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心悦此子?”稚童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显得几分天真无邪。
圣王在黑暗空间里幻化出一面镜子,蔡静涵看见男人抱着兔子躺在棺柩中,心中似是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我也不知……”蔡静涵指尖触碰着男人成熟俊逸的面庞,镜子瞬间化为烟雾散开。
“可如果让我在那里挑一个夫君,我会选他。”
蔡静涵看着黑暗没有边际的空间,唯有脚下站着的位置有一抹光亮,她的面前横着打了四个结的麻绳。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
封闭的玻璃墙壁出现一条缝,逐渐延伸成一扇门的形状。
身穿白色实验大褂的金发男人,带着口罩,一副金丝边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眸。
走在快速通道上,眨眼间,他便被传送到房子正中央的金属色营养舱。
由上好的玻石经过超压软化拉伸成丝线制成的手套整个星系也没有几副,只因这副手套实在是华而不实。
金发男人从营养舱中导出数据,又在舱面操控界面轻点几下,舱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情形。
“醒了?”金发男人问道。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从营养液中伸出,啪得拍在了营养舱的扶手处。
一头利落地黑色短发沾着湿哒哒的营养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泽,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眼睛紧闭,而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细长的双眸闪烁着锐利的锋芒。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营养液,撑着扶手缓缓站起。
“我睡了多长时间?”身上的病号服完美地展现了它防水的强项,长时间不说话使得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唔,还好,大概是一个星期,没想到实验这么多次,竟然真的成功了。”金发男子抬起手用中指扶了扶眼眶,低头排查营养舱上连接的繁杂线路,镜片下是被遮挡地疯狂之色,尽管他看起来很平静。
“毕竟是我们联盟的头号通缉研究者,若是你也没有办法,估计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来解决这件事了。”短发男人说话间走进屋中一个圆柱形的透明仪器中,一道幽蓝色光芒从仪器顶部快速下坠,短短几秒的时间男人身上的水渍完全消失。
“我需要半天的时间记录数据和调试仪器,你自由活动吧。”金发男子挥了挥手,埋头在光脑上重新推演着这一次实验的数据。
短发男人也不多说,迈着大长腿出了玻璃房,他的目的地不远,就在这间玻璃房的对面。
“欢迎您,尊敬的温指挥官,权限已授予,祝您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高度拟人化的智脑在玻璃墙上投出光影,是一位光头美女,真不知道她的主人是什么恶趣味。
只是被称为温指挥官的短发男子面不改色地进了打开的玻璃房,远远地就看到屋中的玻璃罐被一堆杂乱粗细不一的数据线连接,竖在半空的光屏上快速闪过一串又一串的数据。
“汇报近一个星期的数据分析。”男人赤脚大步走到仪器旁,耳边是温柔的汇报声。
“监测第649天至第657天,蔡小姐身体状况稳定,表面损伤已恢复30%,内部器官正在自行修复,治愈速度超过S级战士120%,精神力依旧处于未知状态,在第518次实验中成功接纳温指挥官的精神力,目前状况稳定可继续进行唤醒任务。”
男人隔着玻璃轻轻吻在沉睡女人的额头,温柔缱绻:“我可能真的像肖恩说的那样,爱上你了。”
——
蔡静涵再次清醒时只觉头晕目眩喉咙干渴,身上忽冷忽热浑身无力,不知身躺何处。
“汝如今的身体正处于濒死状态,应抓紧时间求助房外的人,之后再传输记忆与你。”
圣王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仿佛现在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蔡静涵挣扎着撑起身子,只觉得手部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痕,她现在却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透出一丝光亮的地方爬去。
昏昏沉沉的脑子恍惚能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声说话,只要她能爬到门口呼救,一定会有人发现的!
