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听了唐律的话,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就是不懂唐律为何叹气。
“大人,小的刚听您叹气,不知所为何事?”仵作说。
“先办公事,办完之后,再说吧!升堂!”唐律吩咐道。
接着,唐律升堂,将所有和尚都抓来,宣布责令其立即离开谷城县,不得在谷城县境内逗留,财产没收,交出财产后,由衙役押解和尚到谷城县边界,放其离开。
蛇被杀死。砍为十八段,喂了野狗和秃鹫。
另外,又派人前往龙王庙,宣布了唐律的判决,将龙王庙夷为平地,所有建筑材料包括石块瓦块柱梁等等就地分给附近村民,将庙产没收,交给当地贫困农户,平均分割,作为口粮田地各自经营种植。
这宗案子结束,百姓们很满意,交口称赞。
判决之后,仵作没忘记唐律说的话,判完之后再说为什么叹气。
退堂之后,他走到唐律跟前,唐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曾经答应过他的,就说:“你来了,本官就告诉你吧!”
“洗耳恭听。”仵作说。
“就是有一个樵夫,被抓了,然后一直关着,这个案子有点问题,本官想要审一审,弄个清楚。”唐律说。
“哦,这个案子么,小的有印象,是一起人命案子,当时,是小的去验的伤。”仵作说。
“当时是什么伤?”
“是锐器所伤,要害部位受伤。”
“是什么锐器?”
“初步判断是斧头致伤。”
“斧头?”
“对!”
“斧头是樵夫必备的工具。”
“正是。”
“所以当时就认为是樵夫行凶,因此前任县令就将其打入死牢,一直到如今。”唐律说。
“大人,难道是另有隐情?凶手并非是樵夫?”仵作问。
“是的,这个案子漏洞百出,缺少证据,所以还没执行死刑,因为都知道,人死了就不能复生,判错了,就是一条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暂时没判,再等等,也许有新的转机。”唐律说。
“前任县令糊涂,应该发现疑点,就立马放人,总是关押,多耽误他的事啊!”
“没错,所以本官就想立即审理樵夫的案子,到底是不是凶手,一审便知。如果是,就惩罚,如果不是,就释放。免得关的越久,越容易出问题。”唐律说。
“是的,大人,小的看那樵夫不是行凶之人,因为根据小的的经验,凶手或者暴徒一般都面露杀气,看起来他们愤世嫉俗,要把人吃了一样,因为胆大妄为,目无法纪,就格外放荡不羁,天下老子第一,不服从管理,骄傲自大。”仵作说。
“你说的没错。”唐律说。
“大人,这个案子,小的只是验伤的,具体情节不是很清楚,就是凭小的的工作经验,小的认为,这樵夫绝对被冤枉了。不信可以提审,好在还没执行死刑。因为前任县令喜欢动大刑,很多案子,都是刑讯逼供得到的结论,造成不少的冤假错案,幸亏大人来拨乱反正,让谷城的冤案都一一得到昭雪,让他们平反,得到该得到的。”仵作说。
“那就提审吧,来人,去将樵夫请过来。”
没过多久,樵夫到了,书吏、师爷都到场。樵夫一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小民冤枉!”樵夫跪下后就开口喊冤。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喊冤?”唐律问。
“小的名叫乔峰。家住野猪岭山脚下。因为家在驿道附近,上下山都方便,砍柴为生,用柴换一些油盐米等食物,一家老小就靠小民打柴来养活,如今小民被关这里时间可不短了,还不放小民回家,杀又不杀,放又不放,难道是让小民将牢底坐穿吗?真是搞不懂,你们当官的是怎么想的?你们不用砍柴就可以活,小民一天不砍柴,一天就没吃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民关押了这么久,难道你们的心都是铁的石头的,怎么这么冷冰冰?你们不砍柴,就有柴烧,有饭吃,我是樵夫,只要人勤快,就可以砍柴,换食物,哪里像你们?你们不做体力活,就有收入,我们不行,必须要做事,否则没收入,没收入,家里就乱成一锅粥了。”乔峰说。
“乔峰,你说你冤枉,是怎么冤枉你的?”唐律问。
“大人,小民就是一个砍柴的,不会杀人,也不敢杀人,因为小的知道,杀人抵命,如果小民死了,小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妻子儿女要养活,小民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房屋没有顶梁柱,这房子就会倒塌。所以,当前任胡县令审讯小民的时候,很不耐烦,非要按照他说的去说不可,要不,就会挨打,开始小民不按照他说的去说,被狠狠打了一顿,小民就不敢说实话了,就按照他的意思去说,他想让小民怎么说,小民就怎么说,从来不敢犟嘴,小民很清楚,那些刑具都不是挂在墙上好看的,都是用过的。”
“乔峰,也就是说,胡县令经常对你动刑,你就撒谎了?就胡说八道,说你自己杀了人是不是?”唐律问。
“是的,是小民自己承认了杀人的,才将小民投进死牢,因为没有证据,例如那些杀人的细节,小民前言不搭后语,因为没经历过,也就不知道怎么来说,前面说的,后面就忘了,后面说了,以后再也想不起来说了什么。总之,知道的很少,还自相矛盾,关键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了小民杀了人。就连胡县令也不能草草结案。只有再等等,看有没有机会。”乔峰说。
听了乔峰的话,唐律明白过来,目前的伤痕痕迹就是斧头作为锐器伤害了要害部位,致人死亡。目前的证据显然太单一,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乔峰,你说说看,当时的时间是多少?你在那个时间段里在做什么?”唐律问。
“启禀大人,当时的时间是五更天。小民收拾东西,带着斧头,到远处的山上砍柴,因为近处的山林还很嫩,没长好,不成材,长好的被砍掉了。剩下的确实不好砍,算来算去,还是要去远处砍柴。因为路途遥远,就需要起早,要不然太阳升的老高了,还在睡懒觉,那就麻烦了。注定要受穷一辈子。”乔峰说。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启禀大人,小民在距离驿道五六丈远的地方发现一具尸体,血肉都已经模糊。分不出是谁是谁。小民瞥了几眼,没有理会,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事就做事,没事就休息,何必那么计较呢?”乔峰说。
“你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小民没有把死人当回事,因为小民知道,这人不是小民杀的,就不会牵扯到报复的问题。小民行事为人都是坦荡荡的,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叫门。小民不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乔峰说。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后面就是,有人发现了尸体,血肉模糊,然后就有人报告给了保正,保正和邻居来查看死尸,发现死尸系被锐器伤害,致命伤口的切口是锐器所为,而遇害地点距离小民的住处十分近,他们凭想象,就七嘴八舌地说小民的坏话,认定就是小民犯案,小民真是有口难辩。”乔峰说。
“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是被保正送到县衙的?”唐律问。
“是的,大人,小民被冤枉,凭伤口就断定是小民作案了,于是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小民押解到县衙。交给了糊涂官胡县令。结果就稀里糊涂被打,屈打成招,交代了是小民犯的错,大人,难道您没看出这案子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对不对?”
