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你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没错吧？或者是在测试我的成分？”
楚零吞了口唾沫，他掐了把自己大腿，感觉不像是在做梦，打量了下旁边凌素贞的表情，似乎科长也没在发疯。
那要不就是我疯了？
或者这个世界疯了？
“不，弑神，这个事情已经在你所不知道的时间线里进行了数千年。”左冷锋说道：
“人类一直在描写一部没有神的历史，在这段历史里面我们探讨数理、经济、哲学、人文。但是在另一部历史里面，神明的存在作为主线贯穿了全文。
唐宋元明清，甚至在更早之前，人类当中的占星师、天文官、星象师等等职业，就观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根据古籍的记载，我们一直在尝试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神话世界，或者说修仙世界的大门。
有的人成功了，侥幸从修仙界窃取了力量。回到俗世的他们被称为位面之子、气运之子、天之骄子……比如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在昆阳战争中利用术法之力引动天象，天降陨石雷风暴雨，借用天道力量打赢战争，复辟了汉朝政权。
《大道修仙》这款游戏，并不是第一扇打开修仙界之路的【门】。只不过在这之前，能够前往修仙界的门，能够容纳的人数有限，且条件极为苛刻。”
楚零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跟上对方的叙事节奏。
等等，这样说起来……修仙界确实不是一个游戏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弑神？”他有些艰难地问道。
“你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左冷锋笑了笑：
“俗世的人通过摸索，找到了去往修仙界的门。而修仙界的大能自然也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早在很久之前，许多修仙者便尝试着运用术法神通，穿越到俗世，比如香取教。
他们之中有些人成功了，但绝大多数都迎来了失败。因为俗世的天道法则与修仙界有所不同，在这里没有灵气的存在，自然而然会排斥外来的修仙者。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借助特殊手段瞒过天道，但实力越强，被天道观测到的可能就越大，这也是为什么俗世之中极少出现强大的异端的原因。
不过，我要说的重点不在这里。
根据古籍记载，在很多年前，俗世就有占卜师窥探天道，发现修仙界在逐渐靠近俗世，两界之间的【通路】变得越来越短。
这一点也被后来的天文学家所证实。特别是近几年，许多天象数据出现了异常，地震、海啸等异象灾害频繁发生，背后都或多或少与来自修仙界的干涉有联系。
早期从修仙界窃取了力量的俗世之人认为，这是修仙界在自然进行扩张，修仙界的天道想要吞噬掉俗世，成为祂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俗世之人打开了通往修仙界的大门，窃取了力量。而修仙界的天道察觉到了俗世的存在，想要反过来吞噬俗世……”楚零点点头，总结道。
左冷锋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继续说了下去：“而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古往今来第一位彼岸，帝刹如来，当初在一举击溃其它六位彼岸后，为了更进一步，选择与天道合一。从此泯灭人性，勘破红尘，本尊与天道意志融为一体。
如果我们想要打破俗世被逐步蚕食的困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帝刹如来的本尊，将其击败。只有这样，才能破除修仙界的天道根基，让俗世重获和平。”
楚零嘴角抽了一下：“但是拜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而且纵观整个异端调查局，就连局长也没能踏足彼岸的境界吧……这玩笑开太大了，我虽然很想找到那个女人，都并不急着送死。能不能给我一个时空门，让我回到过去？”
……
如同翻江倒海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震动，头顶的灯光闪了闪黯淡了下去，黑暗笼罩。
“我靠，难道是地震了？得赶快找桌子或者墙角钻一下！喂，hello？科长，前辈，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楚零哆嗦了一下，向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索。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害怕吗？”黑暗里突然响起声音。
楚零愣了一下，声音来自前方，是很好听的女人声，撩人心弦。
很欲。
这时一束光芒打下，照亮女人的头发，恶魔般的红色。
楚零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跟记忆里的那个女人有所不同。
“你你你……你是谁？科长呢？素贞前辈呢？”楚零连忙抽回手。
对方悄无声息走进这个房间，而自己完全没察觉到，属实诡异。
“他们不在这里，这是我们的二人世界。”魔女诡异地笑了下，“看远方，你能猜出来这是哪里吗？”
楚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远方的浩瀚冰原上，魁梧的神明半蹲在漆黑的阴影中，手中的利剑插入含雪的冻土当中，祂的鲜血染遍了整片大地，白骨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共六位彼岸，身居六个不同的方位，施展不同的法器打入祂的肉身。
神明的双瞳已经是一片虚无的灰色，道心崩毁，肉身残缺，祂的怀中紧紧搂着一朵血莲，像是苦苦守护。无数修士、妖族、海族、鬼族一拥而上，像是鬣狗般分食祂的遗体。
“神明埋骨之地。”红发的女人伸出双手，接住天空中散落的血花，发出一声轻叹，
“这是帝刹如来葬身之地，也是上古时代的终结。
左冷锋说对了一点，帝刹如来最后确实是选择了与天道化而为一，而且也曾以一人之力镇压六位彼岸。
但在诸神之战结束之前，祂暴露了自己残留的人性弱点，被六位彼岸联手击杀在王座之上。
祂不得不选择发动命格‘天道垂青’，强行借用天道的力量才击退了六位彼岸。祂赢了，但是也输了，祂最后还是选择了踏出那一步，奠定神格的那个一瞬间，祂的肉身摧毁，本尊成为天道的傀儡。
凡人、妖族、海族、鬼族分食了祂的遗体，从中窃取神秘的力量，于是修仙界开启了新时代。”
“你……认识祂？”楚零瞧出对方脸上洋溢的悲伤，下意识问道。
“这么说倒也没错，我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祂也最恨祂的人。”红发女人凄美地笑，她的长发如同鸢尾花绽放，“没有人比我更想亲手毁掉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