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阿马一听,觉得有道理,美人说话就是好听,看到美人,腿脚都失灵,他也就答应,他很清楚,良家妇女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说到就会做到,他可希望娶妻到手后是一具女尸。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给你半天时间,多一分钟都不行。”郝阿马说道。
“放心吧,会劝通的,那么多时间都等过了,这一会儿时间就不行吗?”鲍四姐问道。
说着话,鲍四姐就搀扶着詹氏进入自己的房间。
进去后,鲍四姐就先主动说了自己在登莱道署衙里发生的事,来龙去脉,点点滴滴都说得一清二楚,说了之后,詹氏才发现,署衙里发生的事真是太奇怪了。幸亏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大姐,小妹我从未见过真的杀人的事,简直太惨烈了,我们演戏的只是演戏,没想到他竟敢动真格的,当时就把小妹吓死过去,然后就到了这里,那郝阿牛真的干得出来杀人的事,小妹我是亲眼看到的,他们杀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这个可不是好玩的。”鲍四姐说道。
“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没有什么可怕的。”詹氏说道。
“大姐,死是很容易的,可是,我们不是一个人解脱了就行了,还要为别人考虑。小妹我,就猜想到,姐姐一定是有急事要办,要不然,谁会冒着危险,带着小孩子翻山越岭,不怕困难,看来,只有受到极大的冤屈,想要马上解决问题才来的。”鲍四姐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詹氏的心坎里。她立马滚落下泪水。
“姐姐,我们先暂且忍耐,勉强答应,千万不要轻生,人一死,就会落下好名声,可是仇却不能报,如果活下去,将来有机会亲自来报仇,不是很痛快吗?再说,你的任务还没完成,等完成了任务,再回头来解决这件事。你看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想必姐姐也懂得。”鲍四姐说道。
詹氏一听,触动了她的心事,止住眼泪,连忙问道:“大姐,大姐,那道爷署衙之内是不是有一个幕僚的相公,名字就叫治贵温,不知道大姐是否知道?”
“千万别喊我大姐,直接喊妹妹就行,喊大姐就把我喊老了。”鲍四姐说道。
“哦,对不起,里面是不是有这个人,妹妹?”詹氏问道。
“有,有这个人,这个人就叫治贵温,据说,是强盗郝阿牛的妹夫,我记得清清楚楚。”鲍四姐说道。
詹氏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那个强盗叫什么名字?”
“他姓郝,名阿牛,人家叫他郝二哥。他在家弟兄中排老二,还有一个妹妹,嫁给了治贵温,所以,他们是亲戚关系。”鲍四姐说道。
“啊,是这样啊!原来如此!”詹氏惊讶道。
“他就是抢劫皇杠的土匪头子名叫山霖的徒弟,他们前不久去见过山霖,不知在密谋什么,不过,最近,他们打算去劫狱,将山霖从牢房里解救出来。到太平府捞人,捞的就是山霖,那个匪首。”鲍四姐说道。
听了介绍,詹氏频频点头,心想,也是,一定是郝阿牛知道了我丈夫要去登莱道署衙当幕僚,就去探监,见到匪首山霖,就让山霖在监狱举报我丈夫,说我丈夫抢劫了皇杠,然后就抓捕我丈夫,到我家搜寻抢走的皇杠,结果没搜到。然后他自己冒名顶替去到署衙,想要在那里做事,得到一些赏钱,不过,他没什么本事,只有跟着大伯,但是,不知道他是怎样害了大伯,拐走了鲍四姐?这个时候,不能说实话,免得必死无疑,干脆改名换姓,看看究竟再说。观察一下动静,寻找机会,说不定以后可以重见天日。
她的主意打定,表情自然了,放松下来,和鲍四姐攀谈起来。不提。
再说詹氏的儿子,名叫德冠的,他跌入山路上坑里,原来是一个天然溶洞,上面有草,不容易发现,跌入洞里,好歹洞里长了厚厚的苔藓,非常柔软,人跌下,滚到洞底,没有受伤,但是要爬出来,有些困难,因为苔藓湿滑,到处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什么,也担心爬出来后,会被他们发现,索性就在洞里呆着,反倒安全,等到天亮了再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他慢慢顺着岩壁往上攀登,慢慢快到洞口的时候,脚底一滑落,伸手乱抓,没抓住凸起,重新掉落下去,这一次,他到洞底之后,没有力气再攀登,看看洞口还挺高,想要出去,没力气不行。
他正要放弃,想到父亲含冤坐牢,母亲被歹徒绑走,生死未卜,自己必须坚强,但是这洞口高,是个难题,他心想,完了,这次要困死在这里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他感到冰冷刺骨,他感到奇怪,怎么回事,洞口这么高,风是从哪里吹来的呢?
他就四处寻找风源,起身,转了一圈,拐弯,发现洞底还挺宽敞,在拐角发现一点亮光,他就顺着亮光往前走,风又吹过来,耳畔竟然有风过耳发出的呼啸,他看到亮光越来越多,前面有个洞,越走洞越大,等到走到洞口,一看,就是一个山坡,从洞里出来,发现一条羊肠小道,看样子这条路有人常走,要不然,就不会形成一条路。
他想,老天保佑,让我离开了困境,天不灭我,就要去解救父母,这个家,只有我是男子汉了。
他一路走,一路乞讨,一路打听太平府在什么地方。愚见他的人,都见这小孩十分可怜乖巧人见人爱,都愿意施舍给他,哪怕自己不吃,也要表达爱心。德冠心想,还是普通老百姓善良。
等他到了太平府衙门,刚好遇到升堂审案,受审的正是治玉温。
审问的目的是逼他说出藏匿抢劫皇杠的金银珠宝的地方。
德冠在门上往里观看,看到父亲正在被衙役拷打逼供,他心如刀绞,可是无能为力。
审问完毕,治玉温被狱卒带回监牢继续关押。
德冠跟着狱卒,一直跟到了门口,看不到父亲的背影了,他就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响亮,惊动了狱卒,狱卒问他:“小孩,你是哪家的?跑到这里来哭为什么?”
