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裁判的鞭子响了。
比武开始。
双方立即催动战马，朝着对方冲去。
这场地不算小，直径足有一百步以上。
但也不算大。
战马由启步到小跑，由小跑到奔行，是需要一段距离的。
双方的战马刚刚进入奔行状态，就已经接近了。
“嗖！”
“嗖！”
“嗖！”
三支羽箭，从三个方向射来。
赵云也是射箭高手，眼力极好。
一眼就判断出，三箭都是射向他面门的。
当下向前一个伏身，轻松躲了过去。
不等三名匈奴弓手射出第二箭，赵云已经与七名匈奴人打了起来。
“当！”
枪尖击打在一支铁矛上，将其远远荡开。
“砰！”
反手一枪，斜斜拍在一名匈奴人的肩膀上，让其一头栽下马背。
两柄长刀向着赵云一左一右斩来，赵云将身体向右一偏。
躲过左边长刀的同时，枪杆挡开了右边斩来的长刀。
不仅如此！
枪杆尾端继续向右推出，重重撞在右边那人的腰间。
那人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外翻倒。
双方马儿交错而过。
赵云反手扫出一枪，再度扫飞一人。
作为马战，这算是一个回合。
而一个回合之下，赵云毫发无伤，却将三名对手打落马背！
看到这一幕，所有观战的匈奴人都变了脸色。
很多人都清楚，剩下的七人，必定也不是赵云的对手。
事实也是这样。
接下来，赵云一边拨打飞来的箭矢，一边直奔刘豹等三名弓箭手。
三名弓手打马就逃。
然而，场地就这么点大，再跑也不能跑到场地外面去。
赵云打马走内圈，将三人逐一截住，很快就将两人打落马下。
在此过程之中，剩下的四名近战匈奴骑兵紧紧追击赵云。
赵云随手攻击了几下，就把四人干掉了。
场中只剩最后一人，刘豹。
赵云其实是故意把刘豹留下的，目的就是让刘豹越来越绝望。
刘豹现在还太年轻，心态大约有点炸裂。
他用仇恨的眼光瞪着赵云，面孔显得有些扭曲。
下一刻，他大吼一声，扔了弓，将腰间的环首刀拔出，径直朝着赵云冲了过来。
显然，刘豹决定豁出去了！
见刘豹要冲过来找死，赵云便也不再玩什么花样，策马迎了上去。
当双方接近到相距十米左右的距离，刘豹单手一撑，已经站在了马背上。
下一刻，他向前一纵，对着赵云扑了过去。
半空中，他高高举起环首刀，对着赵云的脑袋猛劈下来。
这导致他空门大开，却也让他有了力量和速度的优势。
周围观战之人，但凡战斗经验丰富一些的，都看透了刘豹的用意。
刘豹把自己置于死地，其实却暂时获得了上风。
如果赵云进行格挡？
刘豹会选择弃刀，直接扑到赵云的身上，与赵云进行贴身肉搏。
如果赵云刺击刘豹？
刘豹会不管不顾，继续猛劈下来，与赵云来个同归于尽。
如果赵云进行闪避？
那就必须跳离马背。
如果赵云那样做了，他的坐骑也就完蛋了。
刘豹更好的选择是不杀赵云的马，直接骑乘在赵云的坐骑上，对步行的赵云进行追杀。
看见刘豹如此血勇，观战的匈奴人齐声叫好。
电光火石间，赵云脑中闪过诸般念头。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有了应对方案。
枪尖一摆，重重地击打在半空中的环首刀上面。
“当！”
环首刀一折两段，飞了出去。
随后，他将枪尾向前送出，重重地撞在即将落到自己身前的刘豹胸口。
“喀嚓！”
胸骨断裂之声响起。
刘豹脸上的喜色尚未裉去，人已倒飞出去。
“噗！”
半空中，他喷出一口血。
掉落地面以后，向后翻转了十几周，再不动弹。
现场先是一片安静，继而就炸开了锅。
“杀人了！汉人杀了刘豹！”
“杀了那个汉人！”
“对，杀了他！”
“……”
赵云勒住战马，眼神冷漠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生死由命，这是比武之前就申明过的。
他只对刘豹下了杀手，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肃静！”
木台上面，传出一道威严的喝声。
赵云转头看去，发现须卜已经站起身来。
“我先前就说过，这场比武会使用真刀真枪，或许会有生命之危。所以，刘豹算是死在战场上，谈不上什么仇恨！”
须卜的话，未必能让所有人服气。
但是，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
刘豹是于夫罗长子！
于夫罗则是上任单于羌渠之子，而且是左贤王。
按照匈奴人的传统，羌渠死后，于夫罗就会成为下一任单于。
于夫罗继位，很可能会封刘豹为左贤王。
也就是说，再下一任单于，理论上应是刘豹。
然而！
须卜造羌渠的反，把羌渠杀了！
刘豹逃走不及，也被留下了。
于夫罗还没死，杀刘豹就没有太大意义。
但是，须卜肯定是希望刘豹死掉。
刘豹死于赵云之手，应该是须卜十分乐意看到的。
如果有人非要不依不饶，那就等于是在反对大单于须卜。
那不是找死的行为吗？
