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王都北城区,北王府。
大隋建国已有四十年,原本隋王都共有五座王府,但二十年前西王登基之后,就只剩下北王府和东王府了。
南王一脉因为叛逆被诛杀殆尽,西王府改成了太子府,中王府成了云国公府。
周瑾自从见了景元之后,就产生了不好的感觉,这景元长得实在太像瑾贵妃了。
瑾贵妃景曦出生一直成谜,很多人猜测,其与已故太子妃景曦月同出一族。
周瑾来北王府,是想向北王府证实一事,却被告知,世子正在一心阁听曲。
北王作为先王第五子,与太子一奶同胞,知道很多密事。
而作为北王世子,杨锦衣自然也同样知道不少秘密。
当年北王府与周府联姻时,周瑾与杨锦衣的关系自然极为亲近。
后来因为周凤凰逃婚一事,让杨锦衣丢了面子,作为王都城顶级纨绔,未婚妻跟人跑了,自然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换做一般人,肯定会恼羞成怒,至少不会给周家人好脸色。
但杨锦衣却偏偏例外,原因就在于,他自小浪荡惯了,实在不想被家庭束缚。
况且那时候,他正在追求一心阁的大掌柜苏婉晴。
苏婉晴,前赵四大国公之一楚国公苏楚之女,十八岁入先天,二十岁半步宗师,名动天下。
后与同样是四大国公之一的赵国公赵原之子赵胜相恋。
赵胜容貌俊美,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吸引无数女子仰慕。
苏婉晴高傲,不愿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于是与赵胜明言,若不能只爱她一人,不如相忘江湖,一别两宽。
赵胜占有欲强,不愿意苏婉晴为他人亵渎,于是信誓旦旦言,此生唯爱苏婉晴,地老天荒不负卿。
苏婉晴这才答应与其交往,但她一直守身如玉,未成婚之前绝不让赵胜亲近。
赵胜无奈,又欲念挠心,别看赵胜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花心滥情,背着苏婉晴与数十名媛暧昧不清。
只要事情做下了,总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没多久,苏婉晴便知道了。
苏婉晴悲愤欲绝,一夜白头。
静坐一夜,她一人一剑,孤身入赵国公府,当着二品宗师赵国公的面,一剑诛杀赵胜,后从容离去。
后在苏婉晴劝说下,楚国公苏楚率领麾下苏家军降隋,赵国失去四分之一精锐,元气大伤。
苏婉晴因为在灭隋决战中,起了至关重要作用,被隋王杨兴封为郡主。
周瑾进入一心阁的时候,正看见堂堂北王世子,正穿着一心阁统一服饰,给各位客人添茶倒水。
旁边一蓝衣女子,正双手叉腰,不停的指挥着杨锦衣干活。
女子妆容朴素,但却难掩绝美身姿,一头雪白长发披肩垂落,看上去成熟魅惑。
“来客人了,锦衣快去招待,要是放跑了贵客,有你好看的。”
周瑾以前虽然知道杨锦衣浪荡不羁,一直留恋王都繁华,二十年不回北王封地,却不曾想,他的王都生活竟然会是如此模样。
杨锦衣匆匆走到周瑾身前,点头哈腰道:“贵客里面请,我是一心阁三十六号迎宾小哥,欢迎光临一心阁,一心阁秉承爱情一心一意、一生钟爱一人的宗旨,祝贵客玩的愉快。”
周瑾有些无语道:“锦衣,你这作何?”
杨锦衣偷偷瞄了一眼苏婉晴方向,才开口道:“我当然在一心阁做工啊!瑾哥,你怎么来了?”
周瑾对于杨锦衣的话很是不解,难倒堂堂北王府世子,还需要给别人做工,估计是以做工为名,追求红颜知己才是真。
杨锦衣也好长时间没见过周瑾了,但也知道周尚书去世没多久,他关心道“伯父离世,伯母还好吧!”
周瑾之母赵圆圆,一直是王都众多公子哥敬佩的人。
赵圆圆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四十年如一日的救济贫困之人。
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虽然自身纨绔,但内心实际上高傲自负,对于自己之外的人,很难信服。
但对于赵圆圆这位尚书夫人,大家都是发自心底的敬佩。
周瑾见杨锦衣挂念母亲,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道:“母亲好着呢!”
随即他便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没办法形容母亲的状态,在知道父亲去世时,母亲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
他根本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可是当他问起时,母亲却什么都不说。
有的时候,周瑾会觉得父亲与母亲之间看似相敬如宾,实际是上却十分疏远。
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但他却茫然不知缘由。
见周瑾竟然在那里发怔,他关心问道:
“瑾哥,你这是怎么了?”
周瑾摇了摇头,“没事,对了,我看你在这干的挺起劲的,这里到底有何魔力,竟然让你这北王世子沦落自此!”
杨锦衣有些傻笑道:“瑾哥,不瞒你说,我在这里很快乐,你知道吗?一心阁是婉晴郡主建立的,这里集琴棋书画、歌舞书剑于一体。”
“婉晴郡主可厉害了,她可说了,以后凡是为情所困之女子,皆可来此栖身,一心阁的规矩是,凡是爱慕一心阁姑娘的客人,必须做到终其一生,只爱一人。”
“如果办不到,就不要来招惹姐妹们,否则后果自负!”
周瑾闻言,诧异道:“条件如此苛刻,还有人来吗?”
杨锦衣笑道:“只要不欺负我们阁里的姑娘,来此消费我们还是欢迎的,毕竟这里的姐妹们,还是要生活的!”
说着,他已将周瑾带进了琴房,只见他指着一个女子道:“这位弹琴的姑娘叫舒雅,周国锦州人,未婚夫是去年周国的金科状元,这位状元公,为了荣华富贵,竟抛弃了她,娶了周国户部尚书之女,她为此伤心不已,后来,她听说了我大隋有一心阁这种地方,便离开家乡,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里。”
周瑾看着这位叫舒雅的女子,只见对方容颜秀丽,琴音如涕如诉,把人带入悲伤的氛围中。
“舒雅姑娘琴艺当真不俗!”
周瑾赞赏道。
“能够得到瑾哥认可,实属难得。”
一曲终了,舒雅缓缓站起身来,微微一礼,“舒雅见过这位相公。”
旁边的杨锦衣拉过舒雅,介绍道:“这位是周瑾,那可是琴道大家,如果你能够得到他的指导,琴技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舒雅有些羞涩道:“原来是有着南洛书北瑾琴之称的瑾大家当面,小女子久仰了!”
周瑾矜持道:“舒姑娘见笑了,在下不过粗通此道,当不得大家之称。”
舒雅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瑾公子竟然如此谦逊,虽然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要大上一些,但也不妨碍她对周瑾的崇拜。
杨锦衣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一声,提醒道:“瑾哥,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坏了我们这里的规矩,舒修虽然多才多艺又妖娆,但你可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周瑾无奈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和夫人恩爱的很呢!”
舒雅也娇嗔道:“臭锦衣,瞎说什么呢!”
不过她眼中却有着一丝失落,瑾公子可不是谁都能说上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