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话音刚落,就从班列中闪出两位,皇上一看,正是两位重臣,三朝元老,忠心耿耿,一起高呼:“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皇上一看,这两个人,一名是马斯广,官居太傅,另一名名叫齐汉,官居枢密使,都是经历了三个皇帝的老臣。
他们一起奏道:“林正前太师是唐律的得意门生,就像唐律那样一生刚正不阿,忠君爱民,林太师位居宰辅,久沐皇恩,又是皇亲国戚,只求圣上体谅体谅,看在上面多条原因之上,放过他,再说,现在清浊不分,证据不足,恐怕内中有不少问题需要进一步查清,人一旦死了,就查不清楚了,里面有多少委屈,也无法辨明了,请圣上不要冤枉了忠臣良将之后,伏乞圣上恩准微臣所奏,将此案发由微臣审理查明清楚,然后将案件事实反馈启奏给圣上,再由圣上定夺不迟。到时候,要杀要剐要放听从圣上安排。”
钟似螃一看,这两位重臣齐来报奏,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也敢怒不敢言。
皇上听闻两位老臣齐奏,想了想,缓缓说道:“两位老爱卿一齐来保奏,很有道理,那么,现如今就将该案发往京城府尹,公审查明,三天之内定案,不许枉法裁判,不准包庇纵容。钦此!”
说完,就宣布退朝,文武臣工都退朝各自散去。
林逊被值殿军带领到了府尹候审。
这府尹姓包,名字单单一个明,叫包明,字昭言,他是包文正收养的后人,是江南镇江县人。考上二甲进士,这个出身与众不同,现在是京城府尹官。
退朝后,这一天,老奸相钟似螃,非常沮丧,心有不甘,就去找人帮忙,找谁呢? 他想到自己的女儿,就是西宫娘娘。
他步入西宫娘娘王宫,停住脚步,告知宫女进内觐见娘娘。
宫女进入禀告,不一会就出来说有请,然后就请国丈进入到王宫,先叙君臣之礼,然后以父女之礼相见,坐下,命赐茶。
宫女献茶完毕,钟妃就问钟似螃到宫里来有什么事。
“女儿,你不知道原因,为父就来说说,只是因为你三弟昨天出去,在街上耍玩,却被东宫娘娘的弟弟,也就是林丞相的儿子打死了,你的三弟一头撞在了石阶上死亡了,死得很难看,闻听此信,为父的心如刀割,就去看了三弟,脑浆迸裂,红白一大片,十分可怖。今天早晨,为父就奏明圣上,圣上一听,龙颜大怒,就判了林逊死刑,准备拉到西城斩首,谁料想半路上杀出两个程咬金,其中一个马斯广,另一个叫齐汉的,两个老匹夫,老不死的,一齐来保奏,将林逊保住,发交京城府尹包明。”钟相说道。
“那不正好吗?”
“不,为父心想,如果这件事查明了,反而对为父的不好。”
“为什么不好?”
“如果将这宗案子查明,就很不好,为父的就危险了。”
“为什么危险?”
“因为你三弟本来就不好,作恶太多,昨天因为抢夺赵秀才的女儿为妾,遇到了林逊,才被林逊失手打死,如果府尹认真追究起来,恐怕为父也难以逃脱,肯定会被以管教不严对为父进行惩戒,不仅不拿报仇雪恨,反而将为父身陷囹圄,都有可能。要知道,如果在别人手里审案,还没什么,打点打点就能搞定,现在是在包明手里,包明是包文正之后,带有包文正的遗风,素来刚正不阿,非常正直,恐怕不容易枉法裁判,也不会受贿,想要走后门包庇都不可能。”钟相说道,叹了一口气。
“那依照爹爹之见呢?如何是好?”
