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豹听了儿子蓝虎的计划,冷笑道:“哼,你小娃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想当大侠刺客,学荆轲吗?你这是小嫩芽,送过去就是一盘菜,还没报仇,自己先就义。你不要痴心妄想,去做乱刀之下的新鬼了。你一死,咱们蓝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我倒有一个主意,就是你和你母亲,还有家人,乔装打扮城客商,然后逃离京城,雇一艘大船,前往玉门关,投奔甘王爷。那里有安身之处。为父你不要担心,在朝廷之上随机应变,你还嫩,江湖险恶,休得妄为。”
蓝虎没话可说,只有照办,年轻气盛,情有可原,照顾母亲也是一件大事。
再说蓝豹蓝国丈嘱咐妻子逃离京城,投奔玉门关甘王那里。
这一天,蓝豹夫妻、父子洒泪而别。
当天,蓝国丈心想,钟贼父女串通起来作恶多端,陷害忠良,奸党羽翼丰满,到处都有眼线,怎么能和女儿有仇?如果要扳倒他,灭掉他,恐怕只有铤而走险。要想杀了奸相,谈何容易?不如身藏利器,万一刺了老奸臣,就等于杀掉了朝廷中一头恶虎,如果刺杀不成功,反遭他所害,也无所谓了,反正妻儿都离开京城,到了玉门关,十分稳妥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就无所谓了,不必介意。
想到这里,他就安然入睡。
等到次日一早上朝,他就暗藏匕首,走到午门。
这个时候,天没亮,但是看得清人影。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在午门聚集,没过一会儿,钟奸相也到了。
众文武百官正在闲聊,突然,蓝豹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奸贼,看剑!”
众人吓一跳,哪里得知,平时都没注意到这个国丈,平时都是温文尔雅,声音很低,今天突然爆发,只见寒光一闪,短剑袭来,钟奸相万万没想到,危险来得这么早!他抬头一看,看清了是蓝豹。
他命不该绝,也早就预料到早晚有人行刺,不知道练过多少回躲剑的方法,如今用上了。
只见他一闪身,蓝豹的短剑过来,竟然没有刺中他,剑已经落空。
文武百官一见,上前拦阻。
钟奸相大声喝道:“好匹夫!身为刺客!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左右,拿下!”
跟随钟奸相来上朝的武将,呼啦一声上来,将蓝豹抓住。
“老奸贼!休要妄自称尊!老夫和你官同一体,你胆敢擅自拿下本官!何况本官的女儿本来无辜,屈死在奸妃手中,本官替女儿报仇雪恨,你个老匹夫休要逞强!”蓝豹喝道。
“内宫之事,老夫全然不知道,和老夫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匹夫竟敢公开行刺耍狠,众位文武百官都有目共睹,幸亏你技术差,没有击中,一旦技术好,击中老夫,老夫就去见老太师林正前了。你的计谋没有完成,不知道是不是很遗憾?开刀,不用多说!”钟奸相怒道。
“奸贼!我虽是武将,老夫我也是官居一品,何况大小朝廷命官,岂能让你擅自屠杀的?”蓝豹喝道。
蓝豹说着话,就将身子一低,钟府来的武将,十几个人竟然被蓝豹甩得东倒西歪,距离有一丈多远。
“匹夫,你休得恃强耍狠,你行刺老夫,罪该一死!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武员,就是满朝文武百官的生死,都在老夫手中掌控!你奈我何?”钟奸相怒道。
话音刚落,这一下惹恼了太子太傅齐汉。
齐汉大声喊道:“钟国丈,你休要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竟然说生杀予夺大权在你手里,真是笑话,牛皮吹上了天。生杀大权都出自朝廷,你不过是依靠裙带关系,当了丞相,怎么敢歧视满朝文武百官呢?看你能不能杀得了蓝国丈?”
钟奸相听了,非常愤怒,正要开口辩论,只见来了一人,是南晶宫华璐王父子。
文武百官一见是华璐千岁,立马前来迎接。
他父子因为圣上久病未起,这一天父子一同登朝来见驾请安。一看见钟奸相在口出狂言,问明缘由后说道:“休得胡闹,不要吵闹,是非之礼,奏知陛下,由圣上来决定,自有公论。你怎么能妄杀朝廷命官?谁给你的权力?孤家能不能先斩掉你的头呢?”
