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笑而不语。
徐庶却摇了摇头:
“我们若是杀了李儒,董卓多半会派马腾或韩遂镇守陈仓城。
那两人都视我们为死敌,绝对会死死地挡住我们。
那样一来,我们的关中大计就化为泡影了。
李儒与关中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何信点了点头。
“别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慕容平安见大家已经说透了一个事情,便招呼大家赶紧吃菜。
众人便又吃喝起来。
何信因为不能惩罚罪魁祸首李儒,心里颇为郁闷。
吃了几筷子菜,他再度问出一个问题:“我们如果取了关中,董卓不会和我们拼命?”
出于某种默契,徐庶、张松、贾诩,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慕容平安见状,便自己回答了:“不会。”
“为什么?”何信追问。
慕容平安道:
“董卓掌控朝堂以后,天下士族都视他为逆贼。
关中的世家豪族众多,从一开始就不受董卓控制。
所以,哪怕我们得到关中,董卓的直接损失也不算太大。”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阻止我们得到关中?”何信表示不解。
慕容平安微微一笑:
“对于董卓来说,我国的发展和扩张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如果关中不在我们手中,我国和董卓之间,就有一片缓冲之地。
如果关中被我们得了去,我国就会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直接抵到董卓的后背上了!
更有可能,我国还会盯上汉中和蜀地。
如果董卓不能干净利落地解决关东诸侯,他就要面临失去汉中和蜀地的危险。”
“咦?”何信越发迷惑起来,“你刚才不是说,即使我得得了关中,董卓也不会和我们拼命吗?既然关中这般重要,董卓绝不应该让我们得到关中啊。”
慕容平安不慌不忙道:
“理论上的确是那个道理。
问题是,关东诸侯想要董卓的命,我们却和董卓是合作关系。
迫不得已之下,董卓只能选择与我们继续合作,先把小命保住。
将来若有机会,他当然会对我们翻脸不认人。”
何信沉思片刻,方才完全理解。
他叹了口气:“哎,这里面也是这么多的弯弯绕!”
慕容平安却笑着看向贾诩:“文和,我这也是听元直和子乔分析的,说得并不全面,让你见笑了。”
就因他这一句,让贾诩对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不居功,实话实说。
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非常难得的品质!
和这种人相处,可以省去很多心力。
至此,对于内阁三人组,贾诩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而到了这一步,徐庶四人也觉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四人都没有再提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轮番对贾诩劝酒。
没有意外,贾诩被他们灌倒了。
好在,天然居也有客房,服务质量还很高。
在两名侍女的帮助下,贾诩洗了脸洗了脚,在客房里睡了下来。
何信去前台结了帐,快步走出天然居的大门,发现徐庶三人正在等他。
“我们都是应你之邀而来,这餐就算你请的。”张松笑着拍了拍何信的肩膀。
“小气!”何信没好气地斜了张松一眼,“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找你要钱。”
徐庶似笑非笑道:“我听说,某人想放长线钓大鱼,结果差点搞砸了?”
张松也想起了这事,顿时一拍脑门:
“我说嘛,这家伙今天怎么会这么大方!
却是他自己犯了错误,想找个人帮他说说情。
怕被人家拒绝,便干脆叫我们过来作陪!”
“才不是!”何信立即加以否定,朝王宫方向一指,“是那位粗心大意,当时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说,应当对贾文和如何安排!我当时正好在场,地位又最高,就主动承担起来了。”
张松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和何信斗嘴:“我却以为,你是欺负贾文和初来乍到,想让他帮你干活。”
何信想起贾诩跟了自己一天,帮自己处置了陈宫等人的后续事宜,不由得一阵心虚。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张松得意洋洋。
此时夜幕降临,天色已经擦黑。
街道两旁的各家商铺门前,全都挂出了灯笼。
灯笼以红色或黄色居多,把周围的景物映照得红红黄黄,产生了一种温柔朦胧的美感。
四人都喝了不少酒,向前走了一段路,被夜风一吹,就有些酒意上头。
当路过一家三层小楼之际,张松突然驻足下来。
“咦,【花月楼】!”张松满脸惊奇之色,“这是干什么的,为何二楼上有那么多女子凭栏而望?”
何信作为夏国最大的情报头子,对于花月楼的底细当然一清二楚。
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不安好心地怂恿道:“干什么的,你进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张松抬腿就要向那边走去,却被徐庶一把拉住。
“元直,为何阻我?”张松满口酒气,表情有些不爽。
徐庶没好气道:“若我所料不差,这里应是一家歌舞伎馆。你若进去了,明天就得上报纸头条!你若不想当官了,那就放胆进去。”
张松听了,顿时吃了一惊。
然后,他身形一转,就要去找何信算帐。
何信哈哈大笑,向前狂奔而去。
张松拔足就追,嘴里大吼着:“何家小贼,哪里逃?”
二人都身穿官服,却在大街上一追一逃,引起不少路人的侧目。
徐庶无语地摇摇头,继续与慕容平安东张西望地向前走着。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发现左侧的道路边围了一大群人。
二人走到人群外面,踮起脚尖向内圈看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人群中央,一个身穿巡查官制服的小个子青年,正背对着他们,语气严厉地喝斥着两个醉鬼。
而那两个垂头丧气的醉鬼,正是张松与何信。
慕容平安低声问道:“怎么办?”
“凉拌!”徐庶摊了摊手,满脸无奈,“那人是黄叙,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