“所以,今天为父来找女儿,就是要请女儿出马,以势来压之,还希望女儿作主,帮助为父度过难关才好。”钟相说道。
西宫娘娘一听,本来对东宫娘娘都记恨多时,现在竟然自己的亲爱的小弟弟给她的弟弟打死,这口气实在难咽。“林逊,你打死了我弟弟,我一定不放过你!传懿旨给包府尹,一定要为弟弟报仇雪恨!爹爹不要担心,且请回府休息,女儿自有主意,会妥善安排好的,不必担心。”西宫娘娘大骂道。
钟似螃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就辞别女儿,离开王宫,回到相府。
再说西宫里面有一名太监,名叫魏东,他是东宫那边的卧底眼线,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么发脾气,这样闹腾,魏东都一清二楚了,找了个机会,到了东宫,秘密见了东宫娘娘,就是昭阳正宫娘娘。
他见了昭阳正宫娘娘,立马跪下,然后就将刚才看到和听到的告诉了正宫娘娘。
简单说,就是林国舅打死了钟国舅,天子将林国舅发交包府尹,就是包明,三日之内查清案情,然后定夺。
林娘娘一听,吓了一大跳,然后吃惊,心想,想来这件事非同寻可,人命关天,那西宫娘娘早就看我不顺眼,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天子疏远我,早就想要取代我,除掉我,只是没有机会,这一次有了机会。
她说不定要动用她的权力,想要暗自设计机关,布置陷阱,然后控制住这包府尹,那么,哀家的弟弟的性命就不保了。父亲也会被追究管教不严的罪,这就十分危险,也会影响到哀家的声誉了。
正宫娘娘想到这里,立马命令魏东传懿旨一道,火速送到京城府尹包明哪里,懿旨道:“需要公断,查明事实,分清黑白,清浊分明,是非曲直,都要明白,倘若有一点存私,故意难为国舅的地方,一定处斩不饶。”
魏东领了懿旨,奉旨火速赶到了包明那里,暂且不表。
再说包明府尹这一天领到了天子的圣旨,就带领林公子到了后堂,相请坐下。
林公子说道:“不敢,不敢,我是朝廷命犯,戴罪之身,实在不敢坐。公祖老爷就直接询问,我林某人怎么能坐下呢?”
“哎呀,国舅爷太客气,国舅爷乃是皇亲国戚,是公侯之子,十分尊贵,下官岂敢怠慢,哪里有不坐的道理?”包明说道。
“如此说来,公祖老爷请了,斗胆一坐。”林逊说道。
“国舅爷,你为什么要在京城之内,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至下,要打死三国舅呢?况且你家与钟家都是皇亲国戚,怎么能让他下马回避,以至于相互殴打,将奸相之子打死呢?对,没错,那钟相,就是奸相,全国都知道,包括天子也知道,只不过他是工具,天子还在用,那是后话了。下官学识浅薄,不懂得其中的道理,还望国舅爷详细说说,让下官也弄个明白,其中的道理到底如何,还望指点指点迷津。”包明说道。
林逊一听,就将钟三公子强抢民女,殴打赵秀才,去苦苦相劝,三公子不听劝,先要动手捉拿,然后不小心用力过猛,一头碰撞在石阶上,结果弄了个脑浆迸裂,红白肝脑涂地,惨不忍睹而死,一一说给包明听了。
“公祖老爷,那钟相避重就轻,只提到了下马回避的说法,细节没有说,在场的百姓可以作证。那三公子带来的家仆肯定要向着他们说话,所说口供也不一定全对,要多听听其他在场目击证人的证言,才能完全反映出当时的情形。现如今,只求公祖老爷黑白分明,清浊分清,是非曲直,明明白白,依法公断即可。”
“这钟标运平日里,都是作恶多端的,经常欺负良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扰害居民,有目共睹,国舅这次为老百姓出头,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本府屡次想要依法去捉拿那钟标运,知识无可奈何下官,位卑职小,既然拿下了他,因为他背后有靠山,下官想来想去,也难以根除掉他,实在没有办法,没想到如今又犯了强抢民女的暗自,犯了这样的罪,是他罪有应得的,死在石阶上,这是天有眼,伸冤在天天必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没到,也该他,时候到了,谁都拦不住。国舅算是为民除害了,老百姓心里有数。这头恶虎总算被国舅打死,真是大快人心!但是,如今这公案落到了下官头上,下官顶着头上的乌纱帽即将滚落下来的危险,绝不枉法裁判,绝不徇私情,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忠臣良将之子。”报名说道,说完之后,就将拜会贴子一张交给钟相,让他派来三五名随从家仆就是跟从三公子出去的目击证人到案来当面对质。
