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夫人屠村时,恰巧水连环在那个村子义诊,她将其引到祠堂,撒了一把“烟魂引”,让青璃夫人有了瞬间的失魂。然后趁此机会将银针『射』入她体内——她的暗器功夫绝对是天下第一,快而准。
但高手就是高手,只是眨眼的功夫,青璃夫人便回过神来,而江才情却在此时突然闯入,带走了她,焦急的他甚至都没有发现一旁的水连环。
“这次你赚了,是救两个,一个疯女,一个盲女。从现在起,我糊涂堂任你穿行,一切需求都可以找大总管。”
水连环好奇道:“谁是大总管?”
夜未央『露』出讨好的笑容:“正是在下。”
在夜未央的安排下,水连环一直居住在糊涂堂,一边医治青璃夫人,一边治疗农秋音的眼睛。原本她是怀着满腔热情的,然而,几天下来,她才发觉这里有太过关于她过去的回忆。
傀儡虫!她在这里看见了父亲制作的傀儡虫。
看到了莫天都,她才明白夜未央说那句话的含义。这罪孽,她果真赎不清。
莫天都被邪『药』控制,没有过去,没有感情,与僵尸无异。他这一生都无法再解脱。这是父亲的罪孽,是她一直不愿面对的过往。
水连环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一颗坚强的心再也无法伪装,几乎要落泪。“父亲,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
夜未央适时出现,打断了水连环的思路,“呵…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坚强的姑娘,怎么这么点就承受不了了?要知道,我与你父亲所做的交易,远远不止这些。”
“是你?当初,用重阳珠跟父亲换取傀儡虫的就是你?”水连环才明白过来。
夜未央灌了一口酒,浅笑,道:“你不用吃惊,所有的交易,都是你父亲自愿的。所以我才说,你父亲的罪孽,是你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你大可不必为了他活得这么痛苦。”
见夜未央一直不停地灌着酒,水连环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喂!给我喝一口吧。”她将手伸向夜未央。
夜未央看了她一眼,“你也会喝酒?”
“尝一下不行?”
夜未央将酒壶递给她,她只喝了一口就猛地吐了,忙将酒壶扔了回去。夜未央望着酒壶,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正经问道:“你没在酒中下毒吧?”
水连环一愣,却又听夜未央道:“无妨,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然后仰头猛灌。
“不要!”水连环终究还是不忍,猛地上前打翻了夜未央手中的酒壶,酒洒了他一身。那人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呆。
水连环理了理情绪,淡淡道:“夫人该换针了!”然后径自走开。
夜未央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在心底感叹,她还真想毒害自己啊?为了什么呢?果真还是太善良了啊!不再想,起身,进屋换衣服去了。
夜未央换好衣服,经过偏厅时,看见冉必之不死心地继续挑战农秋音。农秋音的双目失明,水连环说有法可医,便上了『药』缠了纱布。上次败于盲女之手,冉必之很是不服气,苦练许久之后,再次挑战。
夜未央很感兴趣地靠在门上看着两人相斗。一直在旁打坐的劳桑心感应了他的到来,睁眼看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冉必之两人看,不禁也看向他们。
不久,劳桑心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她从未想过,一个盲女竟然能躲过冉必之的快刀。冉必之的刀法江湖第一,纵是自己睁着眼睛,也未必能够如此轻松地招架,难道她的功夫竟高深至此?
两人的相斗,终于引起了劳桑心莫大的兴趣。她抓起身边的剑,道:“必之,你退下,我来试试!”劳桑心剑花一挽,便攻向农秋音。
残阳剑法,所向披靡,农秋音招架有些困难,却也全部躲开,只是被锋利的残阳剑割断了几根发丝。正欲再攻,夜未央已来到几人身旁,道:“我可不信,这世上还有我制服不了的人!”
拿过劳桑心手中的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剑尖便已指在农秋音的颈前。而农秋音似乎全然不觉,口中还道:“未央哥哥,你也要试试吗?”
