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好一会儿,王明财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老表不要说,别提了,我近些年,走霉运,做事迷迷糊糊,黑白颠倒,时运不济啊!我总是热脸对个冷屁股,想好不得好,别人看见我,也没一个好脸色,都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我算是看透了。因为没发财,捉襟见肘,浑身上下都是本事,也没有人欣赏,还是一团糟!”
“哦,是这样啊!表弟,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这么慌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林正前问道。
“表哥有所不知,因为我和一个朋友争论,言语不合,在那里打架,表哥暂且歇息歇息,我还要再找两个朋友,去和那个人理论理论。看看谁有理,看看谁能赢。”王明财说道。
说完,立马急匆匆地出去了。
林正前看看姑妈,摇了摇头,也无话可说。
林正前在姑妈家吃了午饭,也要出去走走看看,毕竟这个地方长时间没来,感到有些生疏。
他转过脸几条街,走到南门外,那里围着很多人,声音比较大且混乱,像是烧开水的锅,发着响声。
他信步走着,随意闲逛,还没走多远,只见有一个栅栏,上面写着齐天庙巷。
林正前心想,这条巷子气派,显得要与天公试比高的样子。真是气势如虹!
林正前还是随意闲逛,走进了巷子,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一座庙宇,朱漆大门,十分显眼,山门雄伟,一带都是粉色墙壁,两旁都是红漆栏杆,十分鲜艳,跨进山门,正面塑着一尊弥勒佛,挺起肚皮,笑容可掬。
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这是对弥勒佛的写照,非常形象。
另外,在弥勒佛后面,塑这护法韦驮,手里捧着金杵,浑身上下都是胄甲护身,头上戴着头盔,独立镇守着山门,让人一看,顿生敬畏之心。
再往前走,只见庭院当中有一宝鼎,鼎内飘出香烟,缭绕在庭院当中。
在大殿里面,有释迦牟尼佛像,金钟和银鼓分列在左右,五颜六色的花幡在当中悬挂,布置得十分庄严肃穆。
他正要走到殿后去,突然打里面走出来一个和尚,身上披着香色袈裟,手里拿着一串念佛数珠,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说道:“相公请坐,敢问相公是来焚香的还是来会会我家师父的?”
林正前见问,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是闲逛的,饭后在家无事,很是无聊,出来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我来,不是焚香,也不是来做佛事,不过是随喜而已。多有打扰!”
“哦,原来如此!相公,我与你好像有点熟悉,像是熟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尚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面的,也想不起来了。”林正前说道。
“莫非是在京师镇国寺见过面的,相公,请问您贵姓?小僧已经淡忘了,实在抱歉。”和尚说道。
“我姓林,是邓城人,那个时候因为到京师赶考,参加乡试,还有一位同行的,名叫楚国虎的。他也是和我一起参加京师北场考试的,谁料想出师不利,双双名落孙山之后,十分羞愧,在寓所郁闷不开心,就去到镇国寺看看,排解心中的郁闷之情。所以到古寺消遣,遇到了大师。”林正前说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在那里。不瞒相公说,我因为在京师镇国寺违犯了清规戒律,被当家主事的和尚知晓了,就将我逐出山门。好在我们出家人,四方都可以云游,就到了这个地方,于是就拜了这里的老和尚,他的年纪大了,正在收一个徒弟,我就给他服侍照管,他就收了我,给我改了一个法名,名字就叫做悟能。请问林相公,你是怎么到了此地的?为什么来的?”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姑妈在这里居住,她的家在城里,我到她这里来,一是要给她拜年,二是想要在这里办一个训蒙书馆。可以收到一些束修,贴补一下家用。现在家里有慈母,也有妻儿需要照顾。只读圣贤书,也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得已,只有先这样了,先要糊口,然后再谋发展。”林正前说道。
“敢问相公,现在住在哪里?”悟能和尚问道。
“实不相瞒,我今天才到的,还没有拜会朋友亲戚,住处还没定下来。”林正前说道。
悟能和尚点了点头,然后陪着林正前闲坐一会儿,饮了清茶,等了一会儿,就告辞,从齐天庙出来,回到他的姑妈家里歇息。
再说那陈世旺,自从娶了陈许氏,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真是情投意合,模范夫妻。
只是因为陈世旺本来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好色之徒,又是晚婚,过了三十才娶妻,陈许氏也不算守妇道的人。
她喜爱风流,在出嫁之前,就与一些风流少年来往,私下交往密切,现如今略收了心,因为人最终会人老珠黄,人比黄花瘦,嫁了一个有钱人,这个丈夫是银行钱柜,有的是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的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新的,什么流行,就穿戴什么,身上的衣裳件件如新,头上插戴的都是翡翠玛瑙金银宝石,熠熠生辉,远处看,都是亮晶晶的。
陈世旺得到娇美娘子,天天心里都装的是她,每次下班,回来就去陪她,生怕她变心。对于娘子的过往,他也装作不知,只看以后。他的想法奇特,知道自己也不是柳下惠,就不要求娘子以前忠贞。
时光荏苒,岁月易过,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陈许氏有了身孕,到了临盆的日子,一天,陈许氏叫嚷开来:“疼死了,疼啊!“
陈世旺一见,慌了手脚,立马叫人去请稳婆过来。
稳婆一到,开始分娩,头生的,是千金小姐,全家都开心,夫妻二人年到中年,得到掌上明珠,非常高兴。