钟奸相一听,满脸羞惭,敢怒不敢言,默不作声,站立一边。
众位百官等候多时,才听得龙凤鼓声响起来,有穿宫的内宫太监出殿宣告道:“圣上病重倍加,咳血不止,众太医正在诊脉调理,今日不能上朝,诸位百官请回。”
众文武百官一听,大吃一惊,事情发展迅速,令人惊讶。心里都在琢磨,万一圣上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太子还年幼,怎么能继承江山社稷?
诸位百官说道:“劳驾公公代替我们向圣上恭请圣安。”
内监答应了。
中文武百官退回。
单单留有华璐王父子还有钟奸相、蓝国丈等四人。
“再劳驾告诉圣上,本藩父子特来请安,并二位国丈有要事求见。”
内监见华璐千岁有吩咐,就领命进内,将情况启奏给皇上。
皇上一听,心想,王兄父子来得凑巧。
朕不久于人世,正要将心腹事交托告知。
于是传旨,宣华璐千岁父子觐见。让钟妃回避,到后宫里面,不经宣召不能觐见。
这一天,华璐千岁父子、两国丈共四人,一起到内殿见驾。
行礼毕,皇上嗟叹一声,携手华璐千岁说道:“朕如今危在旦夕,幸好可以见王兄、御侄一面,有心腹之语要交代。你们父子和朕同一脉络,二国丈是朕王亲,暂且一起坐下来。”
四人谢恩而坐。
钟奸相怒气未消,见了皇上,更是有了倾诉的对象,立马一股怨气上腾,憋不住先启奏说道:“臣今天因为是朔日之期,又因为圣体欠安,众位文武百官都齐集在午门等候圣上驾临,没想到皇上没来,倒先来了一个刺客。就是蓝豹。他手持宝剑,突然来行刺老夫,不是老夫躲闪及时,加之众文武百官的拦阻,今天就不能在陛下面前说话了,还求陛下为老臣作主。”
“此贼甚是无礼,行刺老臣,依律应当处斩,传哀家懿旨,将蓝豹押出斩首。”一个女声传来,众人一听,就是钟妃在屏风后说话。
皇上喝道:“闭嘴!内宫之事,你有所耳闻,外朝之事,由寡人作主,怎么没规矩了!岂能胡乱来?”
“请问陛下,西宫蓝妃所犯何罪?为什么死了?”华璐千岁问道。
天子见问,长叹一声,说道:“朕有目无珠,分不清贤佞,不听忠谏之言,以至于祸患酿成,屈杀了西宫娘娘,都是由钟妃所为。朕身体虚弱,料病难以痊愈,只恨当初。现在,怪不得蓝国丈要为女儿报仇雪恨。惟独今日钟家人多势众,朕将不久于世,蓝国丈不必在朝中为官了,你们的仇怨太深,倘若在朝,很难保善终。现在,朕敕赐致仕归乡,加赠太保太师,恩赐黄金千两,彩帛百端。”
蓝豹谢恩。
圣上传命钟奸相和蓝国丈先回到各自的府衙,皇上要和华璐父子说话。
二位国丈拜辞圣驾,从内殿出来,只留下华璐父子在内。
“王兄,如果朕病重不起,王兄必须要早日登基,以免君臣无主。天不可无日,民不可无君。”皇上说道。
华璐一听,吓得一哆嗦,连忙惊呼道:“陛下何出此言?臣,无德无能,怎么敢担当这万乘之尊呢?何况陛下现在有王子可以继任。陛下保重龙体,自有安康的那一天,恳求陛下不要忧虑过多,自损元气,伤神。”
“王兄差矣,朕所托的是江山社稷,不过因为少年稚子难以承受重任,既然王兄不答应,那么御侄年方十五,也可以为君。我儿如今不过十岁,怎么能接过江山?是朕最为担忧的。又想太子,九岁之年出逃在外,不知道如今流落在何方,朕心如刀割,实在不忍一脉作践如泥,万一外臣佐弼,带兵杀回朝廷,恐怕弟兄伤残效法唐太宗前车之鉴,朕在九泉之下,怎么能瞑目?希望王兄、御侄劝劝其他弟兄,和睦相让,同掌江山,恭守先王之基业,千万记住,不可以手足相残同室操戈。这就是朕的遗嘱。”皇上说完泪珠成线滴落下来。
华璐千岁爷也饱含着眼泪说道:“陛下不要伤怀,不要忧虑过度,免得损害圣躬。倘若圣上不豫,臣父子自然一定竭尽全力保护王子登基,寻访得着正宫太子云慈后,自然劝勉他弟兄和睦相处,和和顺顺,同掌江山,臣断不能辜负陛下之所托,请陛下放心。但是,惟独臣有一事启奏,希望祈求圣上准奏。”
