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烈便来敲江毓璐的门了,“圣女,天亮了,你还好么?昨晚有何异动?”
江毓璐自迷糊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用手朝自己床沿外侧探了探。
嗯?他何时离开的?
她蓦地清醒了过来,朝门外喊去,“嗯!睡得很安慰!没什么异动。”
昨日林金烽在她床头守了一夜,怎么会有贼人敢轻举妄动呢。
“那便好,我吩咐老板做些清淡小食,一会送到你房内,你也可以起来洗漱梳妆了。”林烈回应道。
江毓璐连忙下了床,“好的!”
“那我吩咐人送热水过来!”
照顾这一方面,江毓璐未曾想过。如此里大三粗的男人,居然会如此细致入微……
“嗯!知道了。”她利利索索地披上了外衣,将自己的长发胡乱扎了个丸子头,用一个发簪勉勉强强固定住。
往日里自己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青儿在打理的,果然,她照顾自己也有段时间了,忽然没有了她的陪伴,自己确实有些不适应。
她穿好衣服,见门外没了动静,便上前将门推开,开门之即,还不忘向走廊两侧张望一下。
这不张望还好,一望便与林金烽对上了眸子,他侧靠在拐角之处,棱角分明的五官上覆着一层柔柔的光亮,眸间更是神采奕奕。
他瞧见她头上随意扎着的丸子头,心中又是一触。
果然,无比熟悉的发型……是她的手法没错。
他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之中,白发飘逸,红眼迷人。
江毓璐杏眼瞪圆,嘴唇微嘟,脸颊显出薄雾日出般的润红,露出羞怯的神色,端着热水盆子的玉指微微动了动,“嗨……好瞧……”
天哪,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糟糕的开场白……
林金烽似是被她的这声招呼错愕住了,剑眉的尾部微微扬了扬,“早上好。”
她微微点了点头,速速回到了屋中。
江毓璐毛手毛脚地将水盆子放到了桌上,用手捂着自己那颗因为刚才见到他而跳动不安的心……
这颗心跳得很乱,似乎一点节奏都没有,像是有一股莫须有的力量,在引导着她似得……
是因为太久没见了么,所以见面即心动……
江毓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将一旁的干毛巾浸湿在温水之中,擦了擦自己的面庞。
随后,外头便有人敲门,是林烈带着一众仆人端菜侯在了门口,向江毓璐问道:“圣女,早食准备好了,此刻方便端进去吗?”
江毓璐见自己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便回复道:“嗯,进来吧。”
只见一众男仆,低低着头,跟随着林烈脚步,走进厢房之内,随即将菜肴放在桌上之后,便低头匆匆离开了,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江毓璐坐到了位子上,准备用餐,口中喃喃自语道:“想着,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便可以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也不算太亏嘛……”
她话语还未说完,林金烽便悠悠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与她对视了一眼。
江毓璐一时心虚,嘴上的声量愈来愈小……
林烈将桌上的菜肴又摆了摆,还未注意到林金烽进来。
江毓璐拿起筷子,突然又撇了一眼那个眼中带笑的男人,手上的筷子一时又不知该夹到何处。
她犹豫片刻,终是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林烈估计待在这里半天,等得就是这句话了,此话一出,他立马坐了下来,熟练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哎呀,不愧是圣女,我正有此意。”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缓缓坐下,仍然在凝视自己的男人,讪讪笑道:“副将大人……你也……多吃一点……”
“多谢圣女。”林金烽客气回应着,拿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中。
“圣女,你是不知道,这次客栈和你饭食的经费,可都是世子大人报销的,所有的款待安排,可都是朝中一品才有的待遇,可惜我们这两个当护卫的,此次出任务住个客栈还要自费,你说,这算不算偏心?”林烈咬着嘴中的糯米鸡,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抱怨着,似乎将她当做……
将她当做了世子府的女主人?
“咳咳咳……”江毓璐轻轻咳嗽了几声,目光视线也可以按压了下来,不让自己往林金烽的方向瞟去。
想也知道……这个家伙此时的目光一定很可怕……
林金烽舀了一碗热粥,向江毓璐递去,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圣女大人他日若是回了世子府,可要在世子面前多多提醒,咱们这群做下人的,也是不容易啊,昨日夜里无法好眠不说,连住宿费都要自出。”
他的声音清冽,清冽之中,却带着一点点似有若无的酸意。
“是啊是啊!圣女你回府之后说说呗,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俸,还要帮着世子忙东忙西,他这可实在算不上体贴下属。”林烈毫无心机地附和道。
江毓璐习惯性地咬了咬筷子头,牵强一笑道:“这事……你们不应该去和侧妃说么……来与我抱怨作甚,深究起来,我也只能算得上是他的下属……往日那贴身侍女之位,还没你们月俸的一星半点之多。”
林金烽无声轻轻一笑,小妮子就是小妮子,到了哪里都不饶人。
林烈一手撑在桌上,毫不在意地一撇道:“哎!如今世子对你,可以算是视如珍宝了,而且,夏姑娘,你应还不知道,被圣上封下圣女之位的意义吧?”
这一句话,倒是让坐在边上的两人瞬间没有了玩笑之意,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什么意义?”
“我朝啊,按照原本的惯例而言,是只有圣师的,算是常伴君侧,作君王的谋士,这一个职位可不算是那么好当,对当今圣上而言,便是亦臣亦友。”林烈顿了顿,又继续道,“而圣女这一职位,是在世子殿下诞生之后的五年才开始创立的,并一直迟迟没有人选……”
“嗯?此话怎讲?”林金烽提高了警惕。
因为他的这些言语,史料之中根本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