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双双往手机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再也按捺不住,却又只能佯装轻松地问道:“信息都响了好几次了,你怎么不看看?”
“肯定是垃圾信息,最近垃圾信息太多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睡吧,明天早上起来还要和卓先生商量事情,到时候你也一起。”他说完,关了床头的灯,帮我把被子结结实实地掖好,搂着我眯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微微的鼾声。
我睡不着,我完全无法入睡,刚看到的那一句话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盘旋,那个闪烁的信号灯就像是魔鬼一样在不断对我发出魅惑的声音“快来看我啊,看我啊”,我在想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到底要不要看。
又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憋出了一股尿意,因为已经起了床,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腿不向那个手机迈进。我颤抖着手拿起了他的手机,一点开,发现是设有密码的。
我慌张地看了他一眼,他依然还在熟睡中。我试着输入了他的生日数字,发现密码错误;我又尝试输入了我的生日数字,发现还是密码错误;我再尝试输入了我们两的生日数字,组合了好几次,最后居然被我打开了。那一刻,简直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浑身都带着一种颤抖的惊喜!
谁知道,就在我准备点开他短信的时候,龙川突然醒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快速从我手里夺过了手机,冷冷地说:“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丢脸好羞愧,他拿着手机快速按了几下之后迅速又关机了,见我完全愣住了,打开台灯,哭笑不得看着我一脸的无奈:“好了,大半夜疑神疑鬼的,这下看了总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吧?”
事实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可是到这时候,我也不能承认说我就是想看到点什么,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我就是想试试你的密码是什么,没想到和我的一样呢。”
“就是咱俩的生日数字组合在一起,傻瓜。”他捏了捏我的脸,把我再度拉到了他的怀里,他说:“别想太多,我身边就算有靠近我的女人,也只是想纠缠我的女人。除了你,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靠近我的心的。”
“可是你这么好,我真的害怕你被别人抢走。”我趴在他的怀里,心里依然怀揣着巨大的不安。
“不会的,放心吧,我是你一个人的。”他又捏了捏我的鼻子,整个人转身侧向我这边,把我紧紧裹在怀里,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说:“傻宝,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我顿时又安心了许多。
想想自己以前不会这么多疑的,怎么现在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让我如此紧张?莫非是因为现在太幸福的缘故吗?所以总是害怕自己会一下从梦中惊醒。
隔天一早,我们起来吃完早饭后,便一起去找卓文君了。和他们聊了足足一上午,最后我们一起去吃了午饭。
在卓文君的面前,龙川对我关怀备至,话里话外也颇有些孩子气的争强好胜,似乎觉得自己得到了我而卓文君没有得到所以有些莫名的自豪似的,他的这种得瑟与骄傲被卓文君看在眼里,却没有在言语上有半点的表露。
毕竟是年长了我们好多岁的成功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了,整个人早就被打磨得无比圆润了,凡事都看破不说破。
只是,临走前,龙川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卓文君和我稍稍聊了几句。
他问了问我现在的情况,我告诉了他,他突然额外提醒了我一句:“金钱上的投入要格外小心呐,钱方面不能信任任何人。”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卓文君一向给我的感觉是从来都是微笑倾听却滴水不露的人,他从不轻易给别人忠告。所以他突然给我这么一句忠告,我想他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
“卓先生指的是什么?”我很想再多问一句。
他微微笑了笑,他说:“或许,是我多虑了。不过,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
他又这样说了一句,让我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是指龙川是吗?”我再次问道。
他笑着看了看我,宽慰地说道:“没有噢,我是指所有的人,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在任何时候,在钱这方面要警醒一些警惕一些,这也是对所有年轻人的忠告啊。”
我点了点头,顿时释然了许多,我说:“嗯,我知道的。去年的盈利最后也都投入到公司里了,也没有赚到什么钱,启动资金也是龙川给的。”
在卓文君面前,我一向都特别坦诚。
“嗯,有什么困难向我开口,我一定帮忙。”他说。
我顿时心里一阵感动,看到他至今依然孑然一身,忍不住说道:“您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伴侣吗?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都是一个人。”
“是啊,我喜欢的被人带走了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把我也逗笑了,他于是又说:“一个人挺好的,自在。”
我们就这么聊了一会儿,后来龙川便在车里问我:“刚才远远地就见你和卓先生有说有笑的,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怎么了,吃醋啦?”我笑着说他。
“对啊,当然吃醋,不过你们在聊什么,说给我听听。”他顿时好奇了起来。
“他给了我一些忠告。阿川,你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牵涉到很庞大的资金?”我不禁问道,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卓文君话里有话。
“嗯,既然你问我了,我就告诉你。最近我在考虑进行民间融资,刚刚咨询了一下卓先生的意见。不过这方面我估计你现在还不太懂,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他说道。
我的确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听字面意思,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于是问道:“那卓先生怎么建议你的?”
“他大概年纪大了吧,做生意比较保守,觉得谨慎一些为好。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现在身边的人都在做这个。”龙川说。
“风险大的话还是别做的好,现在你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去做资本运作这种事情?”我皱着眉头说道。
“妇人之见。没事,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龙川直接否决了我,趴过来给了我一个吻,又继续开车向前驶去。
我于是不再说话了,既然他觉得认定的事情,我想我也没有阻挠的必要。回到了公司之后,我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我的公司稳定的人员已经有10人左右了,各项业务也都在开展,因为我打算往APP市场这方面发展,最近刚高薪招来了两位程序员,让他们负责进行APP的开发。
就在这一年里,家里的拆迁指标总算是下来了。父亲告诉我,拆迁后是按人头分的,家里凡是有户口的每人能够分到60平方米的面积。这么一算,我们一家五口人,算念慈在内,在拆迁后可以分到300平方米的房产,分别是两套120平方米和一套60平方米的套房。
拆迁的工作很快就动工了,我们对此也满怀期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底我就可以有自己的一小套房了,这简直是让人无限惊喜。
只是,这样的喜讯,柴悦却再也见不到了。签了相关合同的当天,我和伊南带着念慈再一次去了柴悦的墓前,伊南长跪不起,我抱着念慈像从前一样和柴悦说话,告诉她念慈的每一件事情,家里的每一件事情,以及我们有多么思念她。
不久后的一天,卓文君突然打我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于是欣然赴约。
“伊北,很抱歉,和龙川的合作可能要中断了,我为他找了另外一位投资人,我相信他们会合作愉快的。”卓文君突然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之前你们不是都谈好了吗?”我诧异地问道。
“他做生意的理念太冒险,不是我所推崇的。所以,我给他推荐了一位理念和他相符合的朋友。不过,龙川似乎对我颇有微词。但是没有关系,的确是我有所顾虑。”卓文君说道。
“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我和他在生意上的交集并不多,我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那你就不用去操心了,年轻人做生意都这样的,是我老了,很多地方宁愿维稳,不愿意冒进,到底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啦。他心里会有分寸的,你安心做好你的事业就好。我约你吃饭,一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二是想告诉你我要回新加坡了,在中国的项目都开展接近尾声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我老了,不想再这么拼了,回去安心享享清福。”他笑着说道。
我更加意外了。他回去新加坡,意味着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这么一想,心里忍不住就酸涩起来。和卓文君认识了这么久,他带给我太多的精神财富,每一次和他交谈都受益匪浅,我的人生能有这样一位朋友是我的幸运,我对此真的特别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