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即使是面对最凶猛的进攻,他也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的。如今却为了跟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搭上话,煞费苦心。
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上午的上尉大人,感觉有些饿了,于是他决定去厨房碰碰运气。
厨房在楼梯口的拐角处,所以晏景珩准备走进厨房时,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团软绵绵的娇小身影,因为低着头走路重重地撞到了他怀里。
晏景珩长年累月的作战经验,让他迅速做出本能反应,下意识地用力扼住对方的肩膀,将她身体反转过来,狠狠抵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等这一系列动作结束,晏景珩才惊觉这是在他自己家中。而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正是他找寻了很久的小姑娘。此时的君璧,因为他太过粗暴的动作,发出一阵低微的痛呼。那本来就宽松的连衣裙,领口扯散开。
晏景珩刹那间仿佛被烫到一般,几乎是瞬间就放开了君璧。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晏景珩后退几步,视线落在旁边的墙壁上。
君璧手忙脚乱地拉起散开的领口,一张娇嫩的小脸染上了淡淡红霞,宛如清晨的蔷薇花,娇艳欲滴。
晏景珩的余光瞥到了君璧乌黑的发顶,黑白分明的颜色,让那秀丽的容颜越发明艳。
君璧用来固定宽大衣领的夹子,在刚刚的拉扯中丢失了,她只能双手掩着领口。她神色紧张,有些不安地低声说道:“不,不,是我太不小心了,没有看到您。”
晏景珩手握着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好像听到尤利安的声音了。”用这样一个尴尬到无以复加的理由,上尉大人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
君璧静静站在原地,偷笑着攥紧了手里小巧的夹子。
尤利安并没有向晏景珩说的那般赶回来,所以午餐时间,他必须继续一个人尴尬地面对君璧。
不过君璧显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只是安静地为晏景珩准备好食物和餐具,就低着头慢吞吞地向厨房走去。
晏景珩犹豫了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和君璧谈谈酬劳的好机会,只不过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等等。”晏景珩最终还是开了口。
君璧微微眯起眼,笑的像个狡黠的小狐狸,回过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副疑惑的神情,微微侧着头望向英俊的上尉大人,“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晏景珩双手交握,“是这样的,你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所以我想给你一些酬劳。”终于顺利地说出来了,清晰直接,他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等待着君璧的回复。
不过即使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遍君璧可能的反应,晏景珩却怎么也没能料到,小姑娘又红了眼眶。
“您,您是要赶我走吗?”君璧委屈地小声抽泣着,一双纯净的眼眸蓄满了泪水,下一刻就会夺眶而出。
这可把晏景珩打了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他接触不多的女性大都是热情的,或者爽朗的像男孩子,像君璧这样娇弱的小姑娘,实在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而且君璧偏偏又不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只是咬着嫣红的唇望着他,泫然欲泣。这样的模样莫名得激发起晏景珩的保护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会心一击。
晏景珩并不想造成误会,连忙缓和了严肃的语气,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做的这些工作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他不会觉得自己救过这个小姑娘,就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她做得足够好,值得这份酬劳。
君璧有些腼腆地擦去了泪水,对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真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对晏景珩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方才哭泣过的缘故,君璧的眼中还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水雾,让她的瞳仁越发明亮动人,就像春日下的湖水,波光粼粼。
似乎自从晏景珩再次归来那天开始,君璧就把变成了一个被赋予了生命的东方娃娃,脆弱而美丽。
晏景珩拉回自己的神思,简明扼要地对君璧说清楚他的想法。君璧没有拒绝,这让他因为不必再多费口舌而感到欣慰。
君璧在与晏景珩接触中,慢慢知道了如何与他相处。不过这样一位正经严肃、将所有情绪都完美隐藏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她渐渐有了头绪,她需要成为他的心魔,越是压抑的人越要挖掘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渴望。
按理来说,君璧跟晏景珩一起用餐是不合规矩的。但是晏景珩与他的老仆人尤利安的关系更像是亲人,所以对于君璧,他也会多些关照。所以就在晏景珩自认为完美地处理好酬劳问题后,他邀请君璧一起用餐。
“这不太合适。”君璧慌忙摆手拒绝,“我去厨房里吃就好。”随着她的动作,乌黑的发丝飘散开,扬起周围的空气,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晏景珩似乎闻到了那熟悉的花香气息,这是她特有的味道。
虽然君璧表示了拒绝,但在晏景珩的坚持下,她还是同意了他的邀请,取来她的餐具和食物,坐在距离晏景珩稍远的位置。两个人就这样,在诡异的安静气氛下,各自用着自己的食物。
君璧的吃相很好,举手投足都令人赏心悦目,她吃得不急不缓,专心地细细咀嚼着。
为了方便用餐,君璧将半边的发丝别到了耳后,露出半张俏丽的侧脸。
晏景珩坐在上首,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君璧的每一处轮廓。
微微低垂的眼睫浓密卷翘,好像蝴蝶翩跹的翅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抖,似乎每一下都准确地落到了他的心跳上。
秀挺的鼻梁下,是小巧丰润的嘴唇,看她吃饭的模样总会感觉食物更加可口。
晏景珩悚然一惊,猛地低下了头,他竟不知不觉地盯着小姑娘看了那么久,该死!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