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端东西来的人是茜娘,茜娘的脸上带着怒气,一直以来茜娘都是一个相当和善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和人起冲突。更何况连翘还是她小时候的旧识,这样的情义不是其他人可以想比较的,而这一次茜娘是不能忍了。
“公主你要的东西!”
“给连翘看看!”
茜娘将东西端到了连翘的面前,连翘表示一愣。但见茜娘掀开了红布,在托盘之上,突然就出来出现一个手指头。连翘看了之后,连退了几步。
“这,这,这……”
茜娘逼到她的身边,“这是沁荷的手指,是你对不对,沁荷对你那么的好。她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还一个劲地对公主说,将你调到公主身边伺候。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绑架了她,还砍下她的手指,你真的是沁荷的好姐妹啊,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说着茜娘便站起了身子,一双眼睛带着泪水,便要将连翘暴打一顿。幸而被人给拦住了。
连翘看着这个手指头,当即便愣住了,她自然是认出这个手指头,这个手指头是沁荷的。至于她如何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沁荷闭嘴而已,她只是吓唬一下她而已,才斩断了她的手指头,将沁荷关押在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可是现在当连翘看到这根手指头的时候,她记得明明将它给买了,为何还会出现这个手指头。
“你不是很奇怪,为何本宫会知道这手指头的下落?”
陈阿娇看出来连翘的疑惑,便继续说道:“本宫很早就知道你是王夫人派到本宫身边的细作。本宫只是想看看你们玩的什么把戏,这些都是你方才本宫房间的东西是不是?”
说着便有宫人将东西甩在了连翘的面前,果然都是王夫人送来的那些药粉,原来一切的一切陈阿娇从来都是知道的,原来连翘做过的所有的事情,陈阿娇从来都是清楚的。
“公主,奴婢……”
连翘此番只得跪在地上,她准备求饶了。
“连翘啊,连翘,你怎么能如此的恩将仇报。沁荷也是一个傻的,若是她聪明一点,也不会没了手指头。不过沁荷乃是本宫的贴身侍女,你说说吧,你弄掉了她的一只手指头,你准备怎么还?”陈阿娇站到了连翘的身边,俯视着连翘,而连翘则是全身都在发抖。她已经被酷刑拷打过了一番,不过陈阿娇到底还留着她一条命。
“奴婢我……”
连翘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一劫难她是逃不了了。她一直都以为她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有被陈阿娇识破,却没有想到陈阿娇从来都知道连翘到底在干什么,而且一直都在暗中默默的观察着她。
终于选择在今天将她彻底给揭发了。
“茜娘你说该怎么办?”
陈阿娇并没有开口,而是直言去问茜娘,茜娘望着她托盘中的沁荷的手指头。沁荷和连翘两人无怨无仇,而且还对连翘那么好,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茜娘一下子便明白了。
“既然连翘要了沁荷一个手指头,那么奴婢以为要她一双手不为过。”
茜娘说完,连翘便恶狠狠的瞪向茜娘,她还在记恨,连翘从来没有想过真心悔改过。刚才她示弱,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而现在见到茜娘如此说话,她就知晓她今日怕是活不了了。她当即便哈哈的大笑起来。既然已经知晓她自己活不了了。连翘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看着茜娘说道:“茜娘,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何苦对我这般落井下石。你要知晓,陈阿娇这个人是无心的,她就是一个豺狼,你竟然跟这样的主子。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你早晚也会和我一样的,哈哈哈……”
茜娘见她如此说话,自然十分愤怒道:“你,你,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卖主求荣。公主和老侯爷对你那么的好,老侯爷甚至祛除了你的奴籍,你竟然还不感恩。你,你……”
“感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何我要世代为奴,茜娘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世世代代都愿意为公主奴仆。我连翘就不想,我的祖先是燕国世族,我也是贵族出生,为何陈阿娇可以是公主,我就要是奴婢,我不服。我就是不服,今日我栽在你们的手上,我认栽。但是陈阿娇我告诉你,你就一女流之辈,成不了大气。早晚都会被人收拾的。”
连翘现在真的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全部都说出来了。茜娘见连翘越说越过分,便十分不悦的说道:“你,你,我要撕烂你的嘴,你竟然如此说公主……”
“茜娘,让她说,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陈阿娇朝着连翘就是一笑,这样的笑容让连翘浑身都打了寒颤,对她害怕陈阿娇这种笑容,这种笑容实在是太可怕了,连翘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笑容。
“本来就是,陈阿娇你若不是馆陶公主之女,你若是与我一样,你以为你可以这般对我吗?你也就是凭着你的身份,才有这么多人拥护你罢了。你可能还不知吧,这整个长安城里,没有男子不怕你的了。你徒手砍死了匈奴王,他们都言说你不是人,你就是罗刹……”连翘果然是越发的大胆了。
“说,继续说!”
