的金星很亮。
“你们的麻烦就是看不见金星吗?”莫林疑惑地问道。
费泽伦摇头:“我们擅于夜观星象,金星的轨迹预示着……”
“费泽伦,我们不应该泄露太多。”罗南打断了费泽伦的话,他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莫林,心情有些低沉。
“罗南,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你可以选择把看到的秘密带进坟墓,但其他族人呢?保守秘密从来没有让我们马人好过,如果我们看到的命运能够被干涉,我愿意尝试。”费泽伦强调道。
“你这样是错的,我们都曾经发过誓。”罗南看着莫林,“尤其还是一个让我们看不见的人。”
“那我愿意错一次。”费泽伦提高了声音,“他是我们星象石壁上记载的隐形人,我们不应该害怕这点。”
莫林完全听不懂费泽伦和罗南两人在说什么,但他听懂了隐形人这个词。
“什么是隐形人?”莫林问道,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没有得出答案,当初血人巴罗神神叨叨地说了什么真正的隐形人,他对隐形人这个词感觉越来越陌生了。
如果隐形人不仅仅是指无法被预见占卜,那还指什么?
“这个我没法直接回答,石壁的星象让我们要密切关注这个人,但我们完全看不到你,一个无法被看见的人,这让所有马人都很恐慌。”费泽伦也没法给莫林一个满意的答案。
莫林有些失望,他只能问道:“那么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个可怕的诅咒。”罗南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道。
周围的马人都不安地躁动起来,许多马人都在低声嘶鸣着,声音在树林间回荡,显得有些悲切。
“什么样的诅咒?”安然有些局促地说道,“我对魔咒的知识懂得不是很多,我刚跟着庞弗雷夫人学习治疗魔法,你们为什么不让庞弗雷夫人试试呢?”
“她办不到。”罗南摇头,又抬头看着星辰,“这个诅咒也许只有你能帮忙。”
“具体发生了什么?”莫林问道。
罗南没有回答,费泽伦蓝色的眼睛也黯淡了一下,其他马人也低下头。
“金星还没入轨。”罗南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悲哀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莫林不解地问道。
费泽伦抬起头,天空中的星星已经越来越多,月亮泛着白华,洒落在禁林上,就好像给禁林披上了一层银霜。
“金星还没有入轨。”费泽伦也重复道。
“金星?你们现在又看得见金星了?刚才不是说看不见吗?”莫林疑惑道。
“我们的‘看见’和你理解的‘看见’不一样。”费泽伦摇头道。
莫林本来还想多问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想到自己那点可怜巴巴每天被辛尼斯塔教授重点关照的天文学知识,他还是决定不问了,反正问了自己也听不懂。
“我们可以等待金星入轨。”
罗南有些哀伤地看着围在他旁边的马人,所有马人看上去都很惊慌,他们挨个聚集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
这让莫林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