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宜:出行、沐浴、订盟、纳采。忌:嫁娶、安葬。等待了一个月的考核成绩将在这一天公布。
正午时刻,四张三尺长三尺宽,写得满满的纸被贴上了公告板,现在正是士兵休息的时间,公告一贴上,立刻围满了人,有认真在找自己名字的,有对别人成绩指指点点的,有故作专家分析的,总之,叽叽喳喳,吵得很。
“哦?老大,成绩贴出来了。”石戬指着被团团围住的公告板。虽然已经过了几天,但石戬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去,那天的挂彩的三人组可是成了营里的焦点,大家都在猜测是哪些人把他们打了,丝毫没有怀疑到是他们自己内部弄的。其实他们三人的伤也只是看上去醒目一点,都是皮外伤,并没有其他人想的严重,这一点在第二天找他们茬的人身上就印证了。
“人这么多,晚点再来看吧。”冷若虚看着那堆人就失去了看的兴趣。
“我要去看!”石戬说着已经冲向人群了。
“我先回了。”冷若虚看得出铁飒也想去看,所以和他打了招呼后,自己就先回营帐了。早点看晚点看都一样,她可不想去人群里挤,她现在困得只想睡一觉。
“有些人啊,就是诡计多,才进营就找着靠山靠着,连考核也轻松靠着过。”老虫斜眼看到冷若虚进来,故意阴阳怪气的大声说道,“我看啊,我们也没必要整天这么辛苦的训练,找个靠山才是正事。”
“是啊,公然闹事打伤人也有人包庇着。”小虫附和着,斜眼看着冷若虚。
小小虫坐在一边不掺合,和帐里其他人一样装作没听见。
“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下作手段。”老虫靠着墙等着冷若虚。
冷若虚脱了鞋子,懒懒的爬上床。
“谁让人家长得那副模样呢。”大概是上次的收拾比较深刻,小虫没敢把娘娘腔几个字说出口。
冷若虚抖抖被子,没抖好,又抖了一遍。
“才一年的新人就能进冷家军,没点能耐,去了也得被刷掉,还不如识相点留在预备营。”老虫看冷若虚不为所动,连眼神也没给他们,心里虽恼但也不放弃,只要冷若虚忍不了当着这帐子的人的面先动了手,他就立刻告到校尉那去,到时候添点油加点醋,就算不能把他从名单里扯下来,至少能降低校尉对他的评价,在推荐函里少说几句他的好。
“可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
冷若虚钻进被子里,侧起身子,把一块特地带来营里的深色帕子蒙到眼睛上并在头后打了个活扣。
老虫见冷若虚居然真的就这么睡了,突然没劲了,斜眼看到一旁的小小虫,一脚就踢了过去,“怎么?突然变哑巴?”
“没。”小小虫没躲,被一脚踢在大腿上。
“你也说说啊,你不是和她一个队的嘛。”其实小小虫早和他们说过了,不过并没达到他们的要求,所以他们编了一个,让小小虫记住。
“我……”
“说啊。”老虫又踢了他一脚。
“真没靠别的队。”小小虫还是不想撒谎,小队又不是只有冷若虚一个人,大家都在努力,如果按老虫他们编造的说,那不就是给整个小队抹黑了么。
“怎么?得了点好处,沾了他靠山的光,你就站在他那边了?”老虫连露出一丝凶狠。
“是通过了考核,不想再和我们混在一起了吧。”小虫斜眼看着小小虫,眼里可以点没有对朋友的友善,他现在就是在嫉妒小小虫,嫉妒到甚至有些恨他,他们因为伤势影响被迫放弃了参加考核,现在想来,那天就小小虫一个人没有动手,在旁边看着他们被冷若虚拳脚相向,八成就是故意。考核时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运,居然和冷若虚分在一组,本来是大好的为他们报仇的机会,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成,最后沾了石戬的光,通过了这次的考核,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背叛。
“不是。”小小虫着急着要解释,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大水成了孤儿,只能靠着乞讨为生,后来遇上了老虫和小虫,他们会给他东西吃,他们的娘亲还会把旧衣服给他,他基本算是被两家轮流照顾长大的。老虫和小虫对他而言就是亲哥哥。
“算了,不要说。睡觉。”老虫被子一拉就躺下了,直接断了小小虫解释的机会。
小虫看着小小虫无措的样子,嘴角带上笑意,也一拉被子躺下了。
晚上训练结束后,三人组听话的到医帐报道听说教,李大夫分条析理的和他们讲道理,苦口婆心的给他们举例子,受时间限制,李大夫只发挥了一个时辰就不得不略带遗憾的放他们走了。
被医疗事业耽误的大演说家啊,从医帐出来,冷若虚默默叹道。
“李大夫好厉害,知道的比说书的还多。”石戬恹恹的说道,“还比说书的还能说。”
“我可不想再听李大夫的说教了。”铁飒也是听累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等我们去了冷家营连见都不会见到他了。”石戬说完后突然想起李大夫说的一句话,“我们真的有可能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很有可能吧。”这是铁飒早就知道的事了,在参兵之前,他可是特意去收集过很多信息,“冷家营在北方和西方都有军团,并没有规定哪个预备营出来的得去哪里,所以被分到哪个军团的都有可能。”
“那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会分开了。”石戬抿着嘴思考着什么。
“是的,不过几率也不是很大吧,毕竟就只有两个大军团。”铁飒看得还是很乐观的。
“老大,你怎么想?”石戬用手肘捅捅好像在发呆的冷若虚。
“我?我当然是希望我们三个能分在一起啦。”冷若虚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不然你们怎么做我的直属部下。”
“嗯?是你们俩做本将军的直属部下才对。”铁飒挺起胸膛,昂起头。
“柱子你没戏的,就算做了将军,也肯定在我和老大之下。”石戬一巴掌打在铁飒的背上。把他打得身子往前倾了些。
“呵。”铁飒不屑的笑一声,“十年后咱们再看。”
“谁在最下面,谁就请一年的饭。”石戬当下就定了赌约。
“口腹之欲有什么好赌?谁能爬得最高,谁就能命令下面的两个做一件事。”对于这赌,铁飒可是一点不怯,这职位高低的事,可不是说打架厉害就能往上爬。
“好,就这么定了。老大你怎么不说话?”石戬这才发现冷若虚一直没表态。
“我刚好像看到几个眼熟的身影。”冷若虚收回视线。
“老大,别管什么熟不熟的了,先来说赌约的事。”
“赌约啊,十年太长了吧。”虽然刚才是有点注意力分散,但他们说的话冷若虚都听进去了。
“你怎么总是嫌十年长?”铁飒可记着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这样的话了。
“确实长啊,还是七年吧。”
“那就这样吧,你们可不要忘了啊。”
“哼,柱子,你不要耍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