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密室。
没有窗户,门也关着。
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根本无法照亮屋内的一切。
使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森。
此时,主持会议的老者正在发言。
“我将你们叫来,是要通知你们一件事。”
“赵云不按常理行事,抓了我派去试探的人!”
“这说明,赵云不想和我们谈判!”
“也就是说,我们在赵云心里,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枹罕的权力,将与我们无关!”
“我们的财富和奴隶,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其余人陷入沉默。
能够来到这间密室的人,无一不是城中曾经最显赫的羌胡贵族。
曾经站得高,自然也就习惯了站在高处看问题。
赵家军入城以来的所作所为,全被他们看在眼中。
赵家军的士兵们,从不欺压百姓,还会适当地帮助穷苦百姓。
赵家军拿下这座城市的当天,就给出了许多工作机会。
那些活并不是很繁重。
要么是修兵营,要么是修半地下式窝棚,要么是平整道路。
只要老实干活,就有口粮领,甚至有旧衣服拿。
不少日子过不下去的穷苦百姓,都去帮忙干活了。
一天下来,果然领到了东西。
到了第二天,前去帮忙干活的百姓就更多了。
在赵家军的震慑之下,他们这些以往的贵族,说话渐渐不好使了。
更严重的是!
赵云称王之时,挨家挨户发了粮食,给孩子们发了麦饼。
之后的晚宴,也是人人都可参加。
那些食物,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放!
他们还用马车拉着歌舞伎,在大街上来回巡游演唱。
如此种种举措,不断地瓦解着城中百姓们的心理防线。
如同有一只大手,在拨动着枹罕城百姓们的人心。
赵家军到来至今,枹罕城的百姓经历了害怕、戒备、好奇、尝试、拥护,这么五个过程。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这些曾经的贵族,渐渐的就会沦为多余的存在。
若真到了那一天,他们也就危险了。
他们手下的奴隶,首先就会起来造反。
因为,推翻了他们,奴隶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会议的主持者,揭开了一个十分残酷的现实——
在座这些人,全都无法与赵云分享权力!
没有权力,他们手中的财富和奴隶,的确就很难保住。
好一会儿之后,一名年轻人冷冷道:
“我的权力,来自于我的姐姐。”
“既然我的姐姐已经出了王宫,我也就不做权力方面的追求了。”
“但是,我的田产和奴隶,谁都不能碰!”
“谁想拿走它们,我就要谁的命!”
有了这个年轻人开头,其它人也纷纷发言。
“不让我们插手权力,那是绝对不行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只是一群肥羊!”
“对!至少,我们必须掌控一部分军权!即使赵云不让我们进入他的军队,他也得允许我们自建军队!”
“自建军队,你养得起吗?”
“养不起,那就不交税!”
“你不交税,他姓赵的吃什么?”
“连军队都不让我们碰,那不是想要弄死我们吗?”
“你说得对,姓赵的就是想要弄死我们!”
密室不算小,但因为是全封闭的,里面的人又多,很快就变得非常闷热。
这使得众人的情绪也很容易激动。
不过,争执了一阵,众人还是得出了结论:
赵云,从一开始就想放弃他们!
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卖掉这边的田产,离开这里!
主持者扫视着众人,淡淡问道:“如果你们是赵云,你会任由所有富人带着所有财富离开?”
众人顿时哑然。
事情明摆着。
如果他们是赵云,早就举起屠刀,把这些心意不明的富人全都杀光了!
这种事,宋建当初就做过一回。
他们这些人,全都依附在宋建的权力之上,这才拥有了后来的地位和财富。
“我提议,杀了姓赵的!”
又是最先表态的那名青年,第一个说话了。
这一提议,取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
于是,事情就定下来了。
众人一番商议之后,确定了用来刺杀的两种道具。
其一,一只玉雕横吹。
横吹,也就是笛子。
春秋时期,华夏的音律就发展到了非常高的水平。
笛子这种乐器,自然也是早就流传开来。
这只玉笛,却是一名汉人高官的收藏品。
凉州叛乱以后,那名高官身死,其藏品也就流落到了羌胡人的手中。
其二,一只五彩毒蜘蛛!
别看那只毒蜘蛛的个头不大,毒性却特别强。
被它咬上一口,至多半天,就会一命呜呼!
因为,这东西,是从五溪蛮人那里弄到的。
五溪蛮人特别调教过的毒物,剧毒无比!
计议已定,众人又做了些为防万一的约定,就散去了。
赵云回到临时王宫,发现何信正在等他。
二人一起回到书房。
赵云问道:“什么事,说吧。”
何信拱了拱手,认真道:“属下刚刚审讯过乌尔鲁那伙人,得到了两条重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