陈阿娇倒是一点儿不恼,望着连翘。她再次打量了连翘的样子,发现这个连翘还是一个硬脾气的人,果然这人之将死,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了。
“怎么不说了?”
连翘却在这个时候住嘴了,因为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了,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她是一点儿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已经彻底的将陈阿娇给开罪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你若不说,那就由本宫来说了。”
陈阿娇走到了连翘的面前,轻轻的对着连翘的说这话。全程陈阿娇都是带着笑容的,好似是在和连翘说笑,只是她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那般的可怕。
“你方才说的那些本宫都知晓,你说的全长安的男人都怕本宫那又如何?本宫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男人,以前不缺,现在不去,以后也不会缺。你这样的女子,只会守着宋明出那样废物的男子过一辈子,而本宫从来都是自己挑选男人,为什么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本宫就不可以有三夫四侍。只要本宫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陈阿娇顿了顿,望着一脸连翘吃惊的表情,便得意的一笑:“你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本宫也觉得有理。可惜了,本宫现在已经是位列王侯了,而你只是一个将死的奴婢而已,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倒不是你我身份差距,而是你太蠢了。若是本宫与你一样,断然不会如同你这样蠢笨。”
她说完之后,便对着身边的宫人说道:“既然茜娘方才说了,要她一双手,便要她这一双手便是,砍下就给王夫人送去。至于连翘,你也服侍了本宫一场,本宫就给你一个痛快,赐你毒酒一杯,死了之后再砍吧,这样呢也免受罪。”陈阿娇说完,便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端坐在高位之上。而其他宫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诺!”
连翘就这样被拖下去了,而茜娘则是一直都站在陈阿娇的面前,她手里还拿着托盘,托盘上便是沁荷的手指头。
“茜娘,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可怕?”
陈阿娇看着茜娘的神色,脸色已经惨白了。
“奴婢不敢!”
“哈哈,这有何不敢的,你要记住若是你如同以前一样服侍本宫,本宫自然一如既往的对你。若是你与连翘一样,她今日的下场,当真是你明日的下场!”一直以来,陈阿娇对待茜娘和沁荷以及连翘等人都是采取十分温和的状态,很多事情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手段的人,连下人都管不住了。事实证明,她就是一个相当有手段的人。而且相当的厉害,十分的狠绝。
“诺,奴婢知晓!”
茜娘当即便跪拜在地,朝着陈阿娇便是一拜。
“知晓便好,你且下去吧,本宫也累了。至于沁荷你好生去照顾她吧,这一次她也吃了教训,将身子将养好,虽然没了一根手指,生活还要继续才是。”
“诺!”
茜娘便捧着托盘,低着头出去了。而陈阿娇继续端坐在高位之上。事实上她早就找到了沁荷,也就是说她本可以在连翘斩断沁荷手之前,将她给救下。但是陈阿娇没有,她就是要让沁荷这种人长一个教训。有些人,不跌倒,她永远都不知道痛的滋味。而现在通过这家事情,沁荷后来性情也是大变,成为了陈阿娇得力助手。
田蚡大人府上,王夫人已经领着刘彘来了,田蚡自然是十分激动,招待着王夫人。
“舅父安好!”
刘彘见到田蚡,便上前一拜,在田蚡的面前,给了他很大的面子。而田蚡自然是喜上眉梢,便让王夫人和刘彘两人居于左侧,而他本人则是在右侧坐下,三人相向而坐。
“大兄,最近汉宫之中风声四起,我们的人还需多加小心一样,这一次刘武已经到了长安,你要早些安排人了。还有淮南王那边如何,刘陵最近可有动静?”
