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幻池心痛地看着鄢午阳,斥道:“你这逆子,竟敢盗你娘的尸体,她活着的时候你不让她享福,死了你也不让她安生,你怎么对得起她?”
鄢午阳大叫道:“对不起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鄢幻池眼睛一瞪,厉声道:“你说什么?”
鄢午阳惨笑:“你说我对不起她,又哪里知道娘根本就不想待在你身边。她在怡情山庄一点都不快乐,要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
“你胡说,你娘怎麽会不快乐呢?我那么爱她,她又怎麽会不愿待在我身边呢?”
“你根本就不了解娘,她会医术你知道吗?她会武功你知道吗?她来自神秘莫测的灵渊阁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口口声声说你爱她!”
鄢幻池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我怎麽会不知道这些?她又怎麽会是那里的人呢?不会的…”
鄢午阳道:“这是娘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还你当初救她的恩情。娘的医术很高明,你知道吗,她是神医的同门师妹,她的武功也传承自灵渊阁。自从你的武功被仇家废了以后就不肯教我武功了,是娘一直在偷偷教我。这些商慈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鄢午阳说罢向鄢商慈望去,发现她靠在孟传情的胸前已经哭了,哽咽着叫着“义母”,想必是鄢午阳的话勾起了她和穆欣心的往事。
鄢幻池早已呆了,听鄢午阳继续道:“娘死了这么久,你扫过几次墓?只有我天天去娘的坟前看她。有时候我离家一两年,回来看她时,她的坟头就长满了青草,我一根一根将它们拔下来,然后一守就是一整天。娘死的莫明其妙,你也不管不问,就那样草率下葬,又哪里知道她根本就没死。”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包括洛知心,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往事。
鄢午阳越说越激动,“你把商慈当宝,从不让她出庄,不让她与外人交往。娘见她很孤独,心疼她,就去跟你理论,可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莫明其妙的死在了你的房里。”
“她一个人那样孤独的走了,我也失意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天,我太想娘了,我好想去陪她。于是就打开了她的棺木,却发现娘的尸体没有腐烂。我当时就感到奇怪,照理说娘死了那麽久,应该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于是我便猜测娘根本就没有死。我知道娘不想待在你身边,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但我又不知道该怎麽救醒她。后来我想起了神医,就闯入了灵渊阁。我在那里失手被擒,是知心救了我。我把娘的事告诉了她,半个月前,她突然告诉我,她有办法救醒娘,于是我们就盗走了娘的尸体。本以为我们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娘的尸体运走,没想到因为你们的出现而功亏一篑!”说完,他用憎恨的眼神看了孟传情一眼。
鄢幻池看向洛知心道:“她真能救你娘吗?”
鄢午阳道:“我信她。”
鄢幻池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让你救她,但必须是在这里。”
洛知心反对道:“不行,一定要带回沧…我家!”
孟传情突然开口:“喂!如果你真有心救人的话,又何必非要带回你家呢?”
听到孟传情说话,洛知心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们全部自封穴道,要不然我杀了她,快!”她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孟传情。见他没有任何动静,厉声道:“你怎麽还不动手?”
鄢幻池和鄢午阳皆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孟传情,孟传情明白他们的意思,但依旧没有动手。他淡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杀她。”
洛知心冷笑道:“你凭什麽以为我不会杀她?”
孟传情道:“你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得到她,还非要带她回家,也许是你深爱鄢午阳,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也许是因为,”孟传情说到这里,他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紧紧盯着洛知心,“你自己也想得到她。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证明你比我们更需要她,所以你又怎麽会杀她呢?”
洛知心一怔,没想到这小子挺聪明的,居然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她冷声道:“我说过了,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做的出来。”
孟传情道:“你说的不择手段我相信,但事情尚有转机,何必选择玉石俱焚呢?”