“伯伯,我是从南阳府新野县来的,刚才你们拖进去的那个人是我父亲,我和我母亲一起来探监,想要看看父亲。本来在半个月前就赶到的,谁知道我母亲和我在路上病倒了,住店请医调治,遇到了好心的店老板和老板娘的悉心照顾,刚刚好转,就要上路朝着太平府而来。谁知道,因为走得心急,赶路赶到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山上,母子俩遇到了四个假扮老虎的强盗,将我母亲抢走,我在用包袱换母亲的时候,不慎跌落在路边的洞里,所幸找到另一个洞口,出来后就找到了太平府衙门。我一个人一路乞讨,一路打听,总算找到了太平府衙门,一来就看见了家父在被拷打逼供,我的心如刀割,所以恳求伯伯大发慈悲,放我进去见见父亲一面,我将感恩不尽。伯伯做做好事,举手之劳,成就父子相见美德。”
狱卒一听,差点哭了,看这孩子如此成熟懂事,又聪明伶俐,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大一些,竟然还在撒娇,不懂事,如果将来自己蒙冤入狱,会不会有这样的儿子来看我自己呢?前想想后想想,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书香门第家庭出来的,受过熏陶的,不一样。
“嗯嗯,大概明白了,看你这么小的孩子,小小年纪,倒很孝顺,有这个心,真的不错!我就放你进去见见你的父亲,见完了之后就马上出来,听明白了吗?”狱卒说道。
“明白了,这个是自然的,肯定见了就出来的,多谢伯伯!太感谢您了!”德冠说道。
狱卒就放了德冠进到监牢,进去之后,德冠“噗通”一声跪下,然后就磕头,说道:“伯伯,不知道我父亲关在哪个监舍?还求伯伯指点指点。多谢伯伯!”
狱卒心想,这个小子还真懂事,知道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只问我也有道理,孩子找的人,都是有安排的,冥冥之中,是有福之人,带来福气的,可以让我也得到不少的益处。
想到这里,狱卒说道:“起来吧,小子,跟我走吧!”
于是,德冠起来,就跟着狱卒,走过弯弯曲曲的通道,最后来到一个地方,狱卒用手指着说道:“你父亲就在这里。”
德冠一听,上下左右寻找,只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一着急,就哭起来了。
“小子,你不要哭!上司知道了,可是要处罚小人的,你听听看,里面有人低声叫唤的,喊疼痛的,就是你父亲了。”狱卒说道。
德冠睁眼一看,摸了一下,有人伏在押床上,德冠上前就抱住那人哭道:“爹爹啊,孩儿德冠来看你了,你受苦了,也受委屈了!”
治玉温一听,像是做梦一般,熟悉的声音,没错,正是小儿的声音,怎么会在梦里出现,难道是思虑过度导致的梦境或者幻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非常令人震惊!
他连忙睁开眼睛,仔细一看,摸了摸手,果然是德冠,他大叫道:“儿子啊!你是怎么知道爹爹坐牢受苦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哦,对了,问题有点多,别的就不说了,单说,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叫唤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爹爹啊!说来话长,说起来也让人伤心,容孩儿行话短说,简单说说大概,以后再详细说说,但是,爹爹现在被押在龙床上,怎么才能自在说话呢?伯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玉成好事,索性帮忙就帮彻底。这是积了一个阴德,将来必得好报应。只是暂时放一会儿,感谢不尽!”德冠说道。
狱卒一听,觉得有理,就打开了押床,治玉温才爬起来坐下,稍微感觉好一些。说话也顺气一些。
“儿啊!你既然来了,就说说吧,家里的事。”治玉温有气无力地说道。
“爹爹啊!自从爹爹起身离开家以后,爷爷的病就越来越严重,一直吃药调理,母亲对爷爷细心照顾,爷爷慢慢脸上有了血色,恢复了健康,有一段时间,爷爷说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我们听了都很激动。也巴不得活到那个年纪。谁知道新野县知县带人过来,还有不少保长,他们来了之后,就说要追赃,到处翻箱倒柜,天上地下,左边右边,非常活跃。挖地三尺,来追赃结果没追,却把爷爷当时就惊吓过度去世。”德冠流着泪说道。
“哎呀,爹爹呀!不孝儿给你磕头了,不是这场事,爹爹也不会走那么早!是不孝儿的错,对不起爹爹啊!”治玉温哭道。
“爹爹,爷爷已经去世,哭也哭不回来。节哀顺变!知县到了我家,就将孩儿和母亲都抓来,说,不说出藏宝地点,就要受到惩罚。”德冠说道。
“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知县将母亲和孩儿捉到县衙,实在没有办法,就将母子卖出去,换成银子,交给县衙。”德冠说道。
治玉温一听,吓了一跳,新野县县令,真不是东西,想钱都想疯了,竟敢拿我的 妻子当商品来销售,这口气实在咽不下,简直太坏了。以后有报应,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治玉温问道:“哎呀,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伤害那么多人。都是爹爹没本事所造成的。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母亲将妹妹卖给了章员外家。幸亏章家伯母,大发慈悲,可怜我们母子遭难,就将妹妹收为童养媳。附带赠送白银二十两,作为爷爷的葬礼费用。等忙完这些事,母亲和我被带上公堂。要追赃物。可是,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赃物,所以十分痛苦!”德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