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后,在确定荀谌无法短时间内康复后,周瑜只能重新物色人选。
所幸,幽州有不少旧将曾与鲜卑人打过交道,也并非是非荀谌不可。
“来人,传令鲜于辅将军前来府衙,我有要事吩咐给他。”
周瑜思忖了一番后,对着亲兵吩咐道。
“诺!”
闻言,亲兵立即跑着离开府衙。
由于鲜于辅、鲜于银这帮人乃是刘虞的旧将,因公孙家被周瑜力保着送往了洛阳,这也使得鲜于辅心有怨言。
后来,因为周瑜不仅没有与他计较,甚至亲自登临府门邀请他,鲜于辅深受感动,最终同意了在周瑜麾下为将。
虽然这姓氏有些像鲜卑人,但这哥们可是正经八倍的汉人。
不多时,鲜于辅跟着周瑜的亲兵赶到了太守府内。
“不知大都督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鲜于辅拱了拱手,出言问道。
“今日大王传信于我,信上让我筹集一些钱粮送往素利部。”
“我听闻刘幽州尚在之时,你曾与素利等人打过交道,想让你率兵押运钱粮,前往素利部。”
周瑜看着鲜于辅,将此番召他前来的目的道出。
“哦?”
“末将愿往,不过据末将了解,乾王对于胡人的态度很是强硬,为何此番要送给对方钱粮?”
鲜于辅抱拳领命,不过却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此事将军无需多问,日后便能明白大王深意。”
周瑜笑了笑,并没有与对方多做解释。
对方一个武将,心眼子少,万一讲得多了,被素利那帮人套出来可就不好了。
“如今府库中尚有不少钱粮,你去府库中调取钱三百万、粮三万石、布帛五百匹,从卢龙塞出发。”
“切记,这一路尽可能地慢些行军,而且无需隐蔽,能多招摇就多招摇。”
周瑜看着鲜于辅,语重心长的提点道。
“这...末将记住了。”
鲜于辅虽然满心的疑惑,但还是将周瑜的提醒在心中记下。
离开太守府后,鲜于辅便持着周瑜的手令赶往府库调取钱粮。
毕竟不是什么小数目,经过一夜的调取,才将钱粮、布帛清点、装车。
翌日清晨,鲜于辅率领精兵五千以及民夫两万余,从蓟县东门离去,朝着右北平郡出发。
就在鲜于辅奉命离去后的当天,还未等周瑜期待起接下来鲜卑与乌丸两族火并时,荀府的下人带着噩耗来到了太守府内。
“大都督...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走了。”
荀府的下人对着周瑜哭诉道。
“什么!”
周瑜双目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荀府的下人。
尽管他明白,荀谌病的很重,但也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就此离去。
“呜呜,我家大人于半个时辰前病殁了。”
下人痛哭着,再次重复了一遍。
“痛失臂助矣,我痛失臂助矣。”
周瑜仰天悲痛的大喊着,拔腿便朝着府外跑去。
一路跑到荀府,此时荀府的门上已经挂上了素白的布帛,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荀府之内哀嚎恸哭声,哪怕是在门外的行人,也是听的心中悲伤不已。
由于荀谌一直都在冀州、幽州两地生活,所以家眷也都在此时的府中。
周瑜走入灵堂,看着一口棺椁静静的横陈其内,荀谌的妻儿在棺椁旁哭的涕泪横流。
“荀兄...”
周瑜目中泛泪,口中哽咽着念叨着。
“大都督...”
赵氏眼眶红肿,对着周瑜躬身一礼。
“夫人无须多礼,我与荀兄互为知己,不曾想荀兄竟然英年早逝。”
“夫人还请节哀,日后如有难处,可寻我周瑜。”
周瑜神情悲伤的说道。
“我替夫君谢过大都督了。”
赵氏再次一礼,随后重新跪在了灵前。
周瑜对着荀谌的棺椁行了一个晚辈礼后,亲手为火盆中添了一把纸钱。
随后,周瑜并没有立即离开荀府,而是帮着赵氏操持着荀谌的后事。
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日荀谌病故,周瑜也不知道今生能否再遇到一个能与自己彻夜交谈的至交好友。
由于荀谌的祖籍乃是颍川,所以赵氏等人在荀谌出灵后,便携带着荀谌的尸骨前往颍川。
为了防止荀谌的尸体腐坏,周瑜命人用董宁所教的制冰之法,让荀谌的棺椁之中被冰块填充。
虽说炎热的夏季,就算是冰块也难以护持着他的尸体能够安然抵达颍川,但这却是周瑜能做的极限。
“此去山高路远,还望夫人与贤侄能够多多保重。”
“日后若遇什么难处,可差人送信于我,我周瑜必会尽力相助。”
周瑜看着扶灵的赵夫人,拱手说道。
“多谢大都督,我夫君能与大都督互为挚友,乃是其幸,天气炎热,大都督早些回府吧。”
赵夫人面色哀伤的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周瑜微微颔首,叮嘱了一句后却并未离去。
直到护送荀谌尸体归乡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之中,周瑜这才用袖口在眼角擦了擦。
“可惜、可叹、可恨,此间少一知己也。”
周瑜叹了口气,悲伤的说道。
洛阳
身为尚书令的荀彧,也是得到了从幽州寄来的书信。
原本还因为近几日那几件好物的大卖,而欣喜的好心情也是瞬间消失。
“兄长...”
荀彧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身子踉跄地退了几步,最终用手搀扶着桌案才没有摔倒在地。
“文若,发生了何事?”
顾雍看着荀彧的神色有变,赶忙关切地问了一句。
“家兄病故于幽州,嫂夫人护持家兄尸骨返乡,算算时日,如今应当已抵达冀州境内。”
荀彧神色哀伤的说道。
“什么...可悲可叹,我大乾损失一位大才。”
顾雍有些吃惊,很快便叹息的感慨了一句。
荀谌的名声他们都有听说过,他虽然没有入朝为官,却辅佐周瑜将幽州局势迅速稳定,无论是功绩还是能力都值得称道。
然而如今竟然突然病逝,如何不让人感到惋惜。
“唉,荀大人怕不过才四十出头吧?”
尚书从事崔林叹了口气,叹息道。
“四十有三,长我十岁。”
荀彧面有惋惜之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