自从上次王夫人和刘陵两人联手了之后,便对刘陵这个人特别的主意。而且上次平阳侯曹时死的也蹊跷,她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曹时的死于刘陵有关。但是刘陵也是第一怀疑对象。而且那个女子在长安贵族圈子很混得快。如今更是要与堂邑侯府联谊。如今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
“淮南王刘安也会在近期来长安了,说是要给窦太后贺寿,而且还会有其他诸侯王来长安,到时候长安怕是会很热闹。我觉得那个时候对梁王下手更好,到时候便将此事栽赃与刘安与馆陶公主。毕竟刘陵要和陈季须在一起了。那么到时候我们便推波助澜一番,将刘武之死推到刘安和馆陶公主身上的话。到时候刘安也除却了,馆陶公主也下台了。到时候彘儿的太子之位,定是不会落空。”
从头开始,王夫人和刘陵联手这个时候,就是假的,王夫人会愿意让刘陵有势力呢?淮南王刘安那点小心思可以瞒不了谁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了。只是一直以来刘安都迟迟未有动作而已。
要说起刘安这个人,一直都是一个慢性子,而且还是一个光说不练型的。他唯一做出来的一件事情,便是将他最聪明的女儿送到了长安。其他的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动静,一直都十分的沉稳。而不管是王夫人和陈阿娇都有些着急了。若是此番刘安造反的话,她们两人都可以收集力量地,可惜的是刘安一直不造反,虽然有了那心,可是终究还没有那个胆量。当真是让人失望。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一定要做好,且不能如上次一样,上次毒杀陈蟜的事情,差一点查到我的头上来了。而且王信大兄已经被太后盯上了,本宫都不敢去找他,你做事情一定要干净利落,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的证据。”对于上次的事情,就算现在的王夫人还是心有余悸。若不是刘启坚持不要往下查了。她现在怕早就身陷囹圄了。
“哦,竟是这样,怪不得你给我来信,让我不要入宫。微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妥当的,你放心便是。只是彘儿的太子之位,你还需用心一点才是,最近程姬动作频频,而且你也知晓汝南王刘非有军功在身。他现在又是除了刘荣之外,年纪最长的。这可不好办?”
听了田蚡的话之后,王夫人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你无需担心,临江王刘荣活不长,那个人到底是废太子。陛下对栗姬终究是有情的。本宫害怕就是他再复立太子,到时候你我就难了。”
在王夫人看来,只要刘荣活着便是一种威胁,所以他必须要死,当然除却一个好无实权,有没有母妃靠山的废太子,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不过就这么单纯的要了他的命,那实在是太浪费。对于最擅长栽赃嫁祸的王夫人来说,她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于是她便附耳对田蚡耳语:“除却刘荣,嫁祸给刘非,刘非的身边本宫早在三年前就安排了细作,倒是本宫会让她来配合你。”
“好,此计上好!”
田蚡有些微微的兴奋了,就是因为王娡,他们在有了今天。若是刘彘登临帝位,他就再也不需要看窦婴那些老匹夫的脸色了。
“要好生去办,切莫!”
就在王夫人和田蚡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在他们对谈的矮桌子之上,凭空就多出来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刚刚明明是没有了,怎么会突然出现?”王夫人还在仔细的回想,她记得,她清楚的记得明明是没有这个盒子的,为何这盒子会在这里出现。
“是啊,这盒子方才是没有的,彘儿是不是你拿出来的?”
因为商谈的是要事,这么偌大的房间只有田蚡,王夫人和刘彘,并没有其他人。那些侍者全部都被田蚡给屏退下去了。
“没有,我方才也没有瞧见,这盒子好似是凭空出现的,而且这个盒子里面好像还装了什么东西,打开看看吧。”
说着刘彘便要上去打开,一下子便被王夫人拉住了手。
“大兄,你让你府上的下人来一下,让他们来打开这个盒子,本宫担心这盒子之中有机关,会误伤我们。”王夫人此人也是一个相当的谨慎的人,尤其是对待这件事情上。
田蚡自然觉得王夫人说的话在理,便点了点头,“快来人!”