到了三天,买了香烛,办了鱼肉三牲,等等祭物,来祭祀祖宗,感谢祖宗保佑,诞下宝贝。
然后邀请乡邻,亲朋好友,大摆宴席,喝酒饮茶,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当下,就给这女儿取名叫定金。就是一定是千金的意思。暂且不提。
再说另外的事,就是林正前到了枣阳,很快就过了好几天,耽搁在姑妈家,也没有什么进展。
他心中重新闷闷不乐,只有再出来闲逛,刚好想起去齐天庙,那里好歹还有一位和尚从京师来,跟他有关系,不觉得生疏,算是一种消遣。
他信步走到齐天庙,拜见悟能和尚,谈到了馆地的问题,摸门不着,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才好。禁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悟能看他这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施主不要叹息,前天,有一位许家太太,到这里庙里来烧香,她带着两个孙子一起来的,她说她家里想要请一个教书先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就需要去和他谈一谈了。看看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悟能说道。
“那敢情好!太好了,谢谢大师指点门路,真是摸门不着,大师还是厉害,信息灵通!烦请大师问问详细情况。”林正前说道。
“别客气!举手之劳。这位老太太,一心向佛,心地善良,可能玉成此事,再说她家里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贫僧也都认识,管教保证一说就成功,贫僧所说的话也不会掉落在地上,不起作用。”悟能和尚说道。
林正前一听这话,如同拨云见日,心里就亮堂了,再也没有愁云萦绕心头,连忙将手一拱说道:“此事全部仰仗大师费心了,等我明天再来,问问大师情况,看看事态进展如何。”
悟能和尚点点头,说道:“放心,贫僧一定去问问。”
到了第二天,午饭过后,林正前准时来到齐天庙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到了庙里一问,发现悟能和尚不在寺庙,他心里一惊,连忙问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沙弥说去了许府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正前既然来了,也没想到去别的地方,怕万一错过了,让悟能责怪,只有耐心等等。现在这事比较重要。
他就在寺庙里坐着,有来上香的善男信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东南西北瞎扯。
足足等了有两个多时辰,才见到悟能和尚慢悠悠地进了寺庙,走回来,看到林正前,连忙问道:“林相公,你来了?来了多久了?”
“哦,大师,我来了大概两个时辰了。”林正前说道。
当下,悟能和尚点了点头,口里念佛,阿弥陀佛,然后邀请林正前到方丈坐下饮茶,一边饮茶一边说道:“等我来对你说吧,这事已经成了六七分了,那许家老太太是一位善良的活菩萨,贫僧过去对她说,就是贫僧有一位好朋友,是一位秀才,家住邓城,腹中诗书丰盈,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科学人文,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堪称是饱学儒士,风雅文人,谈吐不一般,据说府上需要聘请优秀导师来帮助孩子,就想到了这位好友。想要推荐给贵府,如果府上满意,我明天就带着这一位好友,过来登门拜访你家大少爷。怎么样?那老太太连说了几个好字。让贫僧明天就带领好友过来,那老太太马上答应,说让大少爷在家等就是了。”
“那太好了!太感谢大师了。”林正前说道。
“别客气!贫僧觉得,这事会成功的。”悟能说道。
林正前连忙向悟能和尚拱手称谢,感激不已!
然后辞别悟能和尚,返回他的姑妈家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正前就起床熟悉完毕,吃了早餐,向姑妈说了一下情况,姑妈很高兴,辞别了姑妈,他就来到了齐天庙来。
悟能和尚看见他来了,就穿了一件秋香色麻裰,脚下换了一双黄布鞋,手里拿了一串佛珠数珠,和林正前一起,迈步离开齐天庙庙门,来到了许府。
许府门公认得和尚,就让他们进去,见了许府老太太。
老太太看看林正前生得面貌短暂,举止大方,举手投足,很有书生的范儿,听说他是个秀才,心里就有些佩服,他就问了林正前的来龙去脉,仔细盘问他的社会背景和关系,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林正前就将枣阳城内的姑妈,王林氏,还有悟能和尚怎么认识的,怎样是朋友的,都详细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了,笑了笑,说道:“呵呵,我知道这位悟能师父,他原来在京师镇国寺出家,是小沙弥,擅长讲经说法,他昨天对老身说了你的情况,说你想要开学馆训蒙学童。我这里有现成的书房,以前有个从苏州来的先生教导我的 两个孙子,还有别人家里的孩子,一共有四五个,都在书房学习,因为他的年事已高,管教孩子的精力也有限,有心无力,加上他的儿子要接他回老家养老,所以,他走了之后,现在学馆没有先生来教学童。”
“那很好!正是一个机会。”林正前说道。
“且慢,如果林先生愿意到这里教书,等老身和那几家学生说说,看看他们家长有什么意见,然后就让他们来到这个学馆来读书,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老太太问道。
“既然老夫人这么看重晚生,晚生愿意教导学生,在此对老夫人深表感谢。”林正前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就立马答应道。
过了一会儿,许家大少爷出来会见林正前。
他们彼此寒暄寒暄,客套客套,约定了明天一早就到庙里来聘请,悟能和尚也代表林正前向他们道谢,然后辞别老夫人和大少爷,离开了许府,回到齐天庙里。
次日清早,林正前就及时赶到了齐天庙,专门等候许府的人来接他,因为要在这里聘请他去讲学。
悟能和尚也做完了功课,来陪着林正前闲聊,一边聊天一边等许府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