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大家族!”
贾诩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屑。
“所谓的大家族,不过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蛆虫!
若是他们尽数死光了,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好!
你要不信,就去枹罕走走。
然后你对比一下,没有大家族的枹罕,是不是比其它地方更好。
而且。
大王这人十分心善,并不喜欢杀人。
大家族但凡懂得收敛一些,也不至于走上死路。”
田丰听贾诩如此说,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是庶族出身,但他的家族来自齐国田氏,族人足有数十万之多。
让这么大一个家族崩溃,他不甘。
小时候他能上学,也是家族对他伸出了援手。
虽然,家族只会援助那些聪明孩子。
但总是援助了他。
眼睁睁看着家族被摧毁,田丰是做不到的。
田丰深深吸一口气,问道:“若你我写信表示反对,大王将会如何答复?”
贾诩淡淡道:“你想写就写吧,我却不想做那张松。”
张松的事情很大,但赵云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不但在官场内部通报了,还将事情始末直接刊登到了报纸上面。
贾诩拿张松做比,就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清楚了。
田丰默然拱了拱手,站起身来。
贾诩眼睛微微眯起,问道:“元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田丰苦笑着道:
“大都护放心,我肯定是拥护我国的。
我打算写一些家信,劝家族的人早些前来夏国。
既然要从头来过,不如早早开始,抢占一些先机。”
贾诩神色稍缓,摇头道:
“给家族写信?
你还是算了吧。
所谓大族,我还算比较了解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们绝不会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
甚至有可能,你连自己的至亲都说不服!”
“这个……”田丰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
贾诩低头去端茶碗,嘴里继续说道:
“你去刺杀大王,却被大王饶恕,并委以重任。
若你不能回报大王,反而给大王找一堆麻烦事,你就是不识好歹,愚蠢顽固。
即使大王大度地放过了你,你还想去哪里?
刘焉会再用你吗?
董卓会欣赏你吗?”
贾诩和田丰有个共同点,都是刺杀赵云失败,然后得到了赵云的赏识和重用。
但贾诩认为,自己和田丰还是有所不同的。
自己放了水,田丰则是使出了全力。
也就是说!
田丰其实是有罪的。
被赵云不计前嫌的重用,田丰必须感恩戴德。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是不识好歹,愚蠢顽固。
田丰被骂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半晌之后,朝贾诩深深一个躬身:“受教!”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当田丰的背影彻底消失,贾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贾诩看来!
田丰这种重视家族利益的人,与张松属于同类。
早晚会因家族利益而走上对抗赵云的道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
他根本就不打算交好田丰。
二月十一。
益州梓潼郡。
黑白团子一般的小食铁兽旺财,突然从一辆雪撬车上跳了下去,直奔路旁的一个隆起的雪堆。
“停下!”
丁梦云发出一声娇喝,重重一扯缰绳,使得拉车的驽马停了下来。
后面的雪橇车、道路两旁的护卫士卒,相继停了下来。
有士兵快速向前奔去,把丁梦云的命令传给最前方的张任。
“嘤嘤嘤~~”
旺财在那个隆起的雪堆上一通拔拉,从雪层下面扯出一件枯草制作的斗蓬。
斗篷下面,露出一名穿着破烂麻衣,头发枯黄的年轻妇人。
妇人蜷缩成一团,脸色青白,一动不动。
在她怀里,紧紧地搂着一团襁褓。
旺财又直接钻进妇人怀里,鼻子在妇人胸前一阵乱嗅。
附近的士兵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旺财的顶花皮,将其提溜起来。
丁梦云从雪橇车上跳下,问道:“那人是怎么回事?”
士兵直接摇了摇头:“冻死了。”
说话间,提着旺财走向丁梦云。
“嘤嘤嘤~~~”
旺财不断挣扎,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名妇人。
丁梦云皱了皱眉,没有去接旺财,快步走到那妇人面前蹲下。
她伸出小手,探了探年轻妇人的鼻息,又将手指靠在妇人的颈动脉上。
片刻之后,丁梦云脸上微微变色。
她抬起头,神情冰冷地看着那名士兵,喝叱道:“在你眼里,人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不作仔细调查,直接就下了决定?”
那士兵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
那妇人还没有死!
连忙跪倒在地,愧然道:“属下有罪!”
丁梦云跟本没有理他,小心地伸出双手,将那妇人连带着那个襁褓,一起抱了起来。
张白玛、武安溪、蓝小蝶的雪橇车位于后面,见状全都下了车,不约而同跑向这边。
劲装打扮的王越脚下生风,踏得积雪纷飞,迅速地来到近前。
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退到一旁站定,眼神十分警惕。
王越受赵云指派,五天前来到丁梦云四女身边,充当四女的近身保镖。
丁梦云回到自己的雪橇车旁,将那妇人放了上去,为其盖上一张羊毛毯子。
武安溪、蓝小蝶、张白玛相继到来,查看那名妇人一番,就明白了旺财为什么要去找她。
她是一名处于哺育期的妇人,身上有着奶香气。
旺财断奶不久,对于奶味十分敏感。
也亏得旺财的灵敏嗅觉,才让这一大一小被丁梦云发现了。
“婴儿基本没事,大人也还有得救。”
蓝小蝶十分肯定地下了个决定,使得丁梦云三女同时松了一口气。
丁梦云从毯子下面取出一个温暖的铜炉,将其递向丁梦云: “老师说过,冻坏的人不能直接给她加热,得先用雪团来搓。”
武安溪马上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的王越行了个礼,说道:“王大哥,请让人拉一道帘子围住这里。”
“诺!”
王越应了一声,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张白玛走到一旁跪着的士兵面前,捉住旺财的后颈毛皮,将它搂进自己怀里,对那士兵冷喝道:“起来,下去写一份检讨!”
张任正好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白玛没好气道:“你让他自己说吧。”
那士兵低着脑袋,小声地把事情说了。
张任听得大为气恼,一脚踹翻士兵,喝骂道:“蠢货!”
又朝丁梦云拱了拱手:“此人性格粗疏,属于不堪大用之辈,还请王妃原谅他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