很快便来了一个人,那人便当着王夫人和田蚡的面,打开了盒子。王夫人当真是多虑了,这个盒子只是普通的锦盒而已,并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毒气,有的只是一双手,那一双手上,还有一镯子,那镯子自然是王夫人打赏给连翘的。也就是说这一双手竟然是连翘的。
“母妃,母妃……”
刘彘今年到底才八岁,此番见到如此大的阵势,自然是吓傻了。王夫人虽然曾经说过那么多的事情,也给他描述过杀伐决断的事情。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双手时候,还是吓得躲到了王夫人的身后。面对着刘彘这样的反应,王夫人有些失望,强拉着他走到他的面前,指着连翘的手说道:“彘儿,你将来可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人,怎能这般唯唯诺诺,只是一双手而已,万万不可吓成这样,你且瞧好了,母妃一介女流之辈,都没有吓到,你乃是堂堂男儿更不能被吓到。”说着王夫人便伸出手去,取下了那一封信。
“王夫人,回礼了!”
笔迹便是陈阿娇的,王夫人见过陈阿娇的字。陈阿娇虽然是女子,却是写着一手刚劲有力的字,与其他女子软绵的字可不一样,她的字相当的好,看起来便十分的大气。而今,她竟然收到陈阿娇的信,而且还在她与田蚡聊天的时候。王夫人心里一阵后怕,那个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听到他们的谈话。
“夫人,到底写了什么?这一双手,这是……”
田蚡此时也瞧出了不对劲之处了,尤其是看到此时王夫人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兄,你府上有人闯进,方才我与你言说的那些计划统统搁置,没有我的命令,你万不可轻举妄动。”说着王娡便收起了信,拉着刘彘,便朝外间走去。
“夫人,你……”
田蚡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明明说的很好的,为何现在王夫人说改变主意便改变注意,其实田蚡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刘安到了长安,便动手诛杀刘武。
“大兄不必言说,本宫着急回宫,计划可能泄露,等!”
王夫人便匆匆登上了撵车,往汉宫之中赶去。
“这么说,王夫人已经放弃了对付刘武……”
陈阿娇望着来报的探子。
“是!”
陈阿娇这才放下茶盏,对着来人说道:“既然王夫人不愿意下手的话,那你们先动手吧,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还有此事万不可以让123言情歌舞坊的老板娘——谢如云知晓。若是让她知晓,也要让她知道,这乃是王夫人所为,而不是本宫。知晓了吗?”
“诺!”
探子便下去了,虽然陈阿娇还是很信任谢如云。可是说到底谢如云和梁王刘武有过一段情。这女人最是容易被情所困。陈阿娇到底还是不信任何人,哪怕那人谢如云。而且这些她现在差遣的探子,谢如云也不知晓。
一切都安排好了,陈阿娇便要坐等王夫人和刘武抖起来。这两虎相争,定有一伤,只是这一次到底是王夫人胜还是刘武更胜一筹。陈阿娇还是拭目以待的。她倒是要看看这刘武和王夫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她还在思索,茜娘便走了进来,“公主,馆陶公主说窦太后宣你入宫,说是为了你的婚事……”
如今陈午故去已经三年,而今陈阿娇也已经十三,在大汉年纪也不小了,这婚事自然是要提上日程额。虽然陈阿娇十分不喜此时谈论婚事,但是有些事情,是逃不了。她还是要去周旋一下。
“好,本宫稍作准备便是。沁荷如今如何?”
“已经好多了,就是心情一直不好,也不说话。怕是……”
毕竟沁荷以前是那么信任连翘,没想到竟然被连翘反咬了一口,这种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远远比她丢失一只手指,还让感觉到痛楚。
“那就让她好生休息吧,今日你随本宫入宫吧。”
“诺!”
收拾打扮妥当之后,陈阿娇便随馆陶公主一起入宫去了。
“也不知晓你皇祖母这一次给挑了什么驸马,其实阿母还是觉得裴慕寒此人不错,可是你偏偏不喜欢,哎……”馆陶公主只能长叹一口气了。
陈阿娇笑了笑,才道:“裴慕寒我确实不喜,但愿皇祖母这一次不要再给我挑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子,若是那样的话,我自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