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胸加后背一齐受伤,她脑中逐渐混沌,硬撑着墙面,向前小跑着。
她也不知道要逃去哪...也不知要去找谁...
恍惚间,前方似乎有一个身穿灰色盔甲,束着高发的男子朝她走来,身影有些熟悉...
“救救我...”她向他跑去,拼力喊道。
那男子也加快了脚步朝她跑了过去。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眼见着他离自己愈来愈近,索性直接向前扑了去。
她重重落到了他的怀中。
江毓璐勉强睁着眼,看清了人的模样。
是上次在房中见过的男人……
“素和倪岚,要杀我...”她倒在他怀中无力道。
林烈可是生平第一次抱一个女子入怀...他有些紧张,可看着手腕上淌出的鲜血,也没时间给自己紧张了...
他连忙抱起她,心中不明所以地暗暗泛疼,“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大夫,你撑住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府邸大门的方向跑去,看着怀中这个面容惨白的人儿,心里头也不知怎的,竟然不安焦躁了起来。
她全身疲惫却愈觉温暖,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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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姜姒儿那个贱婢,见您不在,就以下犯上,还……还打了我…”素和倪岚躺在床榻上,对着刚刚下朝回来的摄政王哀怨委屈道。
独孤皓翾淡淡撇了撇床上那个虽头裹纱布却还是衣冠坠玉的女人,沉了沉气,“姜姒儿人呢?”
素和微微一愣,“不…不知道,被我刺伤以后,便跑了出去…”
独孤眉头微微一拧,重了重语气:“什么?跑去哪了?”
“这,这就无从知晓了…”素和看着他冰冷的模样,有些微微发怂,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独孤不言,径直走了出去,又急匆匆去她原本的房内查看。
无人。
他快步走到了廊亭,冷声斥道:“来人。”
一瞬间,从管家,到十几位附近的女婢男仆,纷纷小跑过来,跪到了他的跟前。
“谁有瞧见,一个受伤的女婢,从公主房内出去后,从哪个方向跑了?”
一片无声之后,一人诺诺低声道:“是…是都督大人…抱着那位姑娘…离府了…”
他微愣片刻,稍稍放下了心来,“都起来吧,孤知道了。”
语罢,他挥了手,示意下人退下,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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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督大人,伤口不深,只是这姑娘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大夫交代后,便退下制药。
林烈瞧着面无血色的她微微失神,并无回应。
“大人?”
“啊,知道了,没事就好,退下吧。”
床上的人,微微睁开眼,林烈就坐在她的床头边上,靠得极近。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好端端的在王府里,会受伤呢?”林烈用手撑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她。
他是久经沙场惯了,虽也见过许多名门闺秀,可如此清丽脱俗又冷艳绝尘的,倒是见着的头一个。
“我…姜姒儿,原是公主的陪嫁侍女,也不知怎的……”她隐瞒了自己真实姓名,顺着别人喊她的名字撒谎下去。
只是话语未完,外头已有家仆厉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林烈微微一愣,“这么快?”
门被打开,光芒之下,站着一位蓝衣银面,半束长发的男子。
那男子身后,跪拜着数十名奴仆。
林烈连忙站起身,上前行礼。
独孤点了点头,走到了她的床榻边上,俯视着那个抬头凝视着自己的女人。
“一个侍女而已,你这么快就要把人带走了?”林烈起身,站到了他的身后,语气轻蔑。
“她不是普通侍女。”独孤依旧盯着她。
江毓璐也只是静静看着,嘴角咧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哦?那是…”林烈坐到了床榻边上。
“是……”他顿了顿,又想起那日她将他面具打落的情形,又续着说,“是孤的贴身侍女。”
“独孤皓翾你何时……”
独孤皓翾?他真的叫独孤皓翾?
江毓璐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她错愕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银具遮颜,语气冷淡的男人。
“以后再与你解释,我现在,就要将人带走,我府上,自会有人医治。”他说着,又走得离她近了些,准备弯腰,又觉有些不妥,直气了身子,“来人。”
后头匆匆走进两个男仆。
“抬走。”他指了指床上的人。
江毓璐瞧这架势,心中发虚,“其实…我可以自己下地走路…”
林烈见她要起身,立马将她拦下,直接将她稳稳地横抱了起来,“你失血过多,体质还虚弱的很,怎么走,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独孤冷眼看着二人,心中泛起不悦,微微蹙了蹙眉,“一个侍女,怎能劳烦都督亲自护送。”
江毓璐推了推林烈,自己挣扎着落地,“我自己可以走的…”
她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赤裸着脚,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独孤心下一紧,大步迈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这么装可怜给谁看。”
“独孤你…”林烈被他的举动惊到,这可以与他相伴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他做这样的事。
堂堂北渊国太子,堂堂北渊国摄政王,居然…居然在众人面前,抱着一个女子…
“既然是孤自己的贴身侍女,那就孤自己护送。”他语气暖了些,撇了撇怀着的她,心中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了。
他稳稳地抱着,抱着她,出了都督府,抱着她,坐上轿子,抱着她,牵扯着一众人的目光,进了摄政王府,进了闺房之中。
她只是默默凝着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不自觉伸出了手,抚摸过那个银色的半脸面具,冰冷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盯着那双蓝紫交错的冷眸,凝得痴神,手也不自觉将面具摘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阻住,只是冷冷看着她。
说来奇怪,难道这个世界除了烽烽和安以北,还有人是来自不同次元的吗?
他沉着心看她,果然,她还是如此轻易地摘了下来,果然,自己的哮喘之症也并未发作,果然,怀里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寻了十八年的天命之女。
那个封锁了自己整整十八年的预言…终于要被破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