洛知心沉默了。每个人都看着孟传情。孟凡尘最为震惊,他从不知传情会有这种临危不惧的气势。他一直以为传情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现在他看到的传情仿佛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顺的孩子了,已经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开始忧心起来,必须尽快将传情拉回自己的棋盘上来。
桑引言见儿子如此不凡,别提有多高兴了。孟传闻和孟传心却是皱了皱眉,他们二人早就知道传情有另一面。只是,两人对望一眼,一同看向孟凡尘:父亲好像起疑了。鄢幻池看着鄢商慈紧紧的拽着孟传情的胳膊,沉思起来。鄢商慈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站在孟传情身边一直没有说话。
洛知心沉默片刻问道:“你们肯放我走?”
孟传情尚未回答,孟凡尘就暴喝道:“不能!”说完一掌向洛知心袭来。
洛知心知道在这一群人当中,孟凡尘的武功最高,所以从一开始她就防着孟凡尘的突袭,此时见他一掌袭来,赶忙将穆欣心推向鄢午阳,硬接了他一掌。
孟凡尘退后几步,一脸的不解,看着同样退后几步,嘴角冒血的洛知心,问道:“你究竟多大?你的功力起码有三十年以上。”他的意思是指洛知心看起来有二十左右,但她的内力深厚,像是已经练了三十年,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洛知心冷嘲道:“雕虫小技,哪及得上你六七十年的修为!”
孟凡尘也只有四十多岁,洛知心此话意指他已有六七十岁了,惹的他异常愤怒。二话不说,又是一掌向洛知心袭去。洛知心知他功力深厚,不敢再硬接,只是用她那奇妙的轻功身法躲闪着。鄢午阳接过穆欣心后就紧紧地盯着两人,他怕孟凡尘打伤了洛知心,就没有人救穆欣心了,所以一直保持随时相救的姿势。
正当两人打的激烈时,其余之人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洛知心停了下来,和鄢午阳对视一眼,心中暗笑。
孟传情听到声音后,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身后的方向有许多人向这边奔了过来,遂对身边的鄢商慈说道:“商慈,去我姐姐那边,她会保护你的。”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对方一定是来了帮手,也许马上就要大战一场。
鄢商慈看了他一眼后,就向孟传心那边走过去,还未走到她身边,孟传情身后就闪出了四男四女,他们个个穿着怪异,手上没有任何兵器,连仍了几个烟雾蛋,顿时烟雾大起,每个人都被浓烟包围。
“救命…啊!”这时,孟传情听到了鄢商慈的一声惨叫,赶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他在声音传来的地方摸到一个人,对那人说道:“商慈,是你吗?”
“你说呢?”一个媚笑的声音从那人嘴里传出来,竟是洛知心。
孟传情一惊,上当了!正欲一掌朝洛知心袭去,就觉得胳膊一紧,对方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脉门。孟传情不敢乱动,听洛知心道:“跟我走!”他不敢违逆,只得任由洛知心拉着脉门往前走。他怕烟雾散后,家人找不他,就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走过的那条路上。
孟传情跟着洛知心来到了海边。海上有一艘船,帆上写着“沧浪”两字。孟传情见此也是一惊,传说中的沧浪岛,原来真的存在!
这时,从甲板上走下来一个女婢,她来到洛知心面前恭敬地道:“夫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姑娘现在在舱房里关着。”
孟传情听罢一惊,难道是商慈也被他们带上船了,却听洛知心对他道:“走,上船,我们的账慢慢算!”
孟传情跟随落知心上了船,见船豪华无比,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这阵势恐怕也只有幼忧能比了吧!他被洛知心带进了船舱,洛知心命令他坐在一张席上,然后出手封了他全身几处大穴,又命人寻来一根粗重的铁链将他绑了起来。孟传情见洛知心将自己绑的紧,心中暗自佩服她的谨慎,却还故意问道:“何必绑这么紧呢?你把商慈也抓来了,应该知道我是不会丢下她一个人逃走的。”
洛知心冷笑道:“你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孟传情道:“我现在动弹不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洛知心不跟他耍嘴皮子功夫,她凑到孟传情的耳旁,轻声道:“你等着,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然后走出了船舱,向一名女婢问道:“鄢午阳呢?”
“鄢公子去了三舱。”
“来了几艘船?”
“两艘。”
“很好!开船!”