手肘一个打滑,蔡静涵闷哼一声,半撑着的身子猛地摔在地上,脸颊传来一阵痛感。
耳中除了粗重的呼吸和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她再也无法注意其他。
一阵刺眼的火光猛然照亮黑暗的小屋,蔡静涵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只听到耳边似有人在争吵,随后她被人抱了起来。
在黑暗中蔡静涵昏昏迷迷地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只是原身身体状况太差甚至影响到蔡静涵的魂体,她粗略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需要完成的事情后再次昏睡过去。
“她醒了吗?”蔡静涵迷蒙中听到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这么说。
“还没,不过这位姑娘的烧已经退了不少,想来没什么大事。”中年女人的声音蔡静涵听得很清楚,仿佛那人就在她的旁边。
“嗤,真是娇贵的很,我还以为她活不过来。”男人冷然地嗤笑,言语中冷漠之意尽显无遗。
“哼,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做得好事。”女人训斥道:“若不是伍洋趁你不在偷偷在外面接了单子,也不会让她差点丢了性命。”
“喂,符婶,不要带上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青年男子随意地说道。
“还敢顶嘴!”蔡静涵只觉身旁一阵动静,随后就听到男子哎呦喊疼的声音,被唤作符婶的女人叫喊道:“还不是你平日没有管教好他们那群小兔崽子,你这一出去他们就为非作歹去了!还敢反驳!”
“符婶!我错了!您小心闪着腰!”蔡静涵睁开眼就看到那个说话的男人上蹿下跳,头发被盘起已是弱冠的年纪,他被一个身穿朴素布衣的夫人追着打。
“哎,那谁醒了,符婶!别打了,那谁真醒了!”少年手指着躺在床上的蔡静涵,龇牙咧嘴地叫喊着。
“你个小骗子,成天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找打!”符婶头都不回,显然是被这少年骗多了。
蔡静涵也不想打扰这和谐的画面,只是她的喉咙如同被火烧伤一般疼痛,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这一下像是给符婶点了定身术,高高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她转过头看着床上孱弱的小姑娘,立刻把那混小子扔在一旁。
“小姑娘你可终于醒了,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符婶慈眉善目的模样不复方才的狠辣,少年撇着嘴揉了揉胸口冷哼一声。
“水……”
蔡静涵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就见符婶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差事似的,抬手点了点少年的方向,狠声说:“听到没!还不赶紧倒杯水过来!臭小子什么都不干是不是想累死我,好没人管着你啊!”
少年被无辜牵连,眯着眼瞪了蔡静涵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桌上倒了一杯凉茶递给符婶。
符婶这时已经将蔡静涵扶起,半靠在床头,她接过茶碗小心地给这个小姑娘喂水。
冰冷的茶水让蔡静涵眉头一皱,但被滋润了的喉咙让她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姑娘啊,你是哪里人,回头我让那混小子把你送回去,好好赔罪。”
符婶的话让蔡静涵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
回去……估计是回不去了。
“哎呀,小姑娘你别怕啊……他们,他们也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才接下这份害人的悬赏,而且他们也没伤害你不是,你可要知道那份悬赏可是要你性命的!”符婶心虚地违背良心解释道。
只是符婶确实没有说慌,下悬赏令的人确实是要取她性命。
蔡静涵安静地喝水,没有说话。
她身上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棉布料,动作间磨得她皮肤起了一层粉粉的颜色。
符婶见她不说话,以为蔡静涵是害怕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话,于是不再追问:“那你先安心在这里养病,只是烧得狠了,没什么大事,估计过几日就能好,届时我们再谈谈送你回家的事?”
蔡静涵将空碗递了回去,点点头。
——
符婶让蔡静涵继续躺着休息,她拧着少年的耳朵出了房间。
蔡静涵隐隐还能听到轻微的训斥声,只是高烧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这一睡,蔡静涵刚退下的烧竟然又烧了起来,隐隐有病情加重的趋势。
这时天刚黑,符婶端了饭菜给蔡静涵,却发现她烧得脸色通红,符婶慌慌张张地让那少年将大夫请过来。
“怎么样啊,今天下午这孩子看着还挺好的,怎么就这么会儿又复发了?”符婶急得心焦,不住地询问坐在椅子上诊脉的老者。
“你说她今天下午就醒了?”
老者收起手枕,摸着长长的山羊胡子,细细地询问蔡静涵醒后发生的事,当听到符婶说只喝了一杯茶水后,老者敏感地发问说:“水是凉水还是热水?”
“这……”符婶想了想,当时她拿着碗也不烫,再加上当时她一心想问出这姑娘的来历,也就没注意水温。
她一拍大腿,双手掐腰冲着房门大声喊道:“臭小子,你今天下午倒的茶是温的还是凉的?”
少年椅在门框上,看了看桌上摆着的茶壶,心虚地说:“咱这糙地方啥时候大夏天的烧热茶喝,不都是凉的……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黑影冲他脸面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