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难得神色一滞，他哭笑不得，汗王的想法实在是异于常人......
以聂弗陵的手段，他怎么会惧怕一个女人？
汉人立后虽是大事，但若他真讨厌皇后， 大可将她废了。聂弗陵可不是傀儡皇帝，不会受制于朝臣。
他叹气道：“汗王放心，聂弗陵定然看重他的皇后，不然怎么会将她带在身边。”
执力思觉得也有道理。
像他，就常将最喜欢的美人留在身边。对于不喜欢的妻子，他尽量离得远远的。
“可皇后住在霜州城，城内城外都有人严守，我们要如何将皇后请过来？”
巴雅尔莫测一笑：“这个汗王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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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清冷，高高照在霜州城，近日城中之人都喜气洋洋。
陛下带将士打了胜仗，这是一件大喜事。
另外一件喜事，就是关于奚大夫的。
奚望这些日子在城中替人看伤义诊，混得如鱼得水，很得霜州百姓爱戴。
得知奚望死了妻子后没再娶，更有热心百姓为他和城中寡妇牵线。
这给奚望吓得，急忙表示自己一心扑在医道上，不想再成家。
他告诉众人，他最近在调制老寒腿的药，等药做好后，他先给一些人试用。
若是药方效果好，皇后会提供药物，将来他们都可以免费用药治病，无需花费银钱。
在霜州居住的百姓，一部分是土着，一部分是当年屯田迁来的人，还有少量是流放者的后代。
这些人大半都有些冻伤的毛病，此地有屯田，倒是能吃饱。但药材不多，他们往往舍不得花费银钱看病，能忍就忍下。
如今见有这等好事，他们都高兴坏了，满城都在传皇后仁慈厚道，一时皇后声望极高。
周将军等人对皇后此举也很感激，他们在聂弗陵面大力称赞皇后，聂弗陵照单全收。
季蕴有些不好意思，这药还不知成效呢。
但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从洛阳多送些药过来，这里日寻常药材也缺。
晚饭后，季蕴拉着聂弗陵去院中。
见月色如此美丽，聂弗陵心念一动，带她登上城墙。
季蕴长叹一口气：“陛下，你还记得妾去年与陛下论月吗？”
聂弗陵点头：“朕记得，你说满月也好，新月也好，都是孤单之物。”
“妾以前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
聂弗陵着看她：“现在如何？”
季蕴笑盈盈的看着他，眼睛笑成弯月。
“现在嘛，妾再满足不过，这月色，再可爱不过。”
聂弗陵心中也是情意涌动。
“朕也这样觉得。”
夜风吹来丝丝寒意，他将她裹进自己衣袍里搂着。
季蕴静静感受着他的体温，嘴角扬得更高。
聂弗陵好像想起什么，他语调伤感：“你上次逃离洛阳，朕急得......有次半夜醒来，只见月色，不见皇后。”
季蕴听出他声音有些哽咽，忙去安抚他：“陛下，妾如今正在你怀中呢。”
“朕整日担心你，后来知道你同萧连江了会稽，朕松了口气，可是......”
他暗暗咬牙，本来有些担心她会移情于萧郎，可没想到与皇后勾搭的却是陆郎。
对，皇后对顾郎也很有兴趣。
想着这些，他攥紧她：“有时朕在想，不如建明月高楼，深锁美人。”
季蕴闻言身体一抖，她才不要被锁住！
她讨好道：“陛下，以后你在哪里，妾就在哪里。”
哎，还说她老吃陈年旧醋。
他这也没好到哪里啊，一个陆峻就把他吓破胆了，至今提陆色变。
说到陆峻，她突然想起一事。
何怀信来了霜州，那住他家的陆峻会去哪里？
哎，可怜的萧郎啊！他什么时候能如愿啊。
聂弗陵见她出神，轻轻拍她，询问她在想什么？
她哪敢说是在想萧陆二郎，便赶紧去亲他微凉的脸颊。
***
三日后深夜，月黑风高。
北瀚左部将士还在沉睡中，他们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紧接着外面亮无数火把。
契何突也从帅帐中醒来。
他茫然的看着帐外火光，此刻尽是兵器砍杀声，衷嚎声，喝骂声。
契何突正欲提刀出去，突然闯进来一群人，他们持刀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一年轻男子问他：\"你是谁？\"
那人手上刀光森寒，刀尖上还滴着血，契何突听得懂汉话，他也知时务。
于是他老实答道：“我是左军将领契何突，执力思的弟弟。”
那男子冲帐外喊：“曹将军！你们别找了，人在这里呢！”
契何突惊疑不定，眼前男子满脸尘土，面容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长得也英俊，莫非他就是中原皇帝？
他小心问道：“这位将军，你又是谁？该不是——”
男子朗声道：“我叫季琅之，是我们陛下的小舅子！本将军追了你们八百多里，快累死了！不过没白来！”
原来，聂弗陵一直在留意北瀚左部军的去向，他猜测他们随时会逃向更北之处。
他从军中选出最骁勇善战的六千人，又挑出健壮的马匹，给马喂足精料。
出发时，每个将士配两匹骏马，一路上交替着骑，人和马都带上五天的补给。
奔波了两天一夜，终于找到北瀚左部军。
眼下左部军被他们斩杀过半，契何突也被活捉，还缴获了他们的军粮辎重，确实是没有白来。
聂弗陵心中也觉得痛快，他带着众人赶回霜州城。
契何突一路上垂头丧气的。
前几日他听说右部军被中原皇帝重创，心中嘲笑右部领将无能。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带着自己的三万部将向北挺进几百里。
本以为可以歇上几日，再派人去王庭与汗王商议对策，但他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
季蕴在城中忧心忡忡，聂弗陵都走了两三天了。
他出发前告诉季蕴， 他要突击北瀚左部军，最多五天就回来。
季蕴怕他有意外，便劝他稳妥些，不要冒进。
但聂弗陵却说，兵速神速，他就是要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且他对北境一带十分熟悉，不会有事的。
季蕴无奈，只得看着他离去。
她等得心中焦虑，便又在脸上涂抹一番，换上衣物扮成男子，跑去看奚望制药。
奚望最近艳福不浅，有个寡妇看上他了，天天围在他身嘘寒问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