赵云见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由得暗自好笑。
匈奴人不会知道，被他杀掉的这个人，在历史上到底干了些什么。
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能对汉民族造成巨大创伤的人，自然是匈奴人的英雄。
赵云利用匈奴人的无知，把他们的一名英雄，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同时，也改变了蔡琰的命运。
当然，从此以后，赵云和于夫罗，就成了生死对头。
赵云打马回到木台下面，将坐骑和亮银枪留下，重新回了木台。
刚一坐下，罗秀儿的小手就伸了过来。
赵云伸手捉住，发现她的掌心里带着湿气。
显然，这小妮子刚才紧张得不行，掌心都出汗了。
赵云扫视众人，发现许多贵族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看来，即使刘豹不受掌权者待见，还是让这些匈奴贵族们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情绪。
赵云目光坦然，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正如须卜先前对公孙康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吗？
答案从来都是否定的。
“咳咳！”须卜干咳一声，打破了现场的诡异安静，“勇士之间的比武，的确是大汉胜了。接下来，让孩子们来比一比吧。”
孩子的比武？
不会是匈奴孩子和汉人孩子来比吧？
赵云暗自皱眉，心中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
却听须卜继续说道：
“我听说，汉人中的穷苦少年，男子十五岁就可提前加冠，女子十二岁就可提前及笄。
我族地处苦寒之地，也有类似的规矩。
如果一个孩子想要提前成年，我们就让他去猎一头狼，或者杀一个人。
在我看来，我族的一个普通孩子，能打汉人孩子三个！”
公孙康面露不悦之色，最终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汉人中有条件的少年，哪个不是早早练武。
那种少年随便提一个出来，都能把三五个匈奴孩子打出屎来。
须卜淡淡笑了笑，对身后一亲兵道：
“你去！
随便找一个十二岁的我族孩子。
再去带三个汉人孩子。
给他们每人一柄短刀。
让他们过来比试一场。”
赵云顿时心中一紧。
他大致能够猜到须卜的心思。
他杀了刘豹，固然帮了须卜一个小忙，却同时打击了匈奴人的士气。
为了替匈奴人挽回一些面子，须卜就把主意打到了下一代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落入匈奴人手中的汉人，必定都是被匈奴人掳掠而来的，目前的身份是奴隶。
作为奴隶，吃不饱穿不暖是寻常事。
这样的孩子，能有多少战斗力？
奴隶经常被欺负，血性和棱角也会不断消磨。
面对匈奴孩子，他未必就敢一刀捅过去！
总之，三个汉人孩子，基本上是死定了！
非常无耻的手段。
偏偏！
赵云却不好直接阻止。
他即使现在强行救下了孩子，也改变不了对方依然是匈奴人的奴隶的事实。
他一走，匈奴人就可以将孩子们折磨至死！
除非，他能为三个孩子赎身。
别人又不傻，怎么会同意？
赵云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心情沉重地低下头。
既然已经猜到结局，他不忍去看过程！
不过，当罗秀儿握住他的小手下意识用力，赵云还是抬起头来，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台下的比武场。
参加比武的小孩子，已经出现了。
左边，是一个身穿皮袍子的强壮小孩。
他看起来十二三岁，皮肤黝黑，神态高傲而蛮横。
右边，是三个衣不蔽体的小孩。
两个男孩一高一矮，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十分瘦小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岁。
考虑到营养不良会影响个子，最小那个孩子或许有四五岁，甚至五六岁。
小孩子头上顶着一对歪歪倒倒的羊角辫。
这就暴露了她的性别，应该是一个女童。
这使得赵云微微一愣，随即在心中破口大骂。
那个女童那么小，能算一个战力？
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你咋不抱一个汉人婴儿上去呢？
这样的小孩子，只会成为两个男孩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