孟传情见船起航,一时心急起来,急忙运功自解穴道。舱外的洛知心见状冷笑道:“小子,别费力了,我点的穴没人能够解开。”然后关上了舱门,去了三舱。
鄢午阳将穆欣心的尸体放好后,一踏出舱门,就被从暗处闪出的洛知心点了穴道。他一脸不解地问:“知心,你这是做什麽?”
“没什麽,只是怕你会坏了我的好事!”
鄢午阳一惊:“你想做什麽?”
洛知心愤愤道:“你知道的,毁我容貌者,必死无疑!”然后吩咐下人道:“把他和女尸带到另一艘船上。”
鄢午阳惊恐道:“知心,你把商慈也带船上来了,是不是?你快放了她,她是我妹妹!”
洛知心冷笑道:“又没有血缘关系!”
鄢午阳道:“我们一起长大的,她只是个弱女子,何必跟她过不去呢?”洛知心却没有理他,出手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就被两个人给带走了。
孟凡尘几人待烟雾消了之后,才发现孟传情和鄢商慈不见了。孟传心知道弟弟聪明,一定会留下什麽线索。她眼尖地发现了地上的血,于是众人随着血迹来到了海边,却只看到海面三十米处两艘大船正在航行着。他们谁都没有办法,轻功再好也无法越过海面去救他们吧!
鄢幻池极为担心鄢商慈,他提议去附近寻一艘小船,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们回来。他带着孟传心去寻船,桑引言、孟凡尘和孟传闻三人在海边焦急地等着。
孟传情难受死了!他的全身穴道被封,本想用内力强行解穴,谁知穴道没有解开,反而弄的他全身难受之极。他才相信洛知心说的话不假,她的点穴手法奇特,也只有她自己能解,所以只能等她来再做打算,只是不知道她要拿商慈怎样。
正想着,舱门就被人踢开了,两个大汗押着鄢商慈闯了进来。鄢商慈双手被缚,她见到孟传情,心里一阵欢喜,叫道:“传情!”
孟传情本还担心鄢商慈的性命,此时见她安然无恙,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但他现在是自身难保,也不知要怎样救她,只得安慰道:“商慈,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鄢商慈听罢,心中没了之前的惊慌,见孟传情被一堆铁链绑着,知道他也被擒了,便担忧地问:“传情,你身上绑那么多铁链,要不要紧?”话未落音,她就被那四个大汉推到了一张床上。
孟传情见状,明白那几人要做什麽,大怒道:“你们几个快放开她!”
其中一个大汉道:“闭嘴!你小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顾这女人!”
另一人道:“夫人说了,这女人任由我们处置,我们想把她怎样就怎么样。”
孟传情怒道:“你们这群畜生,洛知心呢?你们叫她来见我!”
“找我?”话刚落音,洛知心就踏进了船舱,媚笑道:“这么想见我啊?”
孟传情见到洛知心更加愤怒了,骂道:“洛知心,你这个疯女人,快放了商慈!”
洛知心神态一变,道:“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想见我不就是要求我吗?”
孟传情一愣,刚才太心急了,万一惹恼了她,说不定事情会更糟。他想,洛知心不吃硬的,那就看她吃不吃软的了,于是假意恳求道:“那么洛姐姐,你行行好,放了商慈吧!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谁知洛知心听罢竟大笑起来,“你叫我姐姐?真中听。”
孟传情听了这话,一愣,觉得这女人有些怪,联想之前她和孟凡尘的对话,便猜测:莫非她已经是个老妇人了?只是不知她怎麽能保持的这么年轻。
孟传情正想着,听洛知心爽快地道:“好。看在你这么嘴甜的份上,我就再送你一份大礼。”她朝那两个大汉道:“你们先停下。”
两个大汉将鄢商慈推到床边后就开始撕她的衣服,鄢商慈奋力挣扎着,又咬又踢,却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按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两人正欲撕她的衣服,刚巧洛知心阻止了,皆是一愣,回头看着她。
洛知心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缓缓地向鄢商慈走去,边走边道:“我是最懂礼数的,什麽都要讲究礼尚往来,她今天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怎麽说我也要还她一倍,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孟传情一听,心惊起来,她要毁了商慈的脸!挣了挣,感觉铁链缠的更紧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鄢商慈祈求又带着泪痕的面孔,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绝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