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爷吩咐家人说道:“请那个人上船来。”家人领命,出船舱对太子说道:“哎,年轻人,为什么在江中呼救?你咋一个人?也没有水手,这是为什么?我们老爷请你过来问问情况,有什么冤情?我家老爷是忠臣,刚正不阿,可能为你伸冤,搭救你脱离苦海。”
太子一听,心中窃喜,说道:“太好了!现在遇到了救星,又是一个大恩人,命不该绝!真有些后悔任性,落到这般田地。”
于是跟随着家丁,从小船攀上了大船,来拜见寇爷,仔细一看,官员年纪约有七十好几,五绺长胡子变得银白,目光清澈,威风凛凛。好一位高贵之官!
太子俯身下跪,说道:“得蒙大人出手相救,小的是落难之人,请问大人是什么高官显爵?”
“我不是在这里任职的官员,本官是浙江金华府的人,在吏部任职,姓寇,上前个月到了这个省,要来潼关探访一个人,你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落难在孤舟?在那里呼救呢?有什么冤情?或者是不是被奸贼所陷害?都说说吧,老夫可以告诉本地官员为你伸冤昭雪。”
太子听说他说出寇吏部来,喜从天降,说道:“原来是恩父,今日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重逢,真是孤的幸运!”
“你为什么自称为孤?难道你落在孤舟,糊涂了,没吃没喝,幻觉了,自称孤呢?请问足下高姓大名,实话实说,老夫不会为难你,你就全部说了吧。”寇爷说道。
太子听了,流下眼泪,说道:“恩父,难道忘了吗?十八年前,恩父认孤为长子,交给家人殷宙逃出京城的事?恩父还有印象吗?”
寇爷一听,非常惊喜,摇了摇头,几乎不相信,说道:“慢,慢,慢。”
然后吩咐家人都出去,低声问道:“你就是云慈殿下?有什么凭证?”
太子见问,就从怀里掏出来林后娘娘写的血诏,寇爷接过来仔细看完,已经是泪流满面,说道:“万万没想到,经过这些年,殿下已经长大成人了,等下,老臣要拜一拜殿下,以尽到君臣之礼。”
“请问殿下,昔日分离,寄托给殷宙夫妻,最近听闻你在潼关,和尹皋东平王起义,我心中暗喜,就来拜访,正要去潼关去看看,为什么你却漂留在江中?独自困在孤舟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告诉老臣,以解答老臣心中疑惑。”寇爷说道。
太子见问,就将如何自从逃离京城,殷宙夫妇一年内先后去世,并以后到处流浪,经历的磨难,经过数十年,经过十余次的逢凶化吉,但也结过数次姻缘,一长一短尽情说透说尽,不觉感伤凄凉,双双纷纷落泪,寇爷劝慰殿下免除愁烦。
太子答应,问道:“恩父,最近母亲和爱弟是否安康?”
“拙妻最近一段时间不错,身体没有大碍,孩儿也在习文用武,很遵守家教。今天请殿下到我寒舍,让拙妻和孩儿想念之情,相会过,然后再一道前往潼关,不知道是否可以?”
“孤难道不想念恩母和爱弟吗?自从分别之后,日夜想念,想必先相会之后再回潼关。但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太子问道。
“这个地方仍然属于潼关管辖,但是,已经很远,隔着州府,还隔着县衙,如果乘船,船行十六七天就可以到达潼关。”寇爷说道。
这一晚,寇爷吩咐在船中备酒,解缆行舟,一路畅谈。
在饮酒的时候,太子又问寇爷为什么归家?或者与忠臣不和睦?
寇爷就将私放太子,被险恶的妻弟,也就是恶舅,向奸相告密,圣上追责,后来得到华璐王爷的担保拯救,加升了吏部。
朝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奸臣当道,忠臣难以存身,所以才辞官告假。
寇爷将情况一一说明。
太子面带愁容说道:“满朝文武不是没人,只有恩父仍然是忠义贤臣,不顾身家安危,赤心为国。至于说那些奸佞之徒,占据满朝之位,忠良之人才隐退或者远离,造成这个结局,是因为先王用人不当,不够看清事实真相,宠用钟家父女,想必当今天子是明哲之君,奈何遇到太后垂帘听政,专权独断,所以发动数次征伐战争,加上钟相,仗着自己是国丈,是太师,耍诡计,设计阴谋,唆使做坏事,孤如今漂流私放,奔走多年,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还朝。”
“殿下不要担忧,幸亏今天咱们君臣相聚在潼关,这里就是咱们的根据地,即使有了钟氏父女妄动攻打,无非白白葬送朝廷兵士的性命而已,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亡一双。怎么会伤害殿下一根毫毛呢?再说,动兵的意思并非出自当今圣上,料定他出兵不久,那时候就会会同众外藩王一同杀回京城,到了那个时候,钟奸相的奸佞团伙就会被一网打尽。”寇爷说道。
就这样,君臣在舟中谈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两天,才抵达了渑池县。
到了码头,君臣上了岸,有寇杰公子听闻父亲回来,连忙出来迎接,说道:“请问父亲大人,这位是?”
“我儿不必多问,先进府堂再说,到时候就会知道了。”寇爷说道。
当天,父子三人进入内堂,太子说道:“方才这位少年是不是爱弟吗?”
“是的。”寇爷回答道,然后转身对寇杰说道:“我儿,快来参拜殿下千岁爷。”
寇杰没有明白其中缘由,寇爷简单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明。
寇公子听了,非常高兴,说道:“原来是殿下千岁爷!父亲以前说过殿下逃离京城,让臣悬悬想念,担心殿下安危,今天幸会,不知道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轻慢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寇杰就要下跪行君臣之礼。太子连忙搀扶住了寇杰,说道:“孤与爱弟必须属于君臣关系,但是,自从恩父搭救孤性命,恩义重如泰山,弟兄之间彼此思念,不敢以君臣名分相隔,即便爱弟行大礼,跪拜,孤心实在不安,免了,免了。”
太子说着,又流下泪水,打湿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