“王兄有什么只管说,朕不会不准奏。”皇上说道。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兵部寇大人,曾经放出了太子,至今,寇大人还被羁押在天牢之中,但是,他是忠义之臣,何况救太子,有功于陛下,为什么反而将忠臣贤臣囚禁呢?这样传出去,对陛下脸面不好,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通。所以,恳请陛下将寇兵部赦罪放出囚笼,官复原职,可以仰见陛下仁慈。”华璐千岁说。
“准奏,此乃朕一时欠明,实在糊涂,误将如此忠良之臣囚禁两个月之久,今天就复职,并且加升为吏部,以奖励其救出太子之功。”皇上说道。
华璐千岁父子谢恩。
这一天,就进了监狱,将寇兵部放了出来,然后圣上再次宣召,宣寇兵部进内殿。
兵部寇爷俯伏在地,朝见谢恩。
“寇爱卿,忠心耿耿,为朕救护太子,满朝文武百官都不能及,令人钦佩。以前朕犯了糊涂,不该愿望爱卿,让寇爱卿吃了不少苦头。为弥补朕之过错,如今加升寇爱卿吏部,以此来奖励寇爱卿救太子的功劳。如果不是王兄提起,寡人也都忘记了爱卿对朝廷的忠贞之劳。所以,朕也应当拜谢王兄。”皇上说道。
当时,寇爷依照命令叩谢华璐王父子,华璐王连忙扶起来寇兵部,说道:“寇卿,孤向来都知道卿忠肝义胆,满朝文武百官难及。”
这一天,华璐王就仔细地将寇爷昔日怎样用计策救出太子,并且抚养多年,一一奏知皇上听了。
皇上听完,泪下如雨,湿透衣袖,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寇爱卿真是忠心为国,今天,寡人得到王兄这样详细的解释,才如梦方醒。得到寇爱卿的力量,真是君占臣德,述说不尽。”
“微臣承蒙陛下隆恩,天高地厚,为君国救出太子是微臣当尽的本分,不值一提。就是惟独让微臣擢升吏部,这是荣耀,不料想微臣已经步入古稀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且,微臣身上衰朽,病不断增加,不久,将要就木,大半截入土的人,恳求陛下准许微臣退休,放归故土,亲近自然,采菊东篱下,过怡然自得的生活,不知道陛下是否准许?”寇兵部说道。
“老爱卿是忠良之辈,正儿八经在朝为官清正廉洁,但是,年龄不饶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年纪问题,出于无奈,就依照寇爱卿的启奏,准许告老荣归故里。敕赠寇爱卿太师太傅中书令世禄,加恩带俸归田。”皇上说道。
寇爷谢恩,拜辞而出。
华璐王父子也拜别圣上,劝谏保重龙体,放心,不要忧虑,宽慰一些话,然后回归到南晶宫,且按下不表。
再说钟奸相回到相府,心头怒火仍在燃烧,好一个昏君!命在旦夕还在包庇蓝国丈这个老匹夫,不追究他行刺之罪,反而敕赐厚禄返乡,怎么不教老夫不生气?不如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点起精兵五千,命指挥将军赵明石前往追杀蓝豹,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钟奸相立马传令,点兵出城而去。
不料想,蓝豹有预感,早就安排妥当,向玉门关而去,玉门关和老家方向相反,赵明石竟然花了三天三夜,日夜追赶,人马跑瘦了一圈,也没能抓到一根人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