“没错,的确不能自圆其说。”唐律说。
“大人,小民在狱中,已经听闻大人擅长判案,人称唐青天,真是口碑不错,大人一提审小民,小民就有希望,特别感到要释放了,因为小民知道自己被冤枉,胡县令审不明白,不清楚,证据不足的,疑难重大复杂的案件一律不会,只有通过刑讯逼供的方法得到口供,然后将口供一整理,就作为证据了,所以,有不少冤假错案都是从刑讯逼供开始。想要得到真实情况,不是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获取的口供,很不严谨,也很不科学。需要改进才行。要不然,会创造出更多麻烦,那些实用的东西都不知在哪里了。”乔峰说。
听了乔峰的话,唐律明白过来,这就是证据不足还是判决了,只是最最后一刻,没有执行而已,留下了一条命,等他来处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等来了唐律,他算是有机会,可以得到昭雪,只是问来问去,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此案就陷入了僵局,究竟如何打破僵局就是一个问题。
这个案子怎样查个水落石出呢?
一天,唐律正在和师爷谈乔峰的案子。突然,狱卒来报告,就是看守乔峰的狱卒。见到唐律就说:“大人,小的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
“就是有一个小孩童来找小的。”
“找你干什么?”
“找小的打听乔峰的事。”
“那小儿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从清风又一家茶馆里来的。”
“这个地方本官熟悉,怎么了?”
“就是那个小孩来找小的,打听乔峰的案子。小的什么都没说。”狱卒说。
“那个小孩还在吗?”
“小的觉得事关重大,就让人稳住那个孩子,小的就火速来向大人报告。”
“你做得很好!”
“小的将那个小孩控制住了,请大人前往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狱卒说。
“好,走,去看看!”唐律说。
那小孩正在房檐下玩呢。
另一名狱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蛐蛐,那小孩正看斗蛐蛐。
唐律让人都离开,他一人前往。
“娃娃,你这蛐蛐好玩吗?”
“好玩,好玩。”那小儿头也不抬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小孩一看周围都没人,只有唐律在跟前。
“你知道这蛐蛐是谁的吗?”唐律问。
“不知道,是刚才那位叔叔给我玩的。”孩子说。
“是我的,我让那位叔叔拿过来给你玩的。你如果表现好,是个乖孩子,我就把蛐蛐送给你,怎么样?”唐律说。
“真的吗?我肯定乖了,你别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肯定不后悔,你只管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这蛐蛐就送给你了。你知道吗?撒谎的孩子最后会挨打受罪的。”
“我知道,我肯定会实话实说的。”小孩说。
“那就好!真是好娃娃。你说,谁让你来打听那个打柴的樵夫的案子的?”
“这个,这个,说别的可以吗?”
“你看这蛐蛐多好玩啊!说实话,就说这个问题,蛐蛐就给你了。”唐律说。
“说可以说,这蛐蛐要给我,还有还有,就是我说了以后,你就不能再告诉别人,你答应我,要不然我不说。”孩子说。
“这个自然,肯定会给你蛐蛐,也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绝对说话算话,决不食言。”唐律说。
“那就好,我也不想被骗,你答应了我不对外人说,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会给我蛐蛐。”孩子说。
“他叫你来找狱卒干什么?”唐律问。
“刚才不说了吗?是来打探消息的。”
“打探什么消息?”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咋又忘了呢?”
“我记性不好!可以重复一下吗?”
“就是打探那个砍柴的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
“就是判决死刑,看执行没有,有没有重新过堂审理。打听了之后,就回去告诉他。”
“哦,原来是这样,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就是那个樵夫还被关押,等候处决。”小孩说。
“对,现在还在关押,你说得对。你来打听,是不是有报酬的?”唐律问。
“有。”
“给你什么报酬?”
“打听到了之后,就不要我退钱给他了。另外,还会再给第一次给的那么多,简直太好了!”孩子说。
“第一次给了多少?”唐律问。
“给了一百文钱。”
“事成之后给多少?”
“再给一百文。”
“很好,在哪里领取剩下的那一半钱呢?”唐律问。