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的出走,其实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她直接飞到英国,在伦敦游玩了一番。另一个世界的相同地方,只不过是拥有着相同的地名,却无法找到一处相似的风景。
风景珩大概没有想到语言不通的君璧直接出国了,所以一直找不到她的踪迹。
君璧回到S市后,就去寻找本身父母留下的房子,是一幢市郊的二层小楼,装修的简朴而温馨。她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只不过房前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于是君璧买了全套工具,顺便带回来些植物种子,利用自己微薄的种植技能,开始了对这一小片荒地的改造工作。
“景珩,我找到她了。”程煦有了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给了风景珩。
正在处理文件的风景珩随手丢下笔,抓起钥匙飞奔而去。他的助理望着桌上散落的文件,一时反应不过来,满脸迷茫。
君璧知道自己回到S市,只要风景珩还在寻找她,被查到是早晚的事。她安然等待,对体验每日“劳作”的生活乐在其中。
风景珩来得比君璧现象中快很多,三天后,这位不速之客就找上门来。
那是个温暖的下午,君璧素面朝天,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长裤。她正提着水,悠哉悠哉地浇灌刚刚播种下不久的种子。
即使熟识君璧的人看到,也未必能一眼认出现在的她。舍弃了雍容华贵包装的她,容颜未改,但看上去娇嫩年轻了许多,带着阳光活力,与之前判若两人。
日光落在君璧的脸庞上,腮凝新荔,泛着朦胧的余晖。
风景珩坐在车里,静静凝望着面前美好的画面,无法移开目光。
君璧从草坪间站起身来,随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虽然累了些,不过看着眼前的整洁的土地,等待种子萌芽长大,她很有成就感。
君璧收拾好工具,准备带回房子里。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熟悉的男声突兀响起,声音里情绪复杂得让人无从分辨。风景珩站着君璧的身后,穿着正式的西装。
君璧微微一愣,缓缓转过身。因为刚刚的劳动,她的双颊带着淡淡的健康的红晕,一双眼眸明媚澄澈,干干净净,仿佛被她浇灌土地的清水一起涤荡过。
君璧嘴角勾起,眉眼弯弯,“是你啊。”她的笑容温和,那粒小小的美人痣也跟随她的笑,微微上扬。
风景珩说不出君璧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她的神情太过坦然,似乎她离开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风景珩理智上觉得忘记也好,他应该庆幸,但心口却没来由地感觉被人狠狠揪起。
君璧的眼眸里已经看不到那晚异常浓烈的情感。风景珩最害怕的不是她的恨,而是她的不在乎。哀莫大于心死,不是吗?
“找我有什么事吗?”君璧平淡地询问。
风景珩看上去还不错,清瘦了几分,也稳重了些,没有狼狈不堪,也没有精神不济。他的喉结动了动,心中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不打算回去吗?”
君璧摇了摇头,视线越过风景珩,落下了自家院子外的围栏上,“不了,你就当那个君璧已经消失了吧,这样对你我都好。”似乎围栏有些破旧的,她应该找人好好修一下。
风景珩的手紧紧攥着,“对不起。”他微微垂着头,君璧的瞧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能看到他俊朗依旧的轮廓。
“如果我拜托你……”风景珩低沉的声音,被君璧猝然打断了。
“没必要,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君璧举了举手中的水桶,面带微笑。
风景珩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君璧看向他的眼神客套有礼,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苦涩的感觉,从他的口中一直蔓延到心底。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风景珩听到了自己还在垂死挣扎的声音。
君璧只是微微侧着脸,说道:“早点回去吧。”说完,她就朝着门口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风景珩静静站在原地很长时间,等到波动的情绪渐渐缓和,才长长舒了口气。“比想象中的难受好多。”他喃喃自语道。
风景珩转身,朝着跟君璧相反的方向走去。视线有些模糊,大概是今天的阳光太过刺眼,他下次出门要记得带好墨镜。
汽车发动的声音在市郊安静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君璧坐在窗边,望着风景珩驾车远去。她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一个月后的第一次相见,看上去风景珩并没有很明显的变化啊……这足够让她感到懊恼了。
风景珩之后没有再来,君璧微微有些担忧,莫非自己的预估有偏差,风景珩其实对她并不在意?胡乱猜想并没有任何意义,君璧只能暂时耐心地等待。
一日深夜,君璧忽然被噩梦惊醒,暗想是否是白天胡思乱想的后遗症。她暂时睡不着,于是起身倒了杯水,走到阳台上透透气。晚上的夜风带着淡淡清凉,舒服得刚刚好。
君璧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胸口的烦闷疏解了不少。她随意倚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一辆十分眼熟的车进入了她的视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会开这种车又恰好会停在她家门口的,只有一个人。
君璧心头微微一惊,匆匆披上件外套,就跑下了楼。
刚刚打开门,君璧就被坐在门口阶梯上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你……景珩?!”看清楚那被阴影笼罩的人之后,君璧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现在是凌晨两点左右,这样的时间风景珩出现在这里,太过奇怪了。
风景珩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发丝稍稍有些凌乱。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边只放着他的手机。
听到君璧的询问,风景珩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坐到早上六点,然后在她起床之前离开。似乎没有理由,他就只想在这里默默发呆而已。
“你闹够了没有?够了就快点离开。”君璧秀眉蹙起,神情有几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