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景珩浑身僵硬地坐到了君璧刚刚离开的位置,他还没有坐稳,就被安东尼兴奋地拉住了胳膊,“景珩,你这这位未婚妻实在是太迷人了!你实话告诉我,她真的不是你找来对付公爵小姐的吗?”
君景珩闻言,指节捏得清脆作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东尼显然没有发现君景珩的不悦,“如果是的话,也许等你解决完那些问题,我还可以追求她。”
安东尼有这样的猜测并不奇怪,君景珩之前从未跟任何女人有过牵扯,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位好友是否有某些特殊癖好。所以他才会很自然地以为,这个姑娘或许是君景珩摆脱公爵小姐的手段。毕竟君景珩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又怎么会突然间就情根深种呢?
只不过安东尼不知道的是,世事无常,许多变数无法预料。他也莫名其妙地承受了好友自认识以来最严重的怒火,如果不是他认怂逃得够快,下一秒他很有可能就会被逼着进行一场生死决斗。
安东尼离开后,君景珩面色阴沉地直接来到了君璧的房间。
君璧此时斜倚在窗边,正翻过一页书。她抬眸望了君景珩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景珩,你进来时忘记敲门了。有什么事吗?”
君璧还是那副淡定又从容的模样,这让君景珩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们两人的感情之前因为有君璧的引领,进展得实在是太过顺利,以至于给了君景珩某些错觉,让他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明明是君璧先爱上他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和包容呢?
“阿璧,我觉得,也许伦敦并不适合你。”君景珩本来想寻问的是为何君璧要跟安东尼谈笑风生,可是怒火燃尽了他的理智,话一开口,就变了味道,甚至是有些伤人了。
君璧的指尖微微一顿,落在了书页的边缘,“景珩……”她合上书,凝望着君景珩,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来告诉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的。”
君璧慢慢坐直了身体,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与悲伤。她的发丝依旧仿佛被阳光亲吻过,但她的脸庞却苍白得有些透明,“虽然有些令人遗憾,不过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
君景珩说出的话无疑带着些隐晦的侮辱意味,这让君璧有些难过,以至于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她站起身来,从君景珩身边走过。
君景珩下意识地拉住了君璧的手腕,“不,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口不择言了,阿璧,你听我说,我……”他一时间紧张得语无伦次。
君璧握着君景珩的手,缓缓挣脱开,“我一直在听你说……可是你在要求我相信你的同时,却没有给予我同等的信任。”
“景珩,你说的没错,伦敦确实不适合我,它让我变得不安又贪心,让我变得不再快乐,好像你也变得不一样了。也许这里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你,抱歉。”君璧的语气坚决,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从君景珩的心上划过。
“我该离开了。”君璧呼出一口气,只留给君景珩一个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
君景珩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将君璧留下,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她的离开,这令他无力又苦恼,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无计可施。
君景珩害怕告诉君璧真相,但他更害怕的是自己会失去她。这个认知,在君璧离开之后越发彰显。他开始下意识地寻找君璧生活过的痕迹,感觉自己如同画地为牢一般走不出心中的牢笼。
公爵小姐在听说君璧离开之后,得意地来到君景珩的面前。
君景珩好似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瞬间点燃了心中的愤怒,大吼道:“我受够你无休止的威胁!如果你仍要继续下去,我也会奉陪到底,大不了我把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不过,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当初不会!以后也不会!”
公爵小姐曾在机缘巧合下救了他一命,正因为如此,君景珩才会对她处处忍让,但此刻长时间的压抑,让他爆发了。
君璧回到庄园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是悠闲自在,只有她和几个佣人,安静祥和。或许对喜欢交际的人来说过于冷清寂寞了,不过对她来说,倒是难得偷来的浮生半日闲,可以好好休养生息。
君璧端起橙丝儿为她特意准备好的温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把刚看完的书,郑重地放回书架上。这是本身和她的父亲珍视的东西,君璧自然也会小心保管。
温暖的阳光让君璧有些困顿,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走出了书房。
橙丝儿正在楼下的客厅收拾,看到君璧从楼梯下来,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面前,兴奋地说道:“小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您记得布兰琪小姐吗?”
君璧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起资料里寥寥几笔的信息,似乎是本身的好友故交,只不过她离开伦敦后渐渐失去了联系。
“当然记得。”君璧对布兰琪的了解有些表面,她的容貌清秀,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可爱,从两人的相处中大致可以看出是个善良的姑娘。
“布兰琪小姐托人给您带来了口信和邀请函,她将会在伦敦举行婚礼。”橙丝儿将邀请函递给了君璧,里面还夹着一封厚厚的信。
君璧有些头疼,她才刚从伦敦回来,不过如果不去,布兰琪显然会很失落。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走一趟,“橙丝儿,告诉送信来到人,我会准时参加的。”就当是去散散心吧。
君璧前脚离开,君景珩随后就赶回了庄园。他的模样风尘仆仆,不像往常一样神采飞扬。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君璧,眉头皱起,有些疲惫地询问橙丝儿,“阿璧呢?”
橙丝儿有些害怕这位庄园主人,姿态唯唯诺诺,“小姐……去伦敦了。”
君景珩不禁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又错过了,“她去伦敦干什么?”
橙丝儿缩着头,回答道:“是……婚礼,先生。”她或许是有些惶恐过度,不小心缩减了关键词语,究竟是参加还是举行,这两者含义可是天差地别。
君景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婚礼。”连日的劳累和突然的打击让他头脑不太清楚,他尚且记得询问了君璧婚礼的地址,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马车上。
橙丝儿不太灵光的脑袋很久之后才明白,为何君景珩会忽然异常的悲伤,等她想要解释,马车早已经没有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