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书，上前将季蕴揽进怀里。
“皇后不必如此，这次是朕的错。”
季蕴小声嘟囔：“妾就怕陛下自责，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妾多心疼啊......”
他蹭蹭她额角：“朕思过结束，现在要思美人了。”
季蕴扑哧一笑，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板着脸道：“陛下不知羞。”
两人回到长乐宫，季蕴推他躺到矮榻，时不时去亲吻他眉眼，聂弗陵任由她动作。
想起两人刚成亲时，他虽然也宠爱她，但不会惯着他，倒是让她学着端庄不妒。
就拿吃补药这件事来说，他之前肯定会拒绝自己，大概还会找别人生孩子。
可他如今改变了太多，虽然还是嘴硬爱面子， 但行为上让她很满意，渐渐像她想象中的《男诫》。
红袖将做好的艾草点心端上来，这是吴地口味，绵软甘甜，很适合初夏吃。
季蕴亲手喂到聂弗陵嘴里，又端上茶给喂他喝。
聂弗陵有些受不住：“皇后......朕有些不习惯......”
季蕴撅起嘴：“陛下不喜欢吗？”
“......喜欢，就是......有些不习惯，朕长大后，还未被人喂过。”
季蕴恼了：“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有人喂过你的，就在去年......”
聂弗陵想了一会儿，有过吗？
好像没有啊！他不会让别人喂他，除非是他动弹不得。
哦——对了！
他恍然大悟：“皇后，朕想起来了，在陆家时，何侍郎夜间喂朕喝过水！”
季蕴有点想打他，何怀信就给他喂过一次水，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而他中箭毒那次，药灌不进去，还是她用嘴喂的，这个他却忘了！气死人了！
啊，何怀信实在讨厌。
季蕴却是冤枉聂弗陵了。
他之所以对何怀信喂水深刻，是因为当时发现床头坐着这人，他受了惊吓，差点没被水给呛着。
***
洛水渡口边，何怀信正为前去会稽的季琅之与萧连江送行。
“哎呀，季兄，萧兄，你们好福气！我也想去吴地，可陛下他离不开我啊。”
萧连江用嫌弃的眼神看他，这厮又在胡说些什么？
季琅之用力拍他：“我劝你慎言！”
季骞也来为儿子送行，老父亲牵挂之心溢于言表。
“儿啊，你可得保重自己，小心行事，万不可大意。”
“父亲放心，我会留神的，你也多保重。过几日就是妹妹生辰，我给她备了礼物，父亲记得交给她。”
“哎，哎......这事我记得，哪里会忘呢。”
何怀信有些遗憾：“我听宫中说，皇后此次生辰不会大办，估摸着他们关起门来自个过。”
萧连江倒是很欣慰，帝后这是做了好表率，不但省下许多花费，也能打击京中奢靡之风。
看船快要开了，何怀信笑嘻嘻拍着萧边江：“萧兄，到了会稽后，记得替我问候陆美人。”
萧连江哭笑不得，陆峻要是知道这个称谓，肯定会暴揍何怀信一顿。
***
季蕴生辰前一月，聂弗陵就在琢磨要送她什么，她不要大操大办，更不喜铺张无度。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不缺，滋补品什么的.....咳，别提了，她全给他喝了。
眼看离她生辰只剩几天时间，聂弗陵终于想到要送她什么。
生日当天，季蕴起得很早，她盛装打扮，长乐宫宫人她向跪拜祝寿。
郑嬷嬷送了她多子多福的锦囊。
红袖送了她一双自己缝制的软鞋。
等到聂弗陵时，众人都期待的看着他，陛下会送皇后什么呢？
张公公笑呵呵捧出首饰匣，里面放有一枚玉璧，上面用红绳打了同心结。
聂弗陵将玉璧递到季蕴手里，他眼睛发亮，皇后会喜欢吗？
此玉颜色暖白，触手生温，古拙大气，一看就不是非凡品。
季蕴十分喜欢，这玉质真好，像是古玉。
郑嬷嬷惊道：“这不是......陛下东征归来，先皇赐下的吗？”
就是那时起，先皇开始看重聂弗陵，他亲自挑了这枚玉璧给他。
郑嬷嬷还记得当年聂弗陵难掩开心的样子，先皇所赠之物，这多贵重啊，就这么给皇后了？
季蕴喃喃道：“竟是先皇所赠？对陛下来说，此玉意义岂不是十分重大？”
郑嬷嬷有些欣慰，娘娘也知道不能收。
哪知季蕴兴高采烈的握紧玉璧：“陛下，你可得说话算话，这玉如今可是妾的了。”
郑嬷嬷：......皇后连推让一下都不会吗？
聂弗陵见她喜欢，心中很高兴：“自然，这玉以后就为你所有了。”
季蕴抱住他的腰，在他左脸使劲亲了一下：“多谢陛下。”
众人都低头偷笑。
张公公凑趣道：“娘娘再看看玉璧背面的字，这是陛下花了几天时间，亲自刻的。”
季蕴翻过来看，背边缘刻着一行字：“长乐无极，惜君如常。”
她又用力亲了一下聂弗陵右脸。
“娘娘，还不止呢，你再看这玉璧上的同心结，也是陛下亲手所打——”
聂弗陵面露羞愤之色，张公公怎么连这个都要说出去？
季蕴震惊了：“陛下，你居然会......妾都不会打同心结。”
她低头往聂弗陵唇上亲去。
郑嬷嬷心中乞求张公公别再说了，不然两人或许要滚到榻上了。
收完礼物，又赏赐了宫人，季蕴本是欢欢喜喜的，可她一想到父亲，心里就有些难过。
眼下她大哥在西境，二哥又南下公干，只剩下父亲孤零零的，实在可怜。
她开口求聂弗陵：“陛下，妾想......妾想回去陪陪父亲。”
聂弗陵柔声应她：“好，朕同你一起。”
郑嬷嬷这才得知季蕴的父亲没有续娶。
她不由瞪大眼睛，季将军竟为亡妻守了这么多年？她从来只知有节妇，还没见过忠夫呢。
哎，难怪皇后会有如此心性，人家父亲可是天底下顶顶痴情的男人。
季骞备好礼物，正打算送去宫中呢，却见陛下与女儿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