衙役领命,一路小跑,到了钟相府,给门贴禀告内室。内室接到门贴,钟相派人出来迎接他进来,然后,衙役行礼后将门贴奉上,说明来意,着令钟家跟随死者出去游玩的家仆,到案质问,核实案情,然后依法做出裁判。
钟相一听来意,勃然大怒,喝道:“你家主人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恬不知耻地说要传人去质问。难道不知道规矩吗?就是说,宰相家的家仆也是有职分的吗?岂能容许一个小小的府尹来审问?不要白日做梦,快点滚回去吧。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我三儿子在道理上到底偏不偏,只要将这个林逊这只狗屈打成招、刑讯逼供,给我儿报仇,让他自己招供是他打死我儿,这就定罪,然后复旨就行了。倘若皇上有事要追责,老夫自有担当,予以化解,结案之后,自然会去见你家老爷,会情有后感,报答你家老爷的,这个时候,不便作证。结案之后,自然会给你家老爷升官的,倘若不遵守规定,慢慢地,你家老爷不仅乌纱帽把不住,甚至有可能脑袋搬家、人头落地呢!希望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孰轻孰重,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你听清楚了吗?”
包明派来的衙役只有点头告辞,一肚子都是火,没有地方发泄。他怒气冲冲地进了衙门,找到了包明府尹,将情况一一告诉了他。包明一听,大骂道:“老奸相,你纵子行凶,不找自己的身上的原因,依仗着自己的女儿是西宫娘娘,竟然瞧不起我!还口出狂言来吓唬我!想想别的官员都害怕畏惧你依靠奸贼西宫娘娘势力,官居一品,但是,惟独我老包却不当回事,不会害怕这奸相这奸妃。我从来不考虑自己的乌纱帽稳不稳,脑袋掉不掉,只考虑为老百姓作主,伸张正义,如果害怕奸贼当道,除非太阳从西边出到东边落。”
骂完了,包明就吩咐值日官手持令签,去找赵枉生员来衙门问话。
衙役领命,领取了令签,就出衙门去找赵生员。
衙役出去不久,就带回来了赵生员,这个秀才被带到了外堂。
衙役进内对包明禀告说人已经带到了,包明就对林逊说道:“国舅,请你暂且回到书房里去歇息,不用当面对供。这件事,下官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但,今天让赵秀才来,是要核实一下,弄弄清楚,等他来证实一下这奸相贼子,等赵秀才作了证,就可以具结报告,呈交给天子御览,那么,等正本一奏,就不再害怕这老奸相放刁使坏了。”
包明说完,林公子点头称谢,然后退进书房等候新的消息。
包爷吩咐升堂,坐上了公座,这个时候,衙役带进来了赵秀才。
赵秀才一看到圣旨在上,立马跪下参拜,包爷见了,说道:“赵秀才请起!”
赵枉就谢过,起身站立一旁。
“赵秀才,你是秀才,生员,斯文人,为什么要让女儿惹起这样的大祸?这件事,人命关天,又是当今国舅爷,这事小不了,本府已经调查访问了一些事,的的确确不是虚构,这件事要坐实了,就和赵秀才有密切的关系,赵秀才无法逃避。今天邀请赵秀才到堂,就是希望赵秀才实话实说,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不能遗漏,不能隐瞒,也不拿避重就轻,否则,案子就会扑朔迷离,无法查清了。不知道赵秀才是否能够做到实话实说?”包明说道。
赵秀才一听,慌张了,马上要跪,包明连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