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照得大地如它一般陷入懒洋洋的状态,然一声声急促的声音,注定暮槐宫是无法慵懒度过这个下午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紫嫣一路小跑冲进冷若虚的房内。
“怎么了?”冷若虚放下手中的兵书,略显慵懒的抬头看着紫嫣。
“陛下带着琴婕妤往这边来了!”紫嫣累得弯腰直喘着粗气,不过倒是一点没耽误她把重要的话说完。
“哦?”冷若虚放下书,从软塌上下来,“麻烦,得换衣服了。”
紫嫣急忙上前帮忙。
随着一声通报,德文帝走进了暮槐宫,虽不是特意观察,但他注意到这里变化很大,上次来是晚上,并没能看到太多,这次青天白日,所有东西都能看清楚。虽然他并没有来过几次暮槐宫,但是在他的印象里,这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生机勃勃。虽已经深秋,可这里的花坛却并未见衰败之相,反倒是一些不知名的花正开得欣欣向荣。
进入主厅,冷若虚和紫嫣已经等候在那了,一看到德文帝,便齐齐行了礼。
德文帝看了眼这主仆二人,并没有理会,而是带着琴婕妤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琴婕妤见此,心中更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德文帝才开口,“许久未来,这暮槐宫还真是变了不少。”
微低着头的冷若虚并没有接话,只是恭敬地站着。
“听闻最近,你时常离开这里,到别处去走走?”
“回陛下,妾身近来确实常外出。”冷若虚声音平静的回道。
“看来最近,你心情不错,还能知道到处去走走了,如果冷老将军知道,定会开心的。”德文帝脸上挂着一眼就能识穿的虚假笑容,不过即使是假的,也让周围的一众宫女脸红心跳。
冷若虚依旧只是站着,没有出声回应。
“陛下,你看,你看她什么态度嘛。”秦婉等不下去了,伸手拉住德文帝的手臂,娇娇的抱怨道。
冷若虚闻言,抬眼淡淡的看了秦婉,视线轻轻扫过秦婉拉着德文帝的那手,心里翻了个白眼,矫情又白痴的女人。
果然,德文帝对秦婉的动作有些不满,手一挪,就把手臂从秦婉的手中挪开。虽然他确实挺喜欢秦婉,在苑内,她怎样撒娇都好,但是并不代表在外,他会允许她有所逾越。
秦婉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德文帝的意思,规矩的收回了手。
果然就像是宠物一样。两人的细小互动都被冷若虚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开始有些烦躁。
“能出去走走是好事,但是最近这宫里总有些不好的传闻,就算朕不想听,也难免会传入耳。”德文帝慢悠悠的,看似客气的说道。
“天下之事皆入陛下耳,然,并非都是值得去听之事,陛下若真不想听,不听便是。”冷若虚慢慢抬眼看着德文帝,终于开口了,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事及‘爱妃’,不听也难。”德文帝紧紧地盯着冷若虚,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然而能让他找到的,只有她眼中的那一瞬即逝的嗤笑。真是好大的胆子!
冷若虚其实已经够压制住自己了,她的第一反应原本是要翻一个白眼的。
“冷妃,你可知我说的是何事?”德文帝此时已有些动怒,语气中都卷上了了些寒气。
“不知。”
“哼,好一个不知。”德文帝突然剑眉一蹙,抬手猛地往桌上一拍,发出极大的声响,顿时吓得宫女太监一个个腿软伏地。就连他身边的秦婉也一下离了座,跪了下去。
反观冷若虚,第一反应却是抬眼极其不善的看向德文帝,之后才收回视线,微低着头安静地原地站着。
德文帝一下站了起来,走近冷若虚,蹙眉打量着她,就刚才她的那一眼,他能明确的感觉到一股杀意,虽不浓,但确是杀意没错,这不可能出现在她的眼里才对。关于冷若絮进宫之前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么一个被宠坏的骄横的大户小姐,可不会有这种锐利眼神。
“你是谁?”德文帝眯起眼,眼中漏出危险的信号。
冷若虚下意识的使出了一记歪头杀,不过眼里没什么笑意,“陛下什么意思?”
德文帝松了眉头,嘴角勾起,抬手帮冷若虚把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整理了整理。
对于德文帝这反常的行为,冷若虚原本是往后躲的,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自己躲开的本能,“乖巧”的接受了德文帝的行为,不过她拒绝了和他的眼神交流,视线一直停留在了他的衣服上。
“‘爱妃’为何不看朕?”
话音还未落,冷若虚只觉脖子一紧,已然被德文帝单手掐住了脖子提起,双脚都微离了地面。这突来的反转超出了屋里其他的思考速度,就连上一秒还在吃醋的秦婉也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大脑完全没有思考此时的情况。
起初的惊吓过后,冷若虚双拳紧握,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动作,她只是难受的紧皱着眉头看着德文帝。
“朕好像又重新认识‘爱妃’了。”德文帝笑着,手却一点没有放松,“看来,‘爱妃’在暮槐宫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出现了问题,冷若虚紧咬着后牙槽,为了掩饰难以隐藏住的怒气,只得闭上了双眼。
德文帝冷笑,“可惜,坏毛病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当年因为你的骄横,后宫被你搅得乌烟瘴气,但看在冷家的面子上,朕也没拿你怎么办,但没想到之后,你因为嫉妒丽妃得宠,居然设计弄死了她肚里的孩子,若不是你身后的冷家,朕早就容不得你!没想到,如今你这毛病非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婉儿地位确实比你低,但也只是个名号而已,朕宠她,她就比谁都要尊贵,你公然给她难堪,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看来让你待在暮槐宫,还是太过舒服了,这贵妃的位子,终究你坐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