劳桑心和冉必之看的一阵心惊,不由得暗叹:不愧是他们誓死效忠的领主,永远的出人意料。
连番的挫败,终于让农秋音明白,面前这个用剑指着自己的男人,就是她的克星,她永远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此时,远在灵渊阁观星台上的雪碧渊,望着天上星星,喃喃道:“命运之轮的第一个轮齿,已经转动了。”
当夜未央几人齐聚偏厅时,青璃夫人的居所又发生了意外,水连环被江才情无故重伤。他收到消息和几人进来时,青璃夫人和江才情正在大眼瞪小眼。
探了一下水连环的伤势,夜未央暗暗心惊,然后让几人将她带了出去,问一旁的无极:“甚么情况?”
无极道:“夫人撮合神医和少主在一起,少主却无故打伤了她。”
听了无极简单的叙述,夜未央心里已明白了大致,只得暗自摇头叹息:“痴人,何苦呢?”有些好奇这两人究竟能够瞪到什么时候,他索『性』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两人身边,还随手抓了桌上的一个苹果,悠然自得地啃了起来。
夜未央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耐心,挨不住寂寞,天生一个好动的主。一个苹果啃完了,见那两人还是互瞪着,一副剑拔弩张的神情,他的耐心终于被耗没了,无奈地抚着额头长叹:“这是母子吗?为什么比仇人还像仇人!”
无怪乎青璃夫人比较疼惜儿子,这两人不正常的时候,那脾气『性』格,简直是像极了。所以这两人才能互相瞪了那么久,换作其他人,早开打了。
瞪人是江才情生气的一种表现,通常生气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直接出手教训人,但对于那些他不能出手的便只有瞪着,而被瞪的最多的,当属夜未央了。他太了解江才情了,所以,总有办法治他。
“小白,你忘恩负义。”一句话,让青璃夫人和江才情都将目标转向夜未央。
“水连环治好了夫人的病,你不感激她,反而下手重伤她,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若不是她有武功底子,今日就命丧你的掌下了。”
江才情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他从不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做任何解释,而且,在他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夜未央都是明白的,不需要解释。
“为什么?”青璃夫人幽幽地问,她不懂为何自己的儿子不许其他的女人靠近。
“因为小白此生只爱莫小邪,其他的任何女子,他都不屑一顾!”夜未央替江才情解释。
“就算如此,你又怎么能伤害赦儿?她可是你的姐姐!”
青璃夫人一句话,再次将两个男人搞懵了,弄了半天,原来她并没有完全清醒,神医怎么没有治好她?
夜未央二话不说,扭头便出了房门,身后依然传来青璃夫人对江才情的抱怨声:“你姐姐从小就命苦…”
夜未央急匆匆进了大厅,就见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
“领主,神医已经离开了,我们没有拦住。”尚未说话,劳桑心已满脸愧心地率先向他报告。
夜未央皱了皱眉,水连环受小白一掌,没有当场死去已经是奇迹了。如此重伤,若不及时治疗,恐怕撑不了多久吧!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去,怕是心生怨恨了,但愿救人无数的她,也能够自救。
扫了几个属下一眼,夜未央并没有责怪众人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都留不住,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满身是毒的人,要离开此地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淡淡道:“有留下甚么话吗?”
劳桑心道:“神医说,夫人的病,是心病,要用心『药』医,而且,她父亲都治不好,又怎能指望她。”
夜未央神『色』稍变,喃喃道:“这算是弄巧成拙吗?”
劳桑心愣愣地看着他,却又听他问道:“农儿的眼睛她医好了吗?”
劳桑心点头道:“神医说,明天拆了纱布,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夜未央熟思片刻,道:“这丫头懵懂无知,从她口中套不出天魔教的重要信息,给她制造点麻烦,最好能让她想家,届时可藉由她接近天魔教的人。”
星杀南华有些怀疑,道:“让她想家,这会不会很难?她似乎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冉必之道:“领主,你这是甚么招?直接让她带我们去她家不就行了?”
夜未央沉声道:“这是万无一失的绝策,百利而无一害。只有她心甘情愿,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才能下完整盘棋,我不想半途而废!”
这话说的太深奥,众人似懂非懂。劳桑心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夜未央,欲言又止。似乎知道她在想甚么,夜未央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出去一趟,不会『插』手,你尽力而为吧!”笑容中带着一种欣慰。
六日跟自己久了,人也越来越聪明,有自己在这里,恐怕给农儿制造再多的麻烦都无济于事吧!
“天都,你去追一下神医,万一她支撑不了就将她带回来。神医的命还是很值钱的,不能让她在外面挂了。”
安排好了一切,夜未央又朝冉必之招了招手,道:“必之,跟我去一个地方。”
冉必之怎么也没有想到,领主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青.楼,天香国『色』楼。
似夜未央这种风度翩翩的人物,进这种风月场所,总会引起一种『骚』动的。但这位公子一进门便钦点了新任花魁夕颜,然后坐在桌边自饮自酌,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姑娘对其投怀送抱。
冉必之起初是硬着头皮进来的,终其一生都没有进过青.楼,难免有些不自在。此刻,他正抱着剑,脸『色』僵硬地坐在夜未央身旁,受他化心心法的影响,也没有一个女人来『骚』扰他。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些抱怨,领主来嫖.『妓』干吗要带着他啊?但是,当他看到正从楼梯上缓缓而下,一袭红纱的夕颜时,不由得愣住了。她怎么会沦落青.楼,还是根本就是两个相像之人?
在满堂的惊呼声中,夕颜,或者说江末宁,一眼就看到了正坐中央的夜未央二人。这两人她绝对不会忘记。一个是陪同自己经历了她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对于自己的遭遇,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是让她想想都觉得心痛的男人,姐姐那天不正是因为和这个男人喝酒才冷落了自己的吗?难道说,这个人跑到这里来找自己也是为了姐姐吗?夕颜不由得冷笑,管你是谁?本姑娘定会让你臣服于我的脚下!
“必之,怎么,你看上这姑娘了?”夜未央见冉必之一直盯着夕颜看,不由得取笑道。
冉必之一回神,脱口道:“你要做什么?”
夜未央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嫖她!”
冉必之脸『色』一变,急忙道:“可她是…”
夜未央突然话锋一转,“江末宁啊,居然有本事让商羽落散尽一身功力,我倒要瞧瞧,你有甚么能耐让人臣服于你的石榴裙下!”
冉必之一时语塞,究竟有甚么是领主不知道的?
夕颜娉婷玉步来到夜未央面前,用自以为很『迷』人,对夜未央来说却很生硬的微笑,道:“公子,你找我?”她刻意低着头,不敢去看冉必之。
夜未央盯她半晌,突然对冉必之道:“必之啊,这么美的姑娘,让你杀她,你下得了手吗?”
冉必之听出来了,领主说的绝不是玩笑话,他是真的要杀夕颜。所以,他犹豫了。
夕颜也察觉出了不对,冉必之是糊涂堂的日杀,能够让他毕恭毕敬的人,绝不是普通人,这个人难道就是他们的领主?她试探着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夜未央满脸笑意,薄唇微启,轻吐三字:“夜未央。”
夕颜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果真是他。这个被誉为神一样的男人,曾是她和商羽落的头等大敌。一句“若铲糊涂堂,先灭夜未央”让姐姐寝食难安,四下追击。这半年来,她和商羽落奔波江湖,天涯为伴,就是为了找寻他,却始终无果。如今离开了商羽落,他竟自己找上门来。
夕颜不是笨人,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惹不起的。纵使是堕落青.楼,成熟了许多,但本『性』还在,骨子里就容不得他人的背叛,心中冷笑:“商羽落,既然你如此看重这个男人,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今日就让他做我的裙下之臣!”
她突然喝道:“诸位!”夕颜暗含内力一喝,让厅中嬉笑的人皆安静了下来,“今日这大厅便为我夕颜一人所有,不情之请,还望谅解。”说完,也不待众人回应,她轻轻拂开夜未央桌上的茶具,然后轻盈地趟在了上面,似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慢慢地扭